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蕩起雙唇 卷二 第五十章 閃亮的瞬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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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給伯父接風,說是接風,其實是我竭盡全力討好他,當然這其中也包括小夢,我們是組團忽悠。
白天的時候,小夢已經帶著伯父逛了學校裏所有可以逛的地方,教學樓,實驗樓,行政樓,學生公寓,噴泉瀑布,荷塘月色,小橋人家,林蔭小路,就差校長辦公室沒去了。老人家欣賞著看上去很美的校園景色頗為感慨,對我們倆進行了以往任何一次思想政治課都無法比擬的思想教育。而我隻能洗耳恭聽,頻頻點頭稱是,不敢有絲毫怠慢,唯恐一個差池,招致殺身之禍。
用小夢的話說就是,我裝的有鼻子有眼兒,很像那麼回事。
晚上我陪“老嶽父”在飯店裏用膳,一來接風洗塵,二來溜須拍馬。酒桌上我時刻保持著高度警惕,生怕禍從口出。
“你叫李想,很有魄力嗎!那為什麼又叫你石頭?”“從小就叫,我媽希望我能和石頭一樣有著堅強的品質,無論風吹雨打,日曬雨淋都保持自己的執著。”我是信口胡捏的,我媽之所以叫我石頭完全是因為這名叫著順口、方便,跟品質根本扯不上關係,叫木頭叫舌頭都一樣。
“既然叫李想,就談談你的理想吧?我也想聽聽現在的年輕人心裏都琢磨些什麼。”老嶽父正式開始審查未來女婿。
說實話,關於理想這個問題我還真沒抓耳撓腮的考慮過。
理想不過是天上的浮雲而已,當你成為神仙,躍居其上的時候,自然可以吹得飛沙走石,地動山搖。而在理想沒有實現之前,你就得老老實實的在地上走路,看著天上漂浮的理想,望雲興歎,獨自惆悵。你在地上伸手抓是夠不到的,就算踮起腳尖,踩塊石頭,同樣也是癡人說夢。
如果我照實把自己的想法說出口,必定會讓伯父低看我一眼,認為我胸無大誌,而且還死皮賴臉的胡說八道。
他怎麼可能把女兒嫁給這樣的人!
“順利畢業,塌實工作,孝敬父母,養兒育女,相濡以沫。”這是我能想到的最貼近實際的答案。“小夥子,很實際嗎?沒有更遠大點的”“遠大的也有,不過現在我還沒資格談論它,我不想在您麵前紙上談兵,空話大話張口就來。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人也亦然,不想吃天鵝肉的蛤蟆不是好蛤蟆。”
“好,為你遠大的理想,我們幹一杯。”伯父聽後稍感安慰,舉起酒杯跟我碰杯。
我一口幹了那杯泛黃的啤酒,伯父拿著杯子對著我笑,喝了一小口:“小夥子倒是挺實在。”我心說你要不是小夢她父親,也就是我未來的嶽父,早就跟你擄胳膊、網袖子、哥們爺們的幹上了,那才叫實在呢。
幾杯酒下肚,伯父臉上已經開始泛紅:“小夢把你們的事跟我說了,過去的事我也不會問,我隻要你們的將來。所有的現在都會成為過去,隻有將來才是將來。你明白我什麼意思吧!”我當然不傻,伯父的意思是說別看我和小夢現在如膠似漆的,萬一將來我有什麼對不住她的地方,小夢一樣會從我身邊溜走,至少他會幫著小夢從我身邊溜走。總之,讓我有憂患意識,最好高瞻遠矚。
伯父撫摸著小夢的腦袋說:“我和她母親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我們希望她的幸福,當然也希望你幸福。”一番話說的我心潮澎湃,為他死的心思都有了,赴湯蹈火,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酒足飯飽後,伯父送給我一幅西子圖,從紙張的質感和畫麵的顏色都可看出此物價錢不菲。他說他希望這幅畫能一輩子完好無損。我說我保證它下輩子都會完好無損,過幾天我還準備買個框,把它裱起來。
從伯父欣慰的笑容看來,我的表現還是可圈可點的。
小夢很少說話,隻是一個勁的看著我笑,也許是在笑我撒謊都不臉紅,自然流暢,不虛偽,不做作,完全一副有誌青年的嘴臉。我自己也感到好笑,隻是礙於她父親在,隻能一本正經的說話,連撓癢癢的動作都不敢做大,隻是假裝動動衣服,蹭那麼一小下。
由此可見,見家長是多麼痛苦的一件事,比坐在課堂上聽課還要難受。
把伯父送回賓館,關上門的一瞬間,感覺渾身舒坦,比尼古丁的刺激還舒服。我趕緊拿出藏在小夢包裏的煙,嘭的一下點上,深深吸上一大口,一團濃重的煙霧鋪散開來,那感覺猶如飛翔在天際,我深刻的體會到農奴翻身的感覺。
晚飯時,我一改狼吞虎咽的作風,淑女一樣嚼著飯粒。喝的兩瓶酒,也隨尿道跑光了,現在肚子裏空空如也。
一頓飯吃完,我還是饑腸轆轆。可口的菜肴把我所有的饞蟲都勾了出來,在肚子裏嘰裏咕嚕的亂叫,怪我不能滿足它們的需求,狠狠的作弄著我。
“餓了吧,給你。”小夢把拿著口袋對我說。
“什麼啊?”
“我把菜打包了,還叫了兩碗飯,應該夠你吃的了。”
“不愧是我娘子,知疼知熱的。回學校,去食堂吃。”
“是我爸叫我給你打包的,他都看出來了你都沒吃飽。”
“那豈不是我裝的不像?”
“還可以,我爸說你通過了。不過你別高興,隻是及格。”
“那就離優秀不遠了!”我一把抱起小夢,在地上轉圈,以表達我成為準女婿的興奮,小夢被我抱在懷中,張開雙臂,幸福的微笑著。
在食堂吃飯時,來回來去的人都盯著我飯盒看個不停,像是在欣賞饕餮大餐。有好事者問我,這菜哪個檔口買的?我告訴他,從這個門出去,左拐,看見馬路之後右拐,出了東門左轉第一個酒家就是。我很納悶,他怎麼能問如此有辱大學生智商的問題。食堂要是能做出這種菜來,我早就吃成一百公斤級的選手了。
前幾天,我在飯堂某一檔口買了兩個菜,一口下肚,我就腦門發青,肚子發脹,惡心嘔吐之感不斷攀升,我心下琢磨,這世界上還有比這更難吃的菜嗎?於是,我吃了第二個菜,心裏為之一振,還他媽真有!
伯父走的那天,我和小夢一起去送他。離別的場麵總是由傷感和淚水交織而成。小夢哭紅了眼睛,雙手抱著他父親,淚水打濕了他的衣襟。伯父雙手撫摸著小夢的頭發,嘴裏說著安慰的話,淚水也在眼眶裏打轉。
飛機起飛了,小夢抱著我,腦袋貼在我胸前,淚水像泉水一樣洶湧而出,不斷的在我懷裏綴泣,身子一上一下的抖動著,眼淚和鼻涕蹭了我一身。
伯父走了,艱巨的任務圓滿完成,我也可以摘掉偽善的麵具,做回一塊又臭又硬的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