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霓虹之院 第九章 盜伏於野(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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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時分,殘陽正紅。四匹高大的駿馬在寬闊的大道上疾奔,波動的空氣在耳邊輕嘯,大道兩旁的青翠竹林迎著清風搖擺相隨。然而馬背上的人對此卻視若無睹。
夜幕已經臨近,他們還趕著奔赴最近的火焰城留宿。他們可沒人願意露宿在野外,陰冷潮濕不說,半夜還得隨時提高警惕,謹防野獸來襲。
“施萱,你之前都準備了些什麼?耽擱大家那麼多時間!你看現在,我們還得這麼心急火燎地往火焰城趕,我敢發誓,就是後天我們也到不了日殞城!”未免跟在後麵的隊友們聽不見自己的聲音,莫邪岩山逆著風大聲喊道。
“你還敢說?你們這三個大男人什麼都不做,全讓我一個人在準備,下次你如果受傷了,可別想讓我給你治療!”施萱毫不客氣的反駁。本來她就是女生,多耽擱了一點時間又能怎樣?反正也少不了他們幾根頭發!
跑在第二位的隊長洛影也回過頭來,溫柔地望向落在最後麵的夜那看似孱弱的身體。“夜,需要休息一下嗎?”
後腦上出現一滴豆大的汗水,天知道夜對洛影幾乎無所不在的“關心”有多麼無奈、多麼逃避。而纏繞在他左臂上的素羽,想要憋住滿腔的笑意又是多麼的困難。要不是怕自己突然大笑出聲會嚇到夜的三位隊友,他絕對不會如此委屈自己。
但無論怎麼說,洛影的“關心”雖然難以接受,那卻也是對方的一番好意。夜隻好委婉地拒絕:“不用,我的身體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弱。”
嫌夜的身體弱?除非是他一直在躲避的那個人還差不多!不過這也不能怨洛影眼拙,怪隻怪夜的身體單隻外表看來確實是過於單薄,任誰都會認為一個純粹的術師的身體是最為脆弱的——甚至遠遠不及普通的平民。
駿馬繼續奔馳,衝在最前麵的莫邪岩山突然脫離馬背身體前衝而出,幾個翻滾後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的胯下之馬,竟被齊齊地斬斷了一雙前腿,癱倒在地上不斷抽搐。
“有埋伏,注意防備!”提醒另外閃人戒備,洛影當機立斷,勒馬停下。他縱身躍下馬背,同時右手向後一挽,將背上長槍緊握於手中落在了莫邪岩山的身旁,“怎麼樣,還活著吧?”
“當然,你都還沒死,我怎麼好意思先走?”莫邪岩山狠狠地瞪了洛影一眼,即使是在這個時候,他也不願意在口頭上吃虧。他用左手揉著被摔疼的右肩站起來,右手卻是牢牢地握住佩在腰間的長劍上。他謹慎地環視四周,將自己的後背留給洛影,“看來有人不想讓我們從此處過去。”
夜策馬走過來,在莫邪岩山的坐馬癱倒的地方停下,仔細在附近搜索了一番,這才也跟著走到莫邪岩山身旁,伸手遞過一段斷掉的細金屬絲給洛影。“是絆馬索。”
這個時候施萱也已牽著馬趕過來,站到莫邪岩山身旁,擔心地問:“需要治療一下嗎?”顯然已是完全忘記了剛才還在說下次不給莫邪岩山治療的話。
“不用,我現在好得很。”莫邪岩山簡單的回答。雖然他現在右臂真的很痛,甚至是痛得有點麻木,狀況並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這麼好,但是他並不想說出來讓隊友擔心。他可是他們的保護傘,怎麼能夠這麼容易就受傷?更何況躲在暗處的敵人還等著他揪出來。
“小心!”洛影焦急的警告方才出口,一支弩箭卻早已先一步射向了夜的頭。在那一瞬間,他似乎已經看見夜頭爆當場的慘狀。然而“叮當”一聲脆響,將他從血腥的幻想中拉了回來。
沒有鮮血四濺的畫麵,夜隻是及時地抬起左手,弩箭射在了他左手的銀色護腕上便失去勁頭掉落在地。
然後,是漫天的箭矢飛射而來。夜的第一場戰鬥,開場。
口中不斷的呢喃低語,輕聲念誦著言靈,夜悄悄準備著他的反擊。空氣仿佛被撕裂,發出刺耳的尖嘯,狂肆的風盤繞在他的右手發瘋般地旋轉,空氣中的力量在急速彙聚,似要生生將空氣攪動出一個漩渦出來。
作為一隊之長,洛影也不閑著,當下將他的綠沉長槍飛速旋轉起來,為夜和施萱擋開這漫天飛射的箭矢,將攻擊盡數攔截在外。
自詡保護傘的莫邪岩山也不甘落後地拔出腰間闊劍,大開大合之間,竟也能擋去不少箭矢,減少了洛影的負擔。隻是他的右肩,那可真叫一個疼!
