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聽雨閣樓上,紅燭昏羅帳 第6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521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至於那個我之前提到的代號叫做601的男子,我和他在那次誰也不願提及
的接觸之後,還是有些交集的。
多年前,我在司徒門腥風血雨的爭鬥中勝出,坐上了亞洲部部長這把交椅
,我一上台讓我感到欣喜的不是人人垂涎的權力,而是我終於可以盡最大的
努力去尋找我的哥哥,所以我立即廢除了人口走私這個讓我不安的黑活,我
怕他那樣善良的人會被傷害,我私下裏與蔣氏合作,每年提供上千萬的貿易
保護,隻是因為蔣氏有當時最好的人口搜索係統,我想他們提供了哥哥的指
紋,和DNA,以及經可能詳細的外部特征,我努力的回憶一切與他相處的細
節,一陣酸楚,才知道他為我放棄學業在社會摸爬滾打的艱辛,還要努力對
我微笑,我甚至還想,他也許是累了吧,想逃離這個家,但這個念頭在我心
裏沒有停留多久,我相信他是愛我的。
但是一晃一年多過去了,蔣氏仍然沒有他的音訊,我開始懷疑哥哥是不是
被司徒藏匿了,那個白夫人不是個簡單人物,她也許早就找到了哥哥,卻把
他藏起來,讓我死心塌地的為司徒賣命。於是我逐漸收回了人脈網,開始展
開隊司徒內部的調查,我才驚訝的發現,這個巨大的組織不僅勢力龐大,更
有多國政府做後盾,原來每個國家的一些部門的政府財政總會出現多多少少的
赤字,為了防止政敵的攻擊和選民的質疑,隻好向一個特定的組織貸款——
而不是銀行,司徒就會為他們提供大批量的現金,而且利率比銀行更低,所
以政府也為司徒的貿易提供保護。
所以司徒的存在為很多政府提供了利益,與官方的合作更奠定了它同行中
領袖的地位,但是曆經了幾代領袖的更迭,司徒漸漸插手了軍火走私和毒品
生意,尤其是上一任,是有名的陰謀家,用數年時間奪取政權,出台了人口
走私這個黑幕,讓司徒與官方的合作有了不少麻煩,差一點內亂,那個時候
我才剛上任,知道在司徒因為為了維護組織內部的獨立性和分部對總部的忠
誠,對每一個成員的資料都嚴格保密,成員之間除了合作任務幾乎不會有私
交,並且人員隨時會調動,以防分布的人與總部分庭抗禮,各個成員隻有一
個特殊的代號加以區別,而部中各個高管之間都隻用一種保密的程序交換信
息,更不會有任何交往,即使擦肩而過都不會有交集。
每半年亞非歐美各州的部長都會在一個不確定的日子接到同一個暗號,乘
專機到總部——台北會麵,當然他們是沒有機會見麵的,隻是把各部最核心
的資料親自教導總部,開始下一季的工作,在蔣氏尋找無果的情況下,我再
一次把目標瞄準了司徒,無奈幾年下來我連內部人員個人資料的邊都沒摸到
,在一次總部會議中,一個大膽的念頭閃過,我立刻找到了一個業內的頂級
黑客,要他給我開發一種不易被發現的程序,占空間極小,可以現在任何一
個數據中,甚至連司徒引以為傲的警戒係統都無法察覺,每隔24小時就向總
機發送一倍的數據量,就挑準監視器換擋的空子,一步步竊取核心資料。
我本以為天衣無縫,在第二年參加總部會議時,我支開了保鏢,用早已準
備好的軍用催淚彈放倒了總機房處的工作人員,迅速破解身份識別,但是就
在我要登錄的一瞬間,一隻冰涼的手就捏住了我的喉管,冷冷的說:“部長你在做什麼。”
低低的,但很有力,像幽靈一般質問著,讓人不寒而栗,但是直覺告訴我,我是認識
他的,感謝上帝這時候我還是清醒的,經曆了無數次死亡的危機和失去所有的痛楚,
我早就不在意了,當你一覺醒來失去了相依為命的親人,你會明白我的絕望,我現在
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能找到薑涼之,讓他過一天好日子,所以我閉上眼,我還能聞到
身後那人身上如森林一樣渺遠深厚的氣味,那是橡樹的味道,寬廣莫測,是香水中的森
林型,很適宜男士使用,很小的
時候就聽母親講:聞香識人。這裏的香不是單指香水,還指一個人的體味,這種帶有森林香
型香水的男子,更加細膩敏感,我索性賭一把:“你說呢?”他也許沒想到我會這麼講吧,
一下子沒有說話,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卻讓我越來越冷靜,我甚至可以微笑,脖子上鉗
製的手漸漸鬆開,他說:“是你?”
我一驚,回過頭,竟是……他,那個在我第一天進入司徒那天的“第二關”!一時間我
亦愕然,竟不知如何是好,那一夜的痛楚,肌膚相處的陌生,喘息的青澀與滾燙的呼吸
仿佛曆曆在目,但我還來不及開口,一陣刺耳的警笛聲就讓我們從尷尬的回憶裏掙脫
出來,一隊特種防禦兵包圍了這裏,閃耀的金屬管黑洞洞的對著我,看來我低估了司徒
的實力,一個穿著淺咖啡色西裝的男子走進來,問:“A4157,怎麼啦?我的警報係統
告訴我有非法入侵。”男子隻是淡淡的說:“我來之前就是這樣子,入侵者已經先我一步
離開了,他給總機輸入了錯誤的程序,導致部分數據混亂。”
咖啡色衣服的中年人看了他很久,但還是選擇了沉默,的確,以“A”字開頭的編號是
司徒中地位僅次於首領的,但他明顯對我這個“陌生人”表示不信任,但601搶先一步
站到我麵前:“他也是後來才進來的,應該不是他。”對方狐疑的眯起眼,但他顯然不想
和頂頭上司鬧僵,隻是犀利的眼睛讓我不安了一下,但更多的我還是疑惑,當年他的地
位也就是最普通的龍套,竟比我爬的還快,可見不一般,但他又為何要為我辯解?是因
為“那件事”嗎?也許他自己也不清楚吧,反正我是賭贏了,但升遷如此之快的人必定
有自己的手段,一將功成萬骨枯嘛,他那帶著橡樹清香的手,在陽光下也會流露出血液
的妖嬈吧。
特種兵和中年男子很快離開,屋子裏就剩下我們兩個,他略微蒼白的臉很耐看,瘦,卻
沒有陰柔之氣,也不是挺拔的陽剛,隻是堅韌的感覺,他一句話也沒有說,隻是轉身離
開,連看都沒有再看我一眼,就逆著光,一點一點遠去,像一步一步走入陽光裏。
後來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亦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參照了很多香水的書籍,找了很多香水
師,都無法再現那個人身上的氣味,唯一的解釋就是,那是他的體香,獨一無二,無法
複製,香水隻是為了再現一種想念,隻是一種回憶的載體。我的母親在信上說道。
當年她還想讓我成為一個香水調配師。現在看來是沒可能了,枉我讀了那麼多的香水
專業書。
但我覺得我們還會再見,就像我堅持認為哥哥就在司徒一樣,隻是我眾裏尋他千百度,
想不到他就是新的司徒主人,我所有的疑問、想念來不及說出口,就已永遠封印。
漸漸想起一個瞎子對我說過:“你的命線在早年會突然中斷一次,能不能個續上,就看
你的造化了。”
我對這種話向來不屑,因為那時,薑涼之還是我哥,我每天一抬頭就可以看見他眉目間
的溫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