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章 羞花靜開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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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像往常一樣在她書包裏找作業本,準備抄要交的作業。書包裏掉出一個封麵很漂亮的本子,我並沒有意識到這是她的日記,隨手翻到最後一頁,可當我看見那些文字的時候,我傻眼了,渾身血液沸騰的同時又一度被寒冷籠罩,有一種想把本子撕碎的衝動,甚至把她撕碎的衝動。
日記中整整齊齊的寫到“我知道我仍然愛著他,但我實在無法忍受他牽著別的女人的手在我麵前走過,我要報複!所以我現在就………雖然我也覺得很對不起他,但我也是被逼無奈。”看完之後,我冷靜異常,像是無風的湖麵。因為我已經沒有任何力氣去發怒,身體也軟了下來,像隻剛辦完事的家夥,軟綿綿的。我把本子照原樣放回書包,安靜的走出教室,來到樓頂抽煙。
這把火終於還是不可避免的燃燒起來,我們狠狠的吵了一架。我把她的日記本摔在桌子上,憤憤的說:“別以為別人都是傻子!”在同學們還在安靜的上自習的時候我摔門而去,後麵罵聲不斷。
她一個人傻傻的站在座位上,嘴角抽搐著。
我們的關係開始不斷的僵化。正是這次吵架,我才發現我已經無可救藥的喜歡上了她。
可她竟然騙了我!而且騙的我死心塌地!
我們陷入冷戰,持續半年。
冷戰過後,進入高三下學期。正是高考前最重要的階段,人生的跳板,跳起來了就可能光宗耀祖,富貴滿堂。摔下來,就隻能成為別人的墊腳石,人身上的虱子,空氣裏的雜質,水裏的沙子。
但我卻愚蠢得竟然用人生最重要的時間做了最傻逼的事。從冷戰開始,我們便以吵架為生,甚至不惜戳對方的軟肋,揭對方的傷疤,冷言冷語,含沙射影,指桑罵槐都用盡了,哪疼往哪戳,出了血再灑上一把鹽,對方痛不欲生的同時自己卻幸災樂禍。
後來,我漸漸意識到自己的失格,我選擇了沉默。為了盡量減少碰麵的時間,我開始瘋狂的逃課,把時間消耗在踢足球、玩電腦、睡大覺上,因此落下了大量課程。我也曾想過這樣過激的行為所帶來的嚴重後果,但隻要一進教室,一看見她的臉我就覺得惡心,上課更是如坐針氈,特別是聽到她的聲音的時候,我更是感覺有人微笑著用針紮我,鮮血從身上的針眼裏湧出來。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距離高考還有一個月的時候,我突然茅塞頓開,腦中豁然開朗,明亮的像是萬裏晴空。我把椅子從最後一排搬到第一排。從此,發奮讀書,努力學習,刻苦做題,拉屎也要看著書才能拉的安心。課上認真聽講,課下不恥下問,真正進入了高考前的狀態,雖然身體漸漸消瘦,但我的進步是有目共睹的。
我終於不再為那些愚蠢的煩惱愁心了,有一種解脫的感覺。我甚至不知道她是否還存在這個空間裏,也不去想知道。
從此我們便再也沒有說過話,除了一次她對我說真的喜歡我,我說了句謝謝,我承擔不起之外。我們的關係從那時候起正式宣布破裂,先前的裂痕終於發展成了裂穀。我是在陰溝裏翻過船,但絕對不會有第二次。
即使胖子是一口一口的吃起來的,但一口卻很難吃成胖子。即使我在考前一個月使出吃奶的勁去刻苦學習,但落下的東西實在是如汪洋大海一般,其他的還可以算得上囫圇吞棗,隻是數學,卻讓我始終無從下手,皮毛未知。
高考成績讓我感到失望。在那個夜裏我趴在母親懷裏的時候,我下定決心要從頭來過,從新做人。當我背著用了三年卻依然嶄新的書包再次走進熟悉的校園的時候,我並沒覺得複讀丟人,相反我為我有勇氣去麵對殘酷的現實而感到自豪。
可當我走進教室的時候,我徹底崩潰了,隨之而來的是一盆冰涼刺骨的寒冰之水。
我、黃姍姍、她竟然在一個文科班,而且學校裏就隻有這麼一個文科班。她不是說過要回老家複習嗎?怎麼又回來了?還沒等我想清楚來龍去脈,老師就把我安排到班上唯一的座位——她的前麵,黃姍姍的右麵。
命運時常跟人類開一些讓人類哭笑不得的玩笑,自己卻躲在雲彩後偷笑。
這就是命運,我瘦小的肩膀又如何鬥得過強硬的命運,天要亡我,我隻有低頭伸脖子,任他的大刀從我脖子上狠狠的砍下去。
麵對舊情新歡,我無奈的低下了頭。之前,我曾想過展翅高飛,騰雲直上,可現在的情況恰好完全相反,我不僅不可能飛上天,而且還有墜入地的危險。
兩個人的麵孔在我眼前晃了一整天,我用一天的時間做了足以影響一生的決定——上大學。
我選擇了逃避,一種無可奈何的決定。
晚上,我和黃姍姍打了招呼說我通知書到了,我是怕危險才來占地的,現在可以安心的回家了,並祝願她明年能考一所稱心如意的大學。我曾經傷害過她,至今無力償還,唯有躲在角落裏為她默默的祈福。至於她,我卻無心理會,甚至連聲再見也未曾對她說起過,並且我不覺得我自己多麼狠心。
在大學半年的時間裏,她來過信,信在我未曾打開的情況下便被扔進垃圾桶,電話從未接過。我並不是在懲罰她,我隻是不想自己一直被噩夢般的回憶所纏繞,甚至一絲一毫都會讓我頭暈目眩,惡心嘔吐。
一場平淡的結局,一段傷感的回憶,一次痛苦的掙紮,一種被迫的抉擇。
一切就這樣結束了,我知道那一瞬間的決定可能會改變我的一生,但我還是那樣做了。
“無論對與錯,我都會勇敢麵對!”我曾經在日記裏寫道。
字跡依然清晰,字體秀麗,剛勁有力,紙都被劃破了,可見我當時決心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