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和陳城再出來時，大家已經移到客廳裏一起吃甜點。潘雲和張潯陽也醒來了，廳內非常熱鬧。
    “城城，快來吃。”潘雲招呼，“阿姨，給你留了特大一份。”
    “謝謝，阿姨。”陳城吃了起來。
    吃完甜點，劉楷站起來告別：“陳城，想來上海玩的時候，讓你媽媽給我打電話，叔叔一定奉陪。”
    “謝謝叔叔。”陳城說道。
    劉楷走了，之前的插曲似乎沒有發生過。兩個孩子開始打電腦遊戲，幾個大人在一旁助陣。而潘雲、張潯陽則去了廚房準備晚餐，當晚，大家要出發回杭州。
    吃完晚飯，意味著離別的到來。陳景戀戀不舍，抱著潘雲不放。
    “你呢，反正是休假，就別走了，多呆幾天。”潘雲說。
    “阿姨，我下次再來看你。”陳景說，“你什麼時候回回廈門，我媽也老惦記著你們呢。”
    潘雲又去抱陳城：“陳城下次再來奶奶這裏，奶奶給你做好吃的。”
    終於各自上了車。
    “小行，路上陳景母子倆就交給你照顧了。”張青向他們揮揮手，湯山石先發動了車子。
    “沒問題。”範也行也發動了車子。
    張潯陽和潘雲靜靜地站著，目送著他們離開。潘雲望著陳景的身影，有幾分惘然，陳景表情單純的還像孩子一般，但是陳景心裏在想什麼，活了大半輩子的潘雲，卻覺得很不明白。
    “希望孩子們都過得好！”潘雲說。
    張潯陽拉住了潘雲的手。
    車行駛在黑夜中。陳城在陳景懷中已經睡著。
    “景，你為什麼回來？”
    “看望老朋友。”
    “包括劉楷嗎？”
    “小行，對不起，我不想回答。”陳景眯上眼睛。佯裝想要睡覺。
    “我以為你永遠不回來了。”聲音低沉。
    沒有回答。
    “一天以前，我高興地飛在雲端。以為自己就要得到幸福。我的孩子，我深愛的女人。”範也行停頓了一下，“而今天，我卻從高空中墜入了穀底，一片黑暗的穀底。為什麼隻是一天，什麼都變了。”
    陳景睜開了眼睛，盯著範也行，眼神中是化不開的憐惜。
    “不要可憐我。我不需要。我並不是為了你難過，我難過的是，為什麼在我還沒有能力選擇的時候，你要魯莽地闖進我的生活了。”
    “小行……”
    “是啊，你永遠叫我小行，就像是母親喚兒子一樣。”
    “不是這樣的……”
    車子停在了高速休息站。
    “我愛你，我從19歲就開始愛你了。你帶我去了一個我以為是天堂的地方，可是你卻把我扔在那裏，不管我了。你為什麼這麼殘酷？”
    “對不起，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嗎？你真的不知道嗎？是你從來沒有關注我吧。”聲音中隻有痛苦，“我20歲就經曆了一夜情。多可笑啊！”
    陳景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多情地以為孩子是我的。沒想到，這是世界上最愚蠢的想法。”範也行把頭埋在了方向盤中。
    陳景感覺心要炸開了，卻無法動彈。
    “小行，對不起。”
    突然，範也行啟動了車子。
    “你冷靜下。先不要開車。”
    “放心，我不會愚蠢到想和你同歸於盡。”
    車重新開到了高速公路上。範也行不再說話。陳景想要說點什麼，但是卻說不出來，靜默地望著範也行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