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完全黑，鮮紅的夕陽被荒野上遊蕩的靈魂拉進地獄。
    羅傑踏進王帳，侍從剛送來晚餐，封閉的空間裏燭光閃動，還有隱隱約約的羅蘭花熏香。
    從遙遠的東方大陸進貢來的熏香，有安神作用，羅傑因這香味陷入夢境般的迷離中。國王坐在餐桌前，盤子裏的嫩牛排完全沒動過，隻有高腳杯裏的白蘭地少了大半。
    高希頓的特產蘋果白蘭地，如果那個公國有什麼是讓國王喜愛的，就這有這種香味濃厚的白蘭地了。
    羅傑不確定菲爾德是不是醉了，平時他可以喝下一桶朗姆酒，可是今天，他能強烈的感覺到眼前這個手握大權的男人希望自己醉過去。
    “我剛才，好像看到愛德羅安了。”菲爾德眼神恍惚，“他就像個破碎的布娃娃躺在地上，一直盯著我……”
    “陛下，”羅傑擔憂地看著他，“愛德羅安殿下已經——”
    “我知道！”菲爾德突然從夢中清醒過來，坐直身體，恨恨地瞪著羅傑，“你們不用一次又一次地提醒我他死了！我比你們都清楚，他的屍骨還埋在高希頓的山坡上！”
    吼完這句，菲爾德粗嘎地喘氣，呼吸不暢般，臉繃得蒼白。
    “抱歉，羅傑，我今天有點……”半晌，菲爾德才冷靜。
    “不用道歉，陛下，”羅傑頓了一下，“是因為查爾斯嗎？”
    兩人的目光透過燭光交接，菲爾德想起白天看到的黑色眸子，無畏的跟他對視。
    那麼純淨、堅韌、高貴，最濃的黑色染料也不能把他們染黑。
    “是的，那一瞬間，我以為是愛德羅安站在麵前。”這麼說著的菲爾德，鮮紅的眼睛閃著不可思議的光芒。
    這個時候並不適合談公事，可是天黑了，雅塔利亞的少將還待在俘虜營裏，羅傑不敢保證那些傭兵的頭腦能保持清醒到什麼時候。於是羅傑開口詢問：“陛下，你打算怎麼處置查爾斯？”
    “查爾斯？哼，羅傑，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天真了？”低沉的男低音充滿戲謔。
    “你是說——”
    “不管他是不是真正的查爾斯·克魯德遜，我們不需要什麼少將，我們要的不過是一次有利的談判，一個能拖延時間的使者。”菲爾德把杯子裏最後一口蘋果白蘭地咽下，咧開一個殘忍的笑，“越有錢的國家越害怕戰爭，享受安逸生活的人都喜歡用錢擺平一切。三天後向威爾遜出兵，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攻下它，提著公爵的頭顱去跟女王談判，女王會害怕得連王冠上的寶石都摘給我。”
    亞瑟被安排在離王帳最近的侍從帳篷裏，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合眼了。可他現在還不能睡，他需要轉轉腦子思考接下來的計劃。約翰二世比傳說更有腦子，他知道菲爾德並沒有完全相信他的話，不管菲爾德在計劃什麼，他都必須比他更快。
    他躺在床上一動不動，讓外麵的士兵以為他睡著了。
    傷口沒有處理，幸好都傷得不深，些微的疼痛可以幫助他保持清醒。
    有人用狼和獅子的結合體形容菲爾德，狡猾、殘忍，威猛而果斷，世人甚至將他神話，說他是那些古老的天神留在凡間的後代，流言使他變得強大可怕。
    背對著的掛毯被人掀開，有人走進來，腳步聲輕而有力，亞瑟還沒來得及起身，就被人從床上粗魯的拖倒地上，侍從帳篷沒有地毯，他的皮膚讓堅硬的地麵摩擦得生疼。
    “你想傷口化膿發燒嗎？”
    亞瑟不僅沒處理傷口，還沒沐浴，臉上的血汙也沒擦掉，菲爾德厭惡的把他丟在地上，“聽說雅塔利亞的貴族愛好潔淨，難道你是例外？”
    亞瑟露出鄙夷，反唇相譏：“陛下，我們隻在幹淨的地方打理自己。”
    事實上，亞瑟覺得汙穢的外表在這個地方是自己的保護色，當然他不會將自己怯弱的一麵暴露給菲爾德。白天淫穢的目光讓他覺得惡心。
    菲爾德抬了抬眉毛，沒有對話語中的諷刺憤怒，反而認真觀察帳篷。
    “的確有點髒，你可以去一個更幹淨的地方。”
    一點也不是開玩笑的語氣，亞瑟猜不透他想幹什麼，隻是直覺不是什麼好主意。
    走出帳篷，菲爾德命令侍從準備馬。
    牽來的馬隻有一匹黑馬，渾身閃著黑曜石般的光芒，亞瑟立刻被吸引住了，他見過很多馬，卻沒見過一匹像這樣的。侍從把他從馬棚牽出來的時候一直很焦躁，菲爾德靠近它時立刻安靜下來。
    “他叫吉瑞，來自東方大陸。”菲爾德對待朋友一樣撫摸吉瑞的鬃毛，驕傲的說：“在我馴服他之前，他踢死六個人。”
    這個時候菲爾德表現很友好，把一個親密的老朋友介紹給新朋友。
    “過來。”菲爾德騎上馬衝他招手，“為防止你逃跑，我不能給你一匹馬，隻好委屈你跟我共乘一騎。”
    亞瑟冷冷的把頭轉開。
    菲爾德隻好聳聳肩，作出無所謂的樣子，“你願意跟在我的馬屁股後麵跑去也可以，不過士兵們會給你帶上鎖鏈。”這是馴服不聽話的奴隸常用的一招，把他們鎖起來像狗一樣牽著走。
    “野蠻人！”亞瑟低低罵一句，卻沒再遲疑，走到菲爾德跟前。
    “我很好奇，”菲爾德露出滿意的微笑，提出疑問，“雅塔利亞的貴族都像你一樣固執得可愛嗎？”
    亞瑟打定主意不理會他，隻注視吉瑞的眼睛，比起它的主人，這匹馬更招人喜歡。
    夜風吹過來，把亞瑟淺金色的短發吹起來，從菲爾德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他白皙美好的脖頸。菲爾德突然探身，握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提，就讓亞瑟坐在自己身前。
    “騎士，你遲早有一天被自己的驕傲害死。”
    兩人的身高差不多，但亞瑟沒有他強壯。菲爾德雙手扯住韁繩，就把他整個包進懷裏。
    亞瑟僵硬坐直，盡量不靠在背後火熱的胸膛上，這讓他覺得難受。
    多出一人的重量吉瑞沒有抱怨，它很樂於為主任服務。
    菲爾德輕輕踢踢它的肚子，它就撒開四蹄跑出去，像一陣輕快的晚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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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手上路的某狼（單車），摔進路邊花壇，姿勢比四腳朝天帥一點……
    左邊爪子腫了，狼給它放假-0-
    跌打油的味道充滿狼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