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卷 第十六章 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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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自從顏笑語送來請帖後,雲引音就開始渾身不自在。暗中讓手下去打聽了一下,這所謂的詩聯會竟然是皇帝宮中一年一度的盛典。到時候所有後宮裏的皇女皇子、貴人們妃子、朝官都要參加。而且還會邀請一些有名的藝人表演獻技,活躍氣氛。
看著手上的這紙白箋,雲引音就是想不通。他想不通的不是別的,他不知道卓玉為什麼會想去摻這趟子渾水。
揮揮手讓手下下去,決定還是去找一下卓玉的為好。起身出了自己的房間,向卓玉的居所走去。
一路上鳥語花香,春色滿園,各種花兒都爭相開放,姹紫嫣紅,好不熱鬧。這樣的風景在麗色城中不少見,但是最美麗的風景莫過於尊主的月白居了。
每次到月白居,雲引音便會在看景中花去不少的時間。月白居的守衛不多,能保護尊主的人在麗色城中不單單是一流的高手,也要有難得的容貌與才藝。
雲引音知道自己在這寥寥幾人中是多麼地難得,論容貌,自己誰也比不上,論才藝,隻會撫琴。能被卓玉放到身邊做小侍,他中心不知道有多麼地快樂。
來到卓玉的門前,他一邊禮一邊道:“雲引音求見尊主。”
屋內的人沒有回答,於是雲引音又說了一遍,“尊主,雲引音求見。有事想詢問尊主。”
屋內的人還是沒有回答,他奇怪,卻又不敢入內。
“尊主已出城。”
突然有一男音從某處傳來,雲引音驚訝地看了看四周。明明知道自己是看不見對方的,對方也不會因為自己而現身,但是不可避免地朝四周掃了一眼。知道是暗衛回答了他的話,心中有些低落。
轉身走向來路,尊主出城了?為什麼不告訴他呢?連說也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自己在尊主的心裏果然是沒有一丁點兒的位置啊!
“尊主他是獨自一人出的城嗎?”
暗中的人輕哼了一聲,“尊主的決定不容他人置喙。”
言語中有些殺氣,不由讓雲引音縮了縮身子,攏了攏衣,知道自己越矩了,忙道:“是引音冒犯,請原諒。”
暗中的人再無聲息,四周如剛來時那般清靜,仿佛除了他自己便沒有任何人似的。
雲引音心中一緊,加快腳步離開。
此時的卓玉已經身處在天都地繁華街道中,坐在一家酒樓的窗邊看著樓下熱鬧的街頭。
酒家裏麵也是人潮一片,住店的、打尖的、吃飯喝酒的、請客拚桌的。形形色色的人們都聚在一處,談著天說著地,或真或假,或實或虛地論著江湖上家裏朝中的大小事情。
樓上樓下的嘈雜,天上白雲的清靜。說到底還是紅塵好啊!
放下手中的茶杯,不理會放在一邊的潔白碗筷,用手取了一聲桂花糕便往口中送。
恩,有些油膩了,不過沒有關係——反正她又不怕變肥。
當她伸手拿起第二塊糕點時,身邊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一個渾身淺紫衣衫,戴墜紗鬥笠的男子。這個男人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沒有人知道他是從哪裏進來的,或是從哪裏來的,隻是覺得一眨眼,就站在了剛剛還沒有人的地方。
男子雖墜著白紗,可卓玉還是能明顯地感覺到白紗下那俏笑的眼眉,是展袖,“坐。”
展袖也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機靈的小二上了碗筷,卻聽他道,“我不要用這個。”
小二愣了一愣,不知是被他那清柔的聲音所迷惑還是因為驚訝他所說的。隻見他伸出纖指指了指卓玉身前放著的碗筷,調皮道:“我要你那副。”
小二暖昧地笑了笑,離去。
卓玉聽了也沒有其他的什麼感覺,隻是將自己未用過的碗筷往他那裏推了推,便要將手中的桂花糕送入口中,卻又聽展袖道:“我要吃桂花糕。”
卓玉送糕的手停了停,看了他一眼,那你就吃唄,我又沒有說什麼。
展袖笑指她手中的那一塊,“我要你手中的那一塊。”
卓玉便將手中的糕點放入他麵前的碗中,又取了一塊送入口中。
展袖看了她一眼,眼眉都笑了開來,也沒有用筷子,伸手拈起了那塊糕點,然後輕輕咬了一口。果然如想象般地香甜可口,看著眼前的人,想著現在口中的糕點曾經在這個人的手中停留過時,臉微泛了麗色。
吃完一塊,然後又瞄準了卓玉手上的另一塊,展袖不動不說地看著卓玉。
卓玉感受到他的視線,瞅了瞅自己手中這塊新取的糕點,然後如他所願地放入了展袖的碗中。
第三次第四次,每當展袖將碗中糕點吃完後總是盯著卓玉手中的那一塊,而卓玉也三番四次的貢獻了手中的糕點。沒有問他為什麼特別偏愛自己手中的這一塊,也沒有問為什麼他會到這裏來。
二個人就坐在窗邊望著街頭雜鬧的人群,靜靜地喝茶,靜靜地吃著點心。
沒有人說過一句話,也沒有人發出過聲音。
二人像是認識了許久的朋友一般,心有靈犀地為對方添茶取糕點。仿佛一軸絕美清麗的畫卷,沒有人敢上去打擾,怕打破這份寧靜。
男子為女人倒茶時注視杯中的專注與望向女人的情愫,女人為男子取糕點時的溫柔。讓酒家內的男女不由地搖頭唏噓自嘲。
展袖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心裏是甜蜜的,真想一輩子都這樣過下去,可是——苦笑了一下,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還會如此地對待自己麼?
