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糕的天氣。”
    卓爾剛踏進府邸，就看到行宮山區那邊積壓了厚重的雲層。
    他有點幸災樂禍，也許是大雪，也許是冰雹，反正沒人能玩得盡興！羅傑跟他比起來要有良心得多，他不太參與這種狩獵活動，還曾經勸說過國王取消。
    這次調查必須秘密進行，兩人借口有重要事情需要馬上處理回到聖路易斯。
    “接下來該怎麼做？”卓爾問道。
    兩人一起行動太過明顯，羅傑考慮片刻：“時間不多，我們最好分開行動。公爵大人到達聖路易斯後接觸過什麼人，誰對他有怨言，還有在宮廷伺候他的人都必須調查。”
    “打探情報的事就教給我吧。”卓爾一副自信滿滿的樣子，拍著胸口：“為了挽救公爵大人，我隻好犧牲色相去換取情報啦。”
    羅傑忍俊不禁地彎了嘴角：“犧牲色相？我看你挺樂意的吧，宴會上的小姐們被你哄一下就暈頭轉向了。”
    最後決定，由卓爾去接觸城裏的貴族，他一直擔任外交大臣一職，打算近期組建一支使團，正式出訪盟國雅塔利亞。國王覺得這件事刻不容緩，尤其希望他在春天來臨前結束訪問，而國王昨天在行宮問起此次前往的人選，而他居然說忘了準備，國王一怒之下遣他回帝都，命他三天內挑出使團人員，還令羅傑監督此事。
    消息傳回聖路易斯後，宴會上的卓爾被貴族小姐們取笑一番，但仍然不妨礙他風度翩翩穿梭在名流貴族之間。
    在他淹沒在衣香鬢影中時，羅傑正靜悄悄的來到王宮，他一路來到皇後居住的西宮，命人召集所有伺候過赫拉達公爵的侍從和侍婢，並派人搜查公爵的寢宮以及公爵平時進餐的餐具。
    “公爵大人的餐具遵照陛下的指示都是用的銀器。”
    一名下屬將調查結果報告給他。
    羅傑本沒指望能在這查出什麼，一個禮拜的下毒時間，足夠讓凶手毀滅一切痕跡。他隻是想透露一些信息給對方，讓他們知道赫拉達公爵毒發，並且國王已經懷疑是帝都內的人幹的。
    結束調查後，他沒有騎馬，一路走回自己的城堡。他沒有走大路，選擇了一條很少人經過的偏僻街道，果然沒過多久，他就感覺到背後有人跟蹤。
    來人手段並不高明，盡管他盡力放輕腳步，慌亂的步伐還是透露給羅傑這是個完全沒經過訓練的人。
    他漸漸加快腳程，跟蹤者立刻慌慌張張的跟上來，終於在拐進一個僻靜的小巷後，那名跟蹤者被他逮住。
    “你是誰？”羅傑把穿著黑色披風的人製服在牆上，握著的手腕非常纖細，明顯屬於少年人。
    “唔！”
    少年吃痛的低吟一聲，轉頭看羅傑：“是我，羅傑將軍。”
    “阿斯特？”拉下對方的帽子，小心的確認來人身份後，羅傑才鬆手，語氣卻很冰冷：“為什麼跟蹤我？”
    阿斯特清澈的眼睛流露出對他的敬畏，鼓起勇氣說：“有人讓我給你帶路。”
    “誰？”
    環顧四周後，確認沒有第三者，阿斯特才謹慎的回答：“愛琳達夫人。”
    驚訝片刻，羅傑就恢複常態，他早就猜到從王宮出來後會有人想見他，卻萬萬沒想到是那個女人。
    “帶路吧。”
    阿斯特點頭，重新套上披風的肩帽，這時天差不多快黑了，他纖瘦的少年身體配上寬大的黑色披風，走在路上就像一縷幽靈。
    羅傑看著他的背影，忽然開口：“沒想到你居然成為奸細，因為嫉妒公爵大人？”
    “不！”一向溫順的少年，難得有點怨怒的回頭瞪著他，“羅傑將軍，如果有什麼人讓我嫉妒的話，絕對不是公爵大人，他是那麼高貴優雅，我……根本就沒資格嫉妒他。”說到最後一句話時，少年意識到自己失態，聲音低了下去，他裹緊披風，繼續帶路。
    “哦？”從來不把男寵當一回事的羅傑，難得認真打量前麵的背影。
