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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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入睡以後,張潯陽夫婦提議搓搓麻將。張青毫不猶豫地把麻將桌留給了兩位男士享用。“湯山,小行,你們好好享受!”
湯山笑說:“老婆大人,你放心,我一定不辜負你的謙讓。”
範也行道:“我不太會啊!”
“這個很簡單的,”張青指揮湯山石,“老公,你要負責教會小行。”
“老婆……”湯山拉長聲音。
“這麼囉嗦,快上桌!”潘雲坐在桌旁穩如泰山,麻將已經砌成了四座長城。
湯山石、範也行依命坐下。
潘雲又對範也行說道,“小行,小賭怡情,也是老人家保持頭腦活力的一大法寶。”
“是啊,所以我和老太婆兩個人晚上都打一個小時的麻將。”張潯陽補充說。
“今天晚上我要看看是你們的腦子好,還是我老婆子腦子好。”
眾人都笑了。潘雲又說:“陳景你坐小行邊上,負責教會他。”
“阿姨,我很多年沒打了!不太會了。”陳景說。
“媽,小行你們教,我跟陳景出去逛逛。”張青說。
“好吧!你們早點回來。”潘雲說完,卻見張青向廚房走去,“出去逛逛,怎麼進廚房了?”
“拿些道具啊!”張青笑得開心。
陳景站在範也行旁邊,看著他們打麻將。才打完一局,陳景就發現範也行所謂的“我不太會”實在是太謙虛了,每一張牌都打得漫不經心,卻每每讓潘雲不是吃了,就是碰了,惹得潘雲高興不已。潘雲教訓湯山石:“小湯子,你要好好學學,你看小行,打得這麼好!”
“是啊,的確打得不可思議。每一次都讓阿姨碰。”陳景腦子裏還在回味“小湯子”三個字,覺得比“湯山”更有水平,轉頭揶揄湯山石,“小湯子啊……”
湯山石正在喝水,這一口水噴出來,連累了範也行的襯衣。湯山忙說:“媽媽,我帶範也行擦下衣服。”
“這也需要兩個人啊?”潘雲說。
“老婆,當然需要了!”張潯陽說道。
湯山石和範也行進了內室。廳內三個人,開始閑聊。不過沒聊幾句,話題便拉到了範也行頭上,陳景產生心理負擔了,總覺得這潘雲好像有預謀。
“小行,這人不錯!”潘雲先道。
“嗯。”陳景點頭。
“聽張青說,你離婚了。”
陳景又是點頭。
“小行,不錯!你有沒有考慮看看。”
“他是我老師的兒子。”
“現在都21世紀了,又沒有那麼多規矩。”
“小行比我小。”
“現在流行女大男小。有個韓劇叫什麼?金三順?”潘雲看張潯陽。
“我的名字叫金三順。”張潯陽說。
“對,對。她比那個小子大了好幾歲呢,你看多幸福啊!”
“阿姨,那是電視劇。”
“藝術,現實,高……”潘雲又看向張潯陽。
“藝術高於現實,但是又來源於現實。”張潯陽說。
陳景笑了:“阿姨和叔叔兩個人真是絕配!”
“誰是絕配?”走進來的湯山石問。範也行緊跟著其後。
“還有誰?你和小行唄!”陳景玩笑道。
“我是去傳授麻將秘籍了!”湯山石說著坐了下來,“媽,也行已經出師了,較量現在真正開始。”
四個人埋頭打戰,範也行果然進步不小,不放衝,也不吃不碰,攻守自得。過了一會兒,陳景在大門口探出了頭,對陳景叫道:“陳景,我們走吧。”
“你是貓科動物啊?怎麼神出鬼沒的?”陳景說,“阿姨,叔叔,我們出去了。”
沒有人說話。隻有範也行抬頭看了一眼陳景。陳景走出門口,才發現張青從廚房摸索到大門口的理由,張青手提兩壺酒,還斜挎著一個包。
“我不偷偷地拿,我老媽怎麼會允許我們喝?”張青輕聲說。
“你們兩個早點回來啊!”潘雲叮囑的話這才傳來,陳景笑了,阿姨真是沉迷於麻將啊!
“好。”陳景和張青齊聲道。說著,兩個人相視一笑。在潘雲麵前,她們一直都是絕好的陰奉陽違者。
這不,剛走離張家前的小巷,張青就拿著壺開始喝了。嚐了一口:“這酒口感真好啊!”遞一壺給陳景,“這壺是你的。”
“我很久不喝酒了。”
“不要吧?我偷得這麼辛苦。”張青又酌了一口,道,“我老爸的保留藏品,果然是上品。真不喝?”
