赤壁遺夢 第二章 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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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太將婚事定於半月之後,地點選擇在了東吳最富麗堂皇的宮殿,荊州的聘禮極盡貴重,以顯示對東吳這場婚事的重視,而孫權也怕委屈了郡主或者他根本就認為是委屈了自己的妹妹,所以將婚禮場麵布置的格外氣派,絲毫不亞於他娶親時。
出嫁前,作為二哥的孫權曾趁飯後小憩時前來看郡主,神色不悅,欲言又止,最後隻淡淡的說了句:“小妹,哥對不住你,你以後……”
郡主卻打斷他要說的話:“哥,莫要說這樣的話,二哥沒有對不起尚香。這場婚事是尚香自己願意的!”
孫仲謀眼中帶著遺憾。
郡主堅定的說:“是的,哥哥,這一切我是樂意的。”隨之莞爾一笑:“哥哥你知道的,小妹自幼許下諾言非天下英雄不嫁。如今天下紛亂、豪傑倍出,但是放眼宇內,真英雄者有幾人?入我眼者,也不過是與哥哥比肩的幾個人罷了。劉備當屬一個。他雖年齡長於我,我亦不棄他。”
“小妹,你當真樂意?”
“嗯,是的。這場婚事利國利己,尚香何樂而不為呢?”郡主俯身於仲謀膝下,幽幽說道:“如今曹操勢力強大,霸占中原,對我東吳虎視眈眈。赤壁之戰,雖使他重創,但他必不甘心,一定會整裝待發、再戰東吳。要與之抗衡,孫劉聯手則是眼下保江東父老安寧的唯一途徑,而這場聯姻更是兩方永世交好的良策啊,尚香自幼生於江東,同是父親骨肉,隻恨不是男兒身,不能像哥哥們一樣殺敵衛國,如今以尚香之身若能保得東吳六郡三十一州太平,則尚香雖死無憾已!”
“小妹,”一番話說的討逆將軍很是感動,托起妹妹芙蓉般的麵容:“小妹,你如此深明大義,令為兄汗顏啊!”
半月後,大婚。
在國太心喜的淚光中、在兄長們的歎息中、在眾將士的或憂或慮中、在天下女子的豔羨中,東吳郡主穿上嫁衣,鳳冠霞帔,蓋上喜帕,牽著喜繩,由劉皇叔引領著拜天地,昭告天下,自此她就是劉玄德夫人了。
洞房花燭中,有一段眾所周知的小插曲。
至晚客散,兩行紅炬,接引玄德入房。燈光之下,但見槍刀簇滿;侍婢皆佩劍懸刀,立於兩傍。諕得玄德魂不附體。正是:驚看侍女橫刀立,疑是東吳設伏兵。
管家婆進曰:“貴人休得驚懼:郡主自幼好觀武事,居常令侍婢擊劍為樂,故爾如此。”
玄德曰:“非郡主所觀之事,吾甚心寒,可命暫去。”
“廝殺半生,尚懼兵器乎!”命盡撤去,令侍婢解劍伏侍。
當夜玄德與孫郡主成親,兩情歡洽。
新婚之後,日子過得出奇的美好。
清晨一起習武練劍,午後並駕騎馬涉獵,黃昏相伴研習兵法。夫唱婦隨、琴瑟和諧。
無怪乎,那卓氏文君會同意與司馬相如私奔,更有許多殉情女子剛烈至此。以前不明白她們為何這樣,如今卻有了切身體會。
玄德公雖年長於郡主,卻溫文爾雅、體貼入微。郡主青春洋溢,活潑開朗,又給了玄德公一種如沐春風的輕鬆愜意。
郡主喜歡武事,玄德公半生戎馬,二人知趣相投,無話不談。
一時間,他忘記了建功立業、興複漢室的責任與義務,忘記了一生的追求與夢想,忘記了心中的帝王夢,心裏、眼裏都是她。
她則放棄了自幼追尋的自由,放棄了多年堅持的女尊,放棄了固執的個性,或許她還將放棄更多。一生一世都隻願和他在一起。
然而,歡愉總嫌短暫。
接下來也是眾所周知的段子。
在趙雲拆開諸葛亮所授的錦囊之後,和劉備商議回荊州的事情,劉備假情假意,暗暗落淚,孫郡主深明大義,“你休瞞我,我已聽知了也!方才趙子龍報說荊州危急,你欲還鄉,故推此意”。
劉備淚如雨下,可孫郡主毫不介意,“丈夫休得煩惱。妾當苦告母親,必放妾與君同去。”在劉備還在為著回荊州的借口時,孫郡主又“沉吟良久”。
在劉備歸途中,孫權令陳武、潘璋選五百精兵,無分晝夜,務要趕上拿回。但是程普說:“郡主自幼好觀武事,嚴毅剛正,諸將皆懼。既然肯順劉備,必同心而去。所追之將,若見郡主,豈肯下手?”
徐盛,丁奉受周瑜命令追上來時,孫郡主大怒曰:“周瑜逆賊!我東吳不曾虧負你!玄德乃大漢皇叔,是我丈夫。我已對母親、哥哥說知回荊州去。今你兩個於山腳去處,引著軍馬攔截道路,意欲劫掠我夫妻財物耶?”
玄德正行間,忽聽得背後喊聲大起。玄德又告孫郡主曰:“後麵追兵又到,如之奈何?”郡主曰:“丈夫先行,我與子龍當後。”玄德先引三百軍,望江岸去了。子龍勒馬於車傍,將士卒擺開,專候來將。四員將見了孫郡主,隻得下馬,叉手而立。郡主曰:“陳武、潘璋,來此何幹?”二將答曰:“奉主公之命,請郡主、玄德回。”郡主正色叱曰:“都是你這夥匹夫,離間我兄妹不睦!我已嫁他人,今日歸去,須不是與人私奔。我奉母親慈旨,令我夫婦回荊州。便是我哥哥來,也須依禮而行。你二人倚仗兵威,欲待殺害我耶?”罵得四人麵麵相覷,各自尋思:“他一萬年也隻是兄妹。更兼國太作主;吳侯乃大孝之人,怎敢違逆母言?明日翻過臉來,隻是我等不是。不如做個人情。”軍中又不見玄德;但見趙雲怒目睜眉,隻待廝殺。因此四將喏喏連聲而退。孫郡主令推車便行。
“吳蜀成婚此水潯,明珠步障屋黃金。誰知一女輕天下,欲易劉郎鼎峙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