    他遇見過阿斯特很多次，但都沒仔細看過他的長相，少年總是低著頭，對他行禮時頭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第一次看清少年的長相是亞瑟抓住他做人質那次，當時他一劍砍過去，少年驚惶而不可置信的眼睛留給他很深印象。他那時並沒打算殺死他，隻不過打算給亞瑟一個恐嚇，告訴他人質沒有作用。
    “你今年多大？”羅傑詢問。
    “十六歲，羅傑將軍。”
    “伺候陛下幾年？兩年？”
    “三年。”
    阿斯特對他每一個問題都老老實實回答，除開剛才那次表現出來一點剛性，他現在都一直膽怯的低著頭，不敢看羅傑。羅傑看他這副可憐的樣子，不再發問。
    走了一段路，羅傑就發現這不是去愛琳達的城堡，而是到了中央大街。換天氣出來的人總是很少，貴族們都躲在屋裏開聚會，或者到中央大街的餐廳用餐。阿斯特帶他來的，就是由一名貴族經營的餐廳。
    剛進入封閉的小包房，他就見到上流社會最受矚目的愛琳達·霍斯。快到四十歲的愛琳達保養得非常好，擁有成熟女人特有的風韻，自從丈夫霍斯伯爵過世後，她就一直獨身，卻同時擁有好幾位情人，人們一直叫她愛琳達夫人，幾年前卓爾還曾經瘋狂的追求過她。
    “羅傑將軍。”愛琳達似乎算準了他到達的時間，在他進來那刻優雅的點頭行禮。
    羅傑非常討厭這些禮節，但他還是很紳士的把手放在胸口彎腰鞠了個躬。
    愛琳達請他坐下，讓侍者送來紅酒和晚餐。她嘴角一直掛著曖昧的微笑，看著略感不自在的傭兵王，“將軍大人不用拘束，這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什麼餐桌禮儀之類的東西就不用管它了。聽說您回來後一直在宮廷忙碌，到現在都沒休息過，就自作主張安排這頓晚餐，請您別介意。啊，這裏的魚肉和紅酒都很不錯，請您慢慢品嚐。”
    羅傑掃了一眼桌上美味的實物，完全沒有興致。
    “直接進入正題吧，愛琳達夫人。”
    愛琳達身體往前傾了一點，注視著羅傑。
    “好吧，想不到您如此性急呢。”她喝了一口紅酒，用手絹擦了擦嘴，“請您先告訴我，公爵大人病倒什麼樣的程度了？聽說他昨天暈倒了，大家都在議論公爵大人受不了莫道斯的寒冷。”
    “不管他能不能適應這裏的天氣，陛下都不會把他送回去的。”他沉聲說道，“這恐怕要讓您失望了。”
    愛琳達無法相信的睜大眼，“看來陛下對公爵大人的迷戀到了無法自控的地步啊！”
    看著她的眼睛，羅傑問：“毒是您派人下的？”
    訝異了一下，了解他話中的含義後，愛琳達捂著嘴笑起來：“您太高抬我了，將軍大人！我隻是一個可憐的寡婦，完全沒想過去爬陛下的床，更不會跟公爵大人爭風吃醋啊！”
    抿緊唇，羅傑也很後悔這麼問，他昨天才在唾棄卓爾的情殺理論。
    “事實上，您猜得也不算太錯，不過爭風吃醋的可不是我呀！”像少女一樣俏皮的眨眨眼，她說：“陛下讓公爵大人住進西宮的決定給了不少人打擊呢，尤其是他對公爵過於執著的態度，不得不讓我們擔心啊。”
    羅傑注意到她說的是“我們”，心中大大吃了一驚，表麵仍舊保持平靜，隻微微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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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爬山……是件累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