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一的故事 chapter3 不要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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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點剛過,我就聽到客廳裏有聲響,在床上愣了片刻,我爬起來去開門。客廳裏多出來兩個人,男的西裝革履領帶打得一絲不苟,女的米色長裙雙膝並攏手捧一杯茶,坐在他們對麵的是背部曲線健美漂亮的鍾秦,三位聽到的開門聲,都速速看來。我當時穿著什麼呢,以下是鍾秦的描述,各位不看也罷。
(當時的憐生雙眼迷離,原本柔順的頭發因為睡姿的問題左上方翹起了一小撮,他穿著一件過於肥大的t-shirt,一條過膝的短褲,光著腳丫站在門口。他的身高大概隻一米七出頭,由於瘦弱而顯得弱不禁風,皮膚過於蒼白,但看上去還算健康。他秀氣的眉毛在平時總喜歡微微蹙起,有點心事重重的樣子,但很可能是突然來訪的兩個人破壞了他的好夢。)
“你的室友?”先開口的是中年男人,他迅速將我從頭到腳看了一遍,點頭評價道,“嗯,看上去還算健康。”
看樣子,這兩位可能是鍾秦的父母。鍾秦在他們麵前顯得有點局促,反倒是我這個外人從容坦然。不等鍾秦給我介紹,我便上前打招呼,“您好,我是顧憐生。”
鍾秦的父親眼神犀利,那是屬於一個大商人對於周身爾虞我詐環境的自我戒備,他總是很警惕出現在身邊的變數,對於他寶貝的兒子來說,也是。我猜想,我給他的第一印象並不好,他比鍾秦更先察覺到,我顧憐生是個棘手的麻煩。
為了給他們製造一個優越的交談環境,我輕手輕腳出去了。鍾秦的眼神很奇怪,他仿佛真的很畏懼他的雙親。
走廊上十分安靜,所有的房門緊鎖。清晨山林裏的風還帶著涼氣,從窗戶外搖曳的樹影中穿過,曳了一身草木花朵的香氣。我坐在台階上等著他們趕快結束座談,過了不到五分鍾,艾平達出現在樓梯口,他走過我身旁,說道,“一會兒來找我。”
“就別一會兒了,現在正好說吧。”
艾平達瞥我一眼,噌噌噌跨了上去,直奔我們的3—29。他剛進門,隔壁宿舍的門也開了,探出一顆發型新潮的腦袋,不大的耳朵上打滿了眼兒,他小聲叫道,“嘿,說你呢,別東張西望,過來,過來一下!”
“什麼事兒?”
這位同學神秘兮兮問道,“是不是鍾秦的父母來了?”
“是啊,不到六點就來了。”
他嘖嘖兩聲,一聲歎息。他身後走來一個長發齊肩的人,我認出來了,昨天就是他來通知我開會的,原來是鄰居。長發男也很好奇,問道,“情況不糟糕吧。”
我完全糊塗了,這鍾秦怎麼跟跑路似的,而且很不幸給人抓到了,前途渺茫,生死未卜!艾平達一臉急匆匆跑步進去的身影也說明是有點嚴重。而且鄰居仿佛也不看好這件事情。他們見我孤身一人在外,熱情地邀請我進屋等著。我邊喝水,邊聽長發男訴說著其中的是是非非。原來鍾秦這小子吃了熊心豹子膽竟然沒和家裏打招呼就一個人提前來了,據說慫恿他的人就是他的表哥??艾平達。
哦,原來如此,鍾秦警告我果然是因為艾平達的緣故。可能早在新生名單交到艾平達手上之初,他就十分注意我這個異類了,故將他的表弟安插在我身邊做好監視工作以方便掌握我的動向。我又不會殺人越貨放火偷竊,有必要這麼對待我?窮人該著被人如此,我忍了!原先在班裏,但凡丟了什麼東西首先被懷疑對象一定是我,他們認為隻有我才會急切需要那些東西並且以身犯險伸出罪惡的第三隻手。事實證明這些純屬子虛烏有,我比竇娥冤,可卻沒有人在乎。
艾平達大概認為,讓鍾秦做受害者事情會好處理些。真是了不起的用心,充滿犧牲精神的鍾秦像個獻祭者作了那入了虎口的小羊羔。
我在3---28上了廁所洗了臉,吃了簡單的早飯,這時,離他們四個密談結束還有一個多小時。我百無聊賴,一肚子怨火。長發男名叫李恒,他的室友爆炸頭有個極為動聽的名字:李棟霆。李恒換了球衣,對我說,“顧憐生,你要是嫌無聊,看我去踢球吧。棟霆,你也去。”
李棟霆雖然不情願,但還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借給我一雙木屐,出門。
他們對校園的環境比我熟悉多了,很快我們在一個巨大的足球場上看到了正在作熱身準備的球員,另外一側,站滿了風華正茂的女生。他們見了李恒,不停尖叫,李棟霆解釋說,李恒原先就是有名的青年隊球員,因為喜歡他而入校的女生很多。這些隻是一小撮。末了,他還說到,當然為了看我的女生也不少啦!