“怎麼了?”卓玉提壺為展袖倒茶。
“沒什麼。”展袖展顏一笑,然後又嚐試地問道:“你……”
卓玉看了他一眼,鼓勵他說下去。
“你這是擔心我嗎?”小聲地,不確定地。
卓玉揚眉展扇,窗外的微風吹起她的長發,一時間竟然讓人感覺她將要隨著這股風而去。
紫色的衣袂飄然拂過桌前的茶杯,桂花糕上空懸的青絲、打翻了裝著糕點的潔白瓷碗,紫藍相交。
卓玉瞟了一眼那一瞬間白紗飛揚後的臉龐,又將目光移到了自己執扇的手上。
另一隻手正抓著自己的手腕,素素纖指,白如玉石。
展袖輕啊一聲,有些尷尬地鬆開了抓著卓玉手腕的手,坐了下來,慌忙取了杯子喝水,錯亂的目光緊張地望向窗外。
卓玉心中了然,輕輕一笑,不言不語,當做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展袖的心裏已經亂成了一團,如糾結在一處的青絲,理不清梳不順。他怎麼會這樣做呢?那一刹那間,看著眼前的人,以為她就會順著這微風而去,再也不覆出現在自己的麵前。想留住那人的心比自己的理智還快了一步,待他回過神來已經抓住了她的手。
卓玉搖著扇,看著展袖不由輕笑,收扇道:“展袖今天有空嗎?”
“?”展袖聽了這話奇怪地看著她,忘記了自己戴著白紗,對方看不見自己的表情。
“陪我逛逛這天都。”執扇的手往窗外晃了晃,女人開懷地笑著。
也許那時的展袖就知道了,自己再也不能從那人的身上收回自己的東西。
在展袖的帶領下卓玉大致地逛了逛天都,路上一時興起的卓玉拉著展袖嚐東看西。
本來對小攤沒有什麼興趣的展袖也感染到卓玉的興奮,不知不覺地主動起來。看著在略擁擠人群中拉著自己手的藍衣人,嘴角帶出的笑卻是如此地動人。
正午,二人在平遙古樓用飯,做為東道主,展袖為卓玉點了這樓上的精致飯菜。
望著樓下達官貴人們來來去去的身影,轎子車馬,卓玉有些不解,“今天這麼熱鬧,是什麼日子呢?我前幾日來天都時也沒見有今天的人多啊。”將桌上的杯子翻過來,為自己與展袖倒了茶。
展袖道:“再過不久就是宮中一年一度的詩聯會了,所有有些文才的人都從四方湧來。不過大多數都是庸才、不屑一顧的人。每年每年都妄想得到宮中那為數不多的詩帖,卻又每年失望而回。”
“詩帖有那麼難得麼?”卓玉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問道。
展袖回答:“一般來說參加詩聯會的人有三種:皇家貴族,宮中在前三品的文武官,還有就是邀請的文人才子。前麵二種人一般都會帶自己的家人前去,這樣子大半的席位就已經沒有了。其他的詩帖都會分別送到貴族文武官家中,讓他們去邀請別人。可是這種人怎麼會邀請真正的文人才子呢?還是讓自己家的親戚連帶進宮沾光?”
他停了停,喝了一口茶繼續道:“還不是想自己的女兒兒子能讓哪個人看上或看上哪個人,變相的聯姻唄。”
卓玉笑著放下手中杯,“聽起來你對宮裏的事情還真不是一般地熟悉啊!”
展袖微微色變,“那是因為……因為我聽別人的說的。”
卓玉沒有再問下去,展袖也暗自鬆了一口氣,難道真要告訴她自己的身份麼?告訴她自己就住在那裏?那個所有人向往而他卻想逃離的地方?
展袖在想什麼卓玉不知道,她隻知道這詩聯會不僅僅是顏笑語口中所說的“我家的詩聯會”而已。本來就有些懷疑,現下聽展袖一說還真覺得自己像是跳進了一個什麼坑似的。
飯菜上來了,擺滿了一桌,展袖與卓玉也不再思考些其他,具提筷而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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