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今日與君初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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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是揚州城裏最有名的妓院---雅閣,我本是21世紀的人,可是卻來到了這裏,這個三百年前的世界這個康熙十九年的世界,往事不堪回首,前世休說,現在我是雅閣的頭牌,這具身體不是我的,但是相貌卻是驚為天人,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裏,隻得慶幸,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也是個潔身自好之人,從來賣藝不賣身,在這裏我叫沈莫尋!想想來這裏唱曲已經一年了,據這裏的姐妹說我這個身體的主人隻是來了一個月,但是已經紅的發紫了,後來突然病倒,隨後就是我登台了!
這天我對鏡梳妝,看著這具即熟悉有陌生的身體,不禁對鏡自嘲的一笑,就算是眉如遠山不畫自黛就算是唇如櫻桃不點自朱又如何,還不是飄泊風塵,如浮萍。風娘上來輕敲我的門
“進來吧!”
“呦!丫頭啊!快點帶上琴到湖心亭上,這次可是京城的貴公子們啊!你是不知道啊!這次來的有……”
沒等她說完,我已開口打斷”媽媽,您知道的,我從不要知道客人是誰是什麼人!我也不願知道!”
說完,叫龜奴幫我搬著我的古箏便離去了,今天的我依然是脂粉不施,白衣勝雪,隻是頭上帶著一隻步搖。
來到湖心亭上,是四個年輕男子,各個都是錦衣華服, 其中有一個不知為何,仿佛就是特別的耀眼,他的相貌說實話真的有點像鍾漢良,全身一股書卷氣息,給人的感覺應該是如沐春風吧!,我淡淡的放下箏,我並不像其他人一樣希望攀上什麼高枝,我是未來的人,我比他們看過的悲劇多出很多,世上有幾個男人可以衝冠一怒為紅顏!不要落得如霍小玉那般便已是好的了!
我先施了禮隨後坐在琴凳上,隨意的問道:”不知各位公子想聽些什麼!?”
“隨便吧!”其中一個人淡淡的說道
既然想到了鍾漢良,自然想起納蘭容若。於是我輕啟朱唇。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殘陽,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被酒莫驚春睡重,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隻道是尋常!”
最後一個音結束了,對麵響起了掌聲。
“好!果然是揚州第一名妓!莫尋姑娘啊!唱的著實是妙”又是那個人帶頭拍的掌,我並沒有多加在意,因為我的目光並沒有停留在他的身上。
我站起身曲身行禮”公子過獎了,是因為這詞寫的好,奴家才能唱的好!如果沒有好的詞,就算是有夜鶯的歌喉,如同焦尾的名琴又如何,還是不會出彩的!”
“姑娘喜歡唱納蘭的詞?”另一個人帶著探究的目光問我
“家家爭唱飲水詞,納蘭心事幾人知呢!?納蘭容若以自然之眼觀物察事,以自然之舌言情敘事,雖入中原,但是卻未沾染漢人之風氣,故能情真意切,北宋以來,一人而已!”這是王國維對納蘭的評價,我想也是最恰當的評價了
說完之後,看到那幾個人都不可置信的看著我,我又施一禮道:”一曲終了,奴家告退!”
“姑娘且慢!”坐在他旁邊的一個人喊住了我
“還有何事?”我並未回頭,還是背對著他們,因為我實在不覺得我有必要回頭轉身。
“姑娘可否賞光喝杯水酒?”
不知為何,從不答應這些的我,輕輕地點了一下頭,隨後順著他的手勢坐下。
“姑娘當真不知道我們是什麼人嗎?”他輕輕的聲音傳入我的耳膜,我不禁稍有失神但是我很快清醒,苦澀的笑道:”這位公子,莫尋有自己的規矩,從不問也不願意問客人身家姓名,人在紅塵飄泊,聚散如浮萍,一切隨緣最好何必問呢!”
另一個人疑惑的問道:”紅塵滾滾,多少風塵女子都想有個好歸宿,你不問豈不是白白失了機會?”