陳景搖頭。
“為什麼?”
“喝了酒,很容易做錯事,沒有安全感。”
“有我在。”張青又把酒壺遞給陳景。陳景隻好接過,道:“你偷了你老爸的酒,不怕你爸打你。”
“我們都幾歲了?我老爸三十五年前就不打我了。”
“你爸的確舍不得打你。我打你。”陳景作勢要打,“孩子,太不乖了!”說著,喝了一口,喉嚨一陣熱辣,“這酒夠辣的。”
張青大笑:“快走,我們去搶奪最好的地盤,暢飲一番。我包裏還背了很多小吃。”陳景無奈地笑了。
過環秀橋到煙雨長廊,攜手走了幾分鍾,便到了送子來鳳橋。據說,建造這座橋的時候,有一隻鳥飛來,人們覺得這是祥瑞,便取名“送子來鳳橋”。橋結構別致,正中有花牆相隔,北邊為斜坡,南邊為台階,據說走這座橋還有點講究。陰陽學中,有“南陽北陰”一說,而男為陽,女為陰。所以當地人相信,新婚夫婦走有台階的一邊,可以生兒子,走斜坡的一邊可以生女兒。
“走斜坡還是走台階?”張青問。
“有區別嗎?我們都是孩子的媽了。”陳景道。
“我要走斜坡,滿足滿足我想要女兒的願望。”張青朝斜坡側走,“你還記不記得以前,我總是走斜坡,你總是走台階。”
“當然記得了。我們還說,我生兒子,你生女兒,讓他們長大以後結婚。”
“是啊,結果我們都生了兒子。”
“兒子也好,結拜兄弟嘛!”陳景舉起酒壺,“來,我們為結拜兄弟喝一口。”
“好!”張青仰頭飲下,又說,“再喝一口,為我們可能的親家關係!”
“什麼親家關係?”陳景大叫,“我們的兒子?”
“當然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再婚的時候,生個女兒,給我兒子做媳婦。”
陳景笑:“那你是等不到了。我有城城就足夠了!”
張青拍拍陳景的肩膀:“小行看你的眼神,連我們家湯山都覺得他非常愛你。”
“你亂講。今天可是湯山第一回見小行啊!”
“別管什麼第一回。今天小行看你的眼神跟前幾日不太一樣。”張青見陳景低著頭不語,繼續說道,“上一次,我見他的時候,覺得他的感情沒有這麼刺骨,而這一次,他看你的眼神,就好像要寵你一輩子似的,那是隻有深愛著一個女人才有的感覺。”
“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咱們別說這個,好嗎?”
“剛才我媽媽問你的話,我也聽見了。你瞧,老人家都不反對女大男小,你怎麼這麼古板。”
“我並不是反對女大男小,而是有些事情你一旦做錯了,就必須要負責到底。”陳景說完,猛灌了一口酒,“咱們兩個就這麼邊走,邊喝嗎?”
“有什麼不好,看這感覺多好!”
清風徐徐,明月當空,小鎮悠然,這般良辰美景。一排排紅燈籠沿河懸掛,把西塘籠進了一片宋詞的意境中,朦朧、婉約、纏綿。河邊的窗欞,有的關著,有的開著,燈光漏透出來的同時,溫暖氣息也散發了出來。老街寧靜而從容,三三兩兩遊人徐徐走著,輕聲耳語;幾個老人坐在廊橋中,抽著旱煙,拉著家常。夜風吹過,枝繁葉茂的老銀杏樹沙沙作響,仿佛也在應和著幾百年來還未說完的話題。
走在這古鎮的老街上,恍若時光流止,走在夢中。而那隔岸的“流光溢彩”酒吧,懸掛的色琉璃燈,明明滅滅,更像是夢境裏幻化出來的。
“還記得那家酒吧嗎?”張青指著“流光溢彩”問。
“這麼多年過去了,還開著?”正是這間酒吧,讓陳景醉倒在劉楷眼前。
“開著,不過風格變了。老板覺得原來的那種喧鬧跟古鎮不太協調,所以改成了靜吧。去坐坐?”
“不去了。”
“你一直沒有忘記劉楷吧!”張青望向陳景。
流光溢彩的音樂聲隱約傳來,劃過水麵,陳景癱坐在美人靠上,兩行清淚從眼角滑落。她身後是娉婷於波上的臥龍橋,一舟欸乃搖來,停靠在臥龍橋邊靜止不動,張青也開始悲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