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故事 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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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其然,我大伯母在電話那一頭哭得十分傷心,大伯父學人下海結果被人騙了錢,數目不算多,隻有幾千塊,但他們覺得天塌了,我那懂事的表弟當即表示不願意再讀書了。她一個女人家實在招架不住,叫我回去一趟。我知道他們什麼意思,我那筆獎學金大概可以拿出一部分補貼損失,可問題在於,隻有開學了錢才會發給我。我問他們是不是問老驢頭借了高利貸,她就不哭了。隻說,每天都有人來催債。
老驢頭是我們那一帶最出名的惡棍,他已經壞到成為了所有罪惡的代表。人們在嚇唬小孩的時候都會說一句,再哭,再哭就把你賣給老驢頭!這比什麼都管用。不過老驢頭今天30出頭,人長得還挺帥,每天西裝革履夾個皮包像個正經人,這世上,人麵獸心的人總會很多。
掛了電話,我一刻也不想在有鍾秦的客廳呆下去,起身回到了屋裏。至少要在十天內還3000塊,我認為現在除了去賣腎髒外可能沒辦法湊到這麼多錢。如果我是個女人,去賣身錢會來得很快。你也許會鄙視我的想法,可情急之下,我真的沒什麼想法了。
“嚴重嗎?”
艾平達比我還憂愁,仿佛麵臨絕境的是他一樣。我想笑,可現在我心情很低落,於是道,“嗯,有點嚴重,我鼻子現在還痛呢,你能勸鍾秦付我點醫藥費嗎?”
“我不是指這個!”艾平達顯然沒這個心情和我開玩笑。通常,我不喜歡讓別人為我操心的,那樣不公平,他們不應當為了一些與他們無關的事情暗自神傷。即便是傳說中權利大無邊的宿舍長,我也不願意拖累。
“我伯母可能病了,叫我去看看,沒事兒。”
艾平達顯然不相信,也對,伯母的聲音那麼大,惟恐天下的人聽不到她的哀嚎。況且艾平達和鍾秦還豎著耳朵呢。
“你不願意說就算了,但有困難就來告訴我。”艾平達匆匆丟下一句話就走了。我關起門,昏昏然睡著了。夢裏,耀眼的陽光讓我淚流滿麵。
第二天,我還是有點鼻青臉腫,在校園裏行動時總是有人竊竊私語,他們知道我對薇彩所作的一切,卻不知道別人對我所作的一切。我置若罔聞,匆匆離開了。山林中的風悠悠然將一些枯葉卷上了天,我才發現,即便是在這樣的季節,也會有生命消逝。
也許我會請求老驢頭寬限幾天,等我的獎學金到位再還錢,可我也不能一開學就去追問獎學金的事情,就算我臉皮再厚,也不能這樣得寸進尺該著別人欠你似的。看來,隻有另外想辦法了。
今天我沒有和黃任去送水果,而是留在店裏幫忙,李老板問我是不是有事情要求她,我說對了。她又說,你要求我的事和錢有關,但你卻不會向我借一分錢。我笑,又對了。
“別的工作?”李老板想了一會兒,“你真急著用錢?”
“非常著急。”
“你讓我想想看,對了,你說你要多少錢來著?”
為了表示事情十分緊迫,我誇張道,“五天內我要賺到3000塊。”
李老板疑惑地問道,“你不是闖禍了吧,還給人打成這樣了,學校方麵不追究吧。”
“沒有,我大伯母在醫院著急用錢。您再給我介紹個活兒吧。來錢稍微快的,我不怕累。”
她深思一番,說道,“你先去送貨,這工作我還得考慮一下。”
於是我打算先去給附近一家寫字樓送便當,還沒出門,李老板就把我叫住了,說黃任那兒出了點問題,叫我趕快去看看!我驚訝,我還真想不出黃任會出什麼問題!我一路跑去,汗如雨下,我覺得全身還在隱隱作痛,但又全身通暢,我差點把眼淚跑出來,但太陽很大陽光很毒把我體內的液體都烤幹了。
待我趕到現場時,席敏正在掩嘴輕笑,而背對我的黃任也時不時發出笑聲,我立刻知道自己上當了,可這黃任膽子也忒大了吧!他就不怕我會去告密讓老板扒了他的皮。他二人見我來了很熱情地打招呼,其中,席敏說道,“小帥哥,有人找你哩。”
我還沒問是誰呢,薇彩便施施然出門來,我的臉立刻苦成了一團,坐在走廊裏的長椅上喘氣散熱。女子輕聲慢步走到我麵前時,席敏對黃任說,“咱們別在這裏當電燈泡,進去吹會兒冷氣。他們年輕人不怕熱。”
“你還想幹嘛?”我覺得薇彩雖然不能對我拳腳相向,但她總會給我帶來一堆麻煩,我怕女人,因為她們往往是禍端。
“你說的是真的嗎?”
“我說什麼了?”