這兒的風很大,卻不起纖塵,我的衣服褲子被風灌滿,全身都變得輕飄飄。這兒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湛藍的天空以及遠處的樹海。看地圖上麵標有一個不小的湖泊,我一定得去看看。很快,他們開始圍著一個足球奮力奔跑,像是脫去韁繩的馬,會躍出天的界限。李恒優美的身姿足以成為他最為敖人的資本,我想起艾平達說,如果我沒有哪個資本,不要接近本不屬於我的世界。他也許是對的,如果這也是所謂的命運,我會學著接受。
“嗨,李棟霆!”
遠處的三個女生向我們打招呼,為首的女生長樣很一般,但靚妝細描後平淡無奇的臉蛋增色不少,她穿著一件露臍裝,豐滿的胸部呼之欲出。我別過眼去,為我所看到的一切懊悔不已。
“這麼早就來看李恒?他看到你鐵定高興。”
“喲,我可也是來看你的。”風情萬種的女生一手搭在李棟霆肩上,她看到我問道,“這個人是誰?”
“他叫顧憐生,我們隔壁的。”
女生訝然,驚呼,“噢,就是鍾秦的那個室友啊!嘿,你的名字可真像隻可憐兮兮的小狗。”
她話音未落,其他兩個女生便嗬嗬笑了起來。
“來,交個朋友,我是齊琪。”女生大方地遞給我染著黑指甲的手,豔紅的嘴唇上仿佛還殘留著煙草的味道,“顧憐生,你可得小心鍾秦那小子,我看除了他表哥和父母,沒人治得了那大少爺。祝你好運。”
隻要他不用拳頭和我說話,一切好說。話說回來他們好像都認識,後來李恒告訴我,這大學下麵有從幼兒園到高中的直升學校,他們基本上在高中就都相識了。
我開始懷疑,這所學校真的隻有我一個局外人。若真是這樣,我便早早站在了孤島之上。
李恒下場後,我遞給他水和毛巾,他休息了一小會兒又奔到場地中央,見著球便泄憤似的大開了一腳,球飛了一道弧線,落在了場地周圍的鐵絲網上又彈了回去,我順著看去,艾平達雕塑一般站在那裏,看著我。
李棟霆吐吐舌頭,小聲道,“看來情況不樂觀,我先溜了。”
李恒也在人群中左閃右晃很快沒了影子。我正在納悶,艾平達緩步走來,他在我麵前沉默片刻,開口斥道,“回去把你的衣服洗了,擱在桌子上的水杯用過之後要洗幹淨放好,看過的書不能放在床上,還有,不要把你親戚的遺照赫然擺在書架上。看到人會覺得很不舒服。”
我站累了,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望著遠處的人群,全身脫力。
艾平達接著說道,“鍾秦因為你被訓斥,回去向他道歉。對了,便當之類的東西不要放在冰箱裏,那些食物不幹淨也不健康,明白嗎?”
“我的便當呢?”我歪著頭問他。
“扔了。”
我拍拍衣服站起來,平靜地說道,“宿舍長,那對你而言是垃圾食物,可對我來說…………”剩下的話我沒法出口了。昨晚李老板給我的盒飯,我忍著饑餓沒有舍得吃,原本打算用來做今天的午餐,可惜計劃趕不上變化,我必須空著肚子到明天早上。我本可以訴苦,告訴艾平達我困窘的生活容不得一點浪費與講究,可我的嘴巴上了膠水,無法張合。
“對不起,我知道了。”
沒有李恒他們帶路,我繞了老半天才回到宿舍。望著樸素的大樓,腦子中一遍又一遍響著艾平達的話,也許齊琪說對了,我的生活中需要太多的好運氣。
宿舍的門虛掩著,屋裏,鍾秦正咕嚕咕嚕灌著牛奶,衝著電視機目不轉睛。我的房間已經被人徹底收拾了一遍,那我隨身攜帶的遺照也不見了,垃圾桶裏躺著一個破爛發黑的相框。我沒有勇氣將它撿起來,我害怕照片裏原本微笑的老人會流淚。
我在屋子中央站了很久,直到鍾秦進來時,堵塞的大腦才開始正常運轉。
“她是誰?”