“敢問公子,你認為世上有幾人可以衝冠一怒為紅顏,又有幾人可以承諾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好歸宿?何為好歸宿?不落得霍小玉的下場就已是萬幸!”說完丟給他一個鄙夷的笑容,覺得自己著實沒有理由也沒有必要再留下了,他們更本不懂得尊重女人,都將女人看成了勢力的小人,於是我起身施禮然後轉身離開!反正我也不在乎他們是否生氣,我依然是我,我的靈魂是三百年後的,我的思想是不同的,我堅持我自妖嬈,與他人無關。
現在已是夜,月高高的懸掛,風輕輕吹拂,正要沐浴的我,卻發現,身上的荷包不知何時掉落不知去向,那裏麵有我從21世紀帶來的一塊玉祥雲,是我現在最重要的東西,沒辦法隻好去找了。
今天我隻去過湖心亭,剩下的時間都在雅閣裏,我叫我的小丫鬟優兒幫我在雅閣裏找,我自己則是前往湖心亭。
提著燈籠小心翼翼的走著,遠遠的看見湖心亭裏有人,這麼晚了會是誰?帶著疑惑我步入亭子
看清亭子裏的人,依舊是白衣勝雪,書生意氣,隻是現在的他背對著我,抬頭仰望著那並不完美的月亮,不免顯得蕭索憂傷。而我隻是在原地站著,不敢動一點,因為他此時就如同錯落人間的天使,仿佛一經打擾就會毫無留戀的離去!所以我也隻能選擇不動,就這樣靜靜的陪著看著!
本以為一切都可以如此的平靜,誰知道一隻飛蛾因為我手中燈籠的光,而朝我飛來,我嚇的啊的一聲將燈籠扔了出去,連連退後幾步,仍舊驚魂未定的我,看到他那驚訝的樣子,想必他並不知道我在這裏吧。
他看著驚恐的我,再看看地上那隻已燃著的燈籠,隨即明白過來,可是他的眼光更加疑惑的看著我,試探的問我“你怕飛蛾?”
我連忙點頭,隨著我的點頭他的目光更加疑惑了,最終他伸出手指,指著我的肩膀說“那你還讓它待在那裏。”
順著他的手指我轉過頭去看,這才發現一隻不小的飛蛾正趴在我的肩膀上,而且好想也看著我似的,我當時三魂沒了七魄,隨後手忙腳亂的拍著,看著它飛走飛遠。我的眼淚如同開了閘的自來水,止不住的往外流。他看我嚇的著實不輕,目光也隨之柔和起來,他看了看我,從袖子裏拿出一塊淡藍色的帕子,遞給我,接過這方帕子,發現上麵有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檀香味,這樣的帕子,讓我舍不得用,可是不知是什麼趨使我還是拿它來拭淚。看著已經被我弄髒的帕子,不禁尷尬起來。我想還是岔開話題要緊,這時我才想起,我來是為了找我的荷包的,於是抬起頭不好意思的問道
“呃,那個,請問有沒有看到一個紫色繡白玉蘭的荷包,裏麵還有一塊祥雲玉佩!”
他看了看我並沒有說什麼,而是從懷了拿出了我的荷包給我,接過荷包,我激動的道謝,正在我低著頭的時候,恰巧看到一塊已經泛黃的帕子,我想大概是被我的荷包牽出來的吧。彎腰欲將其撿起,可是當我的手正要碰到它的時候,一聲“別碰它”讓我停了下來,這聲音是緊張而又嚴厲的。抬起頭看著他,發現他滿眼的緊張,我知道那是他心裏那個人的。
不禁自嘲起來,妓女就是妓女縱使賣藝不賣身又如何?終究是髒了。
緩緩的收回手站起身來,看著他淡淡的語氣,就如同例行公事一般的對他說:“多謝公子替莫尋拾得荷包,莫尋在此謝過,莫尋不打擾公子的雅興,就此告退。”說完不等他的反應,快速的施了一禮便轉身離開,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好無留戀的離開這一向是我的作風!
隻是這沒有燈籠的夜路,縱使有月光又如何,終究是漫長,黑暗與孤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