她有點難為情,但還是開口了,“你昨天說你情願去親一條小狗。”
“我沒這麼說啊!”我不承認,這和我昨天說的話完全不一樣,我才不承認。我突然想,她這麼修改一下聽上去就有點順耳了,如果我昨天是這麼說出來,鍾秦會不會不打我了?母狗和小狗的區別大概不僅僅在於強調內容不同,雖然事實上,我們都說的是狗沒錯。
“你,你,你總是不敢承認錯誤。”
我望著薇彩發紅的眼圈,說道,“可我確實不是這麼說的,我說的是母狗。”
這下了不得,薇彩說哭就哭,淚水洶湧而下,“你還罵我。”
“我沒有罵你,你為什麼要對號入座呢?”我瞧瞧周圍沒人經過,便任她哭,我不怕你回去向鍾秦告狀。
“還有我的涼鞋,你為什麼不賠給我。”
夠了吧,我現在焦頭爛額,你那5個8看得我眼花!我提高聲調道,“我明說吧我賠不起,你看著辦。”
“你為什麼要欺負我,我很可憐的,是真的,你應該賠給我涼鞋,而且不應該拿我和,和那個比較的。”
這女人哭著哭著哭到我身上了,我的工作服沾滿了她的淚水,可能還有一些鼻水。不是真正傷心的人,是不會流多少鼻水的,不信下次你試試。
其實隻要你身上還有一點錢,你就不算可憐。我想這麼告訴她,可又覺得她也許無法理解這麼深奧的哲理,於是換了個方式告訴她,“我也很可憐,真的,是真的,你不該逼我這個食不果腹衣不蔽體的人陪你的鞋,我也沒有拿你和母狗比較,我真沒有,我窮的一天一頓飯,三年一件衣服,鞋子爛了才去買,我真得很可憐,你瞧,我的胳膊比你的還細,我身板比你還薄,我眼睛都往裏麵陷了,你再逼我,我就隻能去賣血了,要不然心肝肺什麼能賣什麼我都願意去賣,你長這麼漂亮,為什麼不能可憐可憐我呢,我真的好可憐……我三歲喪父,七歲喪母,十二歲死了相依為命的小狗,十三歲出來做童工,撿垃圾,吃剩飯,睡公園,當報童,我…………”
我見薇彩哭得更洶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我講的很可憐,為什麼哭的人是她啊!啊,蒼天,誰來把她身上的水龍頭擰緊了!
席敏聞哭聲來時,我已經把我的悲慘經曆說到昨天了,薇彩因此很傷心。我和黃任收拾好果盤準備走了,電梯口,薇彩一張梨花帶雨的臉泛著紅,她囁嚅道,“你說我漂亮,是真的嗎?還有你什麼時候賠我鞋子?”
我無奈地想,什麼叫做對牛彈琴我算是明白了,於是沒好氣地回答道,“不好看,很不好看!”
電梯門闔上的時候,我聽到可憐的席敏還在勸,“誰說的,誰說的,薇彩最漂亮了,不能再哭囉,不然就不好看了,不要哭了哦!”
今天黃任多拿到了30塊錢小費,他上交了10元,剩下的我們對半分了。我覺得對不起老板,但現在我無暇思考什麼了,雖然這10元錢對我而言簡直是杯水車薪。
晚上我準備走的時候,老板把我叫到辦公室,並且謹慎地反鎖了門,她表情凝重像是要送我上火葬場,而事實上差不太多。
“憐生,姐(老板一直自稱姐,女人怕老)想來想去隻剩下一個可以給你來錢的活兒,可姐真的不想讓你去,你幹了這麼久,姐真把你當兒子了(邏輯混亂,女人就是這樣),可你那麼著急要錢,要不你再想想,姐能借給你一點,信你!”
“等我一點能力都沒有了您再借給我。”
“就知道你倔起來像是給驢子踢了!”老板瞅瞅外麵的天色,道,“既然你這麼說我立刻給那兒打電話,明兒晚上你就去,我這兒你就幹下午,我給你開全工資。”
“您還沒說什麼工作呢。”
“反正不好,你要有心理準備。”
不能真地讓我去賣身吧!對方是男的還行,女人我完全無法接受啊!
她神秘兮兮地說道,“陪練,你願意不?”
我這才放心的說道,“沒問題,您掛電話吧。”
我沒想到事情有多嚴重,我以為她嘴中的陪練就是在體育館陪人打球什麼的,你能想到我去陪誰練什麼嗎?(有錢人的遊戲項目,在我們的圈子裏很常見,我也請過陪練:鍾秦注)
據說李老板黑道出家,道上朋友多,我想這是真的,她經常說以前舉著西瓜刀追個男人跑了十幾條街,可自從有了孩子後就金盆洗手幹起了正當買賣,她說孩子可以改變一個母親,可我說,母親能改變一個孩子,我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我問老板她老公是誰,她笑嘻嘻說道,你沒見他肩上有道刀疤!這是令我最有感觸的暴力愛情…………
對方的老板叫劉八,叫我明天六點去見他,對方人已經找好了,就等我去陪練了。我終於找到了另外一份工作,說不出有多高興。懷著這樣激奮的心情,我在11點過一點回到了宿舍。艾平達正在大廳等我,看到我走路的時候背有點直不起來時,並沒有追究我晚了幾分鍾的責任,放我回去。
宿舍一片靜謐,鍾秦已經睡了,能避免與他麵對麵我感覺前途一片光明。我抱起衣服要去洗澡,可能太黑我撞倒了一瓶驅蚊液,但我保證聲音不算大,那是個塑料瓶……誰知道鍾秦的門呼地開了,他罵道,“聲響這麼大!你知不知道多晚了,讓我怎麼休息!”
我完全有精力和他理論,但我不想和他多說一句話,所以很誠懇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會注意的,對不起!”
鍾秦用力撞上門,無論我有多大響動都不吭聲了。他睡著了,我以為真是這樣。(其實不然,那個時候我是個個性刻薄脾氣很壞的人,但我表演功夫很強,我在憐生的脅迫下所寫的自白:可憐的鍾秦注。)
晚上,大筆鈔票入夢來,然後落在了水裏。
第四章我遇到了生命中的另外一個男人,姓什名誰且看下回。在鍾秦的強烈要求下,我向人民坦白,我曾和多少男人有剪不斷理還亂的聯係,第一個是鍾秦(他自己要求排在第一位),第二個是艾平達,第三個就是下一章的主角。
以上排名毫無規律可言,順便說一句,令我記憶最深刻的其實是最後一位。(鍾秦你快給我閉嘴,你真的很吵:憐生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