我回頭說道,“她是誰一點都不重要,在你們眼裏,她和那便當一樣分文不值。謝謝你把我的衣服送洗,我會付錢給你。”
“她是誰啊!”
鍾秦有的時候就像個偏執狂,他要知道的事情在沒有得到答案之前絕對會一問到底煩死你。我開始脫衣服,上衣,褲子,就差內褲了。鍾秦慌了神,問道,“你,你要幹什麼?”
“我換衣服,你要不想出去看著也行,看看我有沒有偷拿你的內褲。哎——你他媽的跑什麼!我不會強暴你,放心——”
鍾秦像是受了侮辱,憤然離開,我心情變好,望著他方才站立的小片地方笑了。我剛把長褲穿好,隻見鍾秦風風火火闖了進來,手裏竟然握一把明晃晃的剪刀,我暗嗤,隻有女人殺人才會用剪刀。你來,我不怕你!你最好給我捅嚴重點,我好索取點醫藥費營養費誤工費什麼的!他衝到我麵前,抓起我那特大號的衣服哢嚓哢嚓麻利地剪了一大截,好麼,這下我也有露臍裝了你有本事再給我弄性感點!
“你穿這麼邋遢,害我媽很擔心!我給你修改一下怨不得我!”
你他媽的完全是在拿我的衣服泄憤啊!我一把抓住衣服一角,用力扯,吼道,“你是我什麼憑什麼管我,我愛怎麼穿就怎麼穿,你再動我的衣服我以後就光著身子在屋裏竄!”
鍾秦來了勁兒,奮力拽著我的衣服也不鬆手,我們都拚了力氣恨不得把衣服撕爛了!隻聽“噗嗤——”一聲響,衣服爛了,我往後一仰,咚地撞在床上,腦子嗡嗡亂響。我的腳踢到了鍾秦的膝蓋,他腿一彎,撲到我身上,他出於本能,雙手用力按在了我胸口上,我突感一口氣卡在那兒,憋得心跳陡然加速。隨後他胳膊一屈,身子像塊大石頭壓在我身上,我可憐的肋骨要碎掉了!我屈起膝蓋妄想減少衝撞力,可是,很不湊巧,我頂住了他的寶貝,加之有點相互的作用力,他低嚎了一聲,蓋在我身上裝死。再說我們兩個的臉,之間根本沒有空隙,他的嘴唇和我的鼻尖緊貼著,我堅信,隻要他開口,肯定能給我咬掉半張臉。在描述這個情景時,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鍾秦提醒我說,那個時候我還沒有來得及穿上衣,完全處於煽情的半裸狀態。因為太瘦,鎖骨是漂亮的一字形,因為太白,脖頸除了比女人多了一個喉結外,更光滑白嫩(你瞧瞧鍾秦的描述,完全沒有顧念當時那情景)。
我喘不上來氣兒,兩眼發黑,於是用力用膝蓋頂了一下鍾秦,那裏的溫度比他的身體還要高出一些,我開始口幹舌燥了。
鍾秦微微昂起頭,死死將我壓在身下,咬牙切齒道,“瞧你這身板,一把骨頭,強暴我?來啊!咱們看看到底誰強暴誰!”
我樂了,挑釁道,“成!他媽的我不信你看著我也能做下去!”
鍾秦一把捏住了我的左臉頰,氣勢洶洶,“你說話怎麼這麼下流!一點教養都沒有!我告訴你,我的脾氣用光了,別指望我對你再寬容些!”
“你裝什麼蒜!滾開,你想謀殺我!你就跟艾平達那混蛋欺辱我吧!,你們這種貨色我見多了,我管你們是誰,我反正一無所有,怕你們不成?!告訴你,我愛怎麼活就怎麼活,你再得寸進尺,我就再不洗衣服,不洗臉,不刷牙,每天在房裏吃大蒜,我能把你氣死你信不信!你們再動我的東西,我把你們醃成肉幹下酒!”
“你,你這人怎麼這樣!”鍾秦吵架完全不是我的對手,他大紅著臉,直想揮舞拳頭把我打暈,世界就清靜了,“你給我閉嘴,你再說話我,我,我就——”
“我呸,我說了怎麼著——我——”
“喂,你們幹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