“隊長,岩山,閃開!”隨著夜的一聲大喊,他的幻術已在他的右手凝聚成型。默契地配合著他,洛影和莫邪岩山適時閃開,讓夜的一擊成功擊出。
“獄風!”
狂嘯著風化作龍卷直衝向竹林深處箭矢飛來的方向,蒼翠的綠竹被連根拔起,加入了瘋狂的龍卷之中,成為新的力量。而之前漫天射過來的箭矢,則是早已被絞碎,灑落一地的碎片。
在這看似一麵倒的戰鬥中,沒有人注意到素羽悄然滑下夜的手臂,隨著獄風朝竹林深處閃電掠去。
人工挖鑿的壕溝裏麵,一個八人小隊此時正藏身於此。
這支隊伍裏麵年齡最長的是一個三十餘歲的男子。他濃密的絡腮胡子遮住了他的嘴唇,說起話來隻能讓人看見的胡子在不停抖動。他的腰間,是一把寒光閃爍的軍用長刀,和一把尺長的鋒利匕首。
從發現莫邪岩山從馬背上摔下來卻未見受傷之時,大胡子的眉頭便未曾伸展開過——他們之前除設置了絆馬索外,可是還設了暗釘,莫邪岩山不可能沒受傷。而多年培養出來的對危險的感知能力告訴他,這次他們所阻擊的人物,絕非常人。
夜的獄風狂卷,大胡子的預感成真。
從來都知道,有術師存在的隊伍,最難解決。所以大胡子之前才決定要先將夜狙殺。隻是他未曾想到,夜的裝備如此強悍,隻一個護腕,便能硬生生將弩箭擋下。
“副團長,那是傳說中虹之院的最強小隊第七小隊!”大胡子身旁的一個小個子說出他觀察半天所得的結果。
“個龜兒子!”大胡子極不文明地咒罵出聲,語氣中透露出幾分這次行動失敗的憤懣,“這下子事情麻煩了!偷襲失敗,全隊撤退!TNND,不過是個C級難度的任務,虹之院怎麼派了第七小隊出來?”
如同出現時一般的隱秘,八個人的小隊在肆掠的風聲中悄然撤離。空蕩的壕溝裏,一條白色的小蛇逐漸變大,然後竟幻作人形站立於壕溝之中。
素羽望著大胡子等人遁去的方向,伸手輕撫著鼻梁,戲謔的笑意在臉上漾開。“嗬,看來兒子這次的任務會很有趣呢。不過……好戲難遇啊,我還是先不告訴他好了。”
大道上,夜停下攻擊,已經顯得有些氣喘籲籲。長時間的維持獄風,可是一件既耗神又費力的事情,他又豈會不累?“敵人似乎已經撤離了。”
“會是什麼人要偷襲我們?”施萱似在自言自語,又似在詢問身旁的隊友。
“還會是誰?當然是我們這次的任務目標!”莫邪岩山回答的斬釘截鐵,他對自己的判斷十分自信。
夜柔和的臉上不掩深思之色,“如果是的話,我們這次的任務恐怕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了。若是一般的山賊,又豈會在我們離開清水城的第一天就偷襲我們?而且這裏離日殞城還有兩城之隔,任是誰,也不會想到他們會潛行這麼遠來狙擊我們。”
“的確。”洛影讚同道,“一擊不中便撤,據我看,他們的手法也不想是山賊,倒更像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軍人!”說完自己的判斷後,他又將懷疑的目光投向莫邪岩山的右肩。“你真的沒事?”
“當然,我莫邪岩山才沒那麼容易……呃啊——”莫邪岩山故作無事的話還沒說完,肩上就是一股劇痛傳來,竟是洛影用手用力地捏住了他受傷的部位。莫邪岩山當下憤怒地瞪向洛影:“混蛋洛影,你在幹什麼?!”
“你不是說沒事嗎?”洛影看似笑得一臉無辜,但眼底惱人的怒火卻在無聲蔓延。他雖然看來溫和無害,但那卻僅僅隻是針對夜的。他生平最討厭的事情,就是自己把性命交付的同伴,卻因為自己莫須有的驕傲,而一味的逞強,獨自承擔痛苦!莫邪岩山極力掩飾的創傷,早已被他一眼看出。
莫邪岩山因謊言被拆穿而臉頰微紅,隻是他卻仍然不欲承認,隻得大聲呼斥。“笨蛋,那是你捏痛的!你還不快鬆手!”
“是嗎?那讓我看看你的肩膀。”如此說著,洛影帶著恐怖式的溫柔笑容,毫不客氣地揚手便要動手脫下莫邪岩山的衣服。都已經擺明了還要繼續逞強,那他可就更要好好地“照顧照顧”了。
莫邪岩山嚇得連連後退,並同時伸出手拚命阻擋洛影亂動的雙手。“不行,男男授受不親,我才不要你這個BL看!”
“敢嫌棄我是BL?”洛影的聲音突顯低沉,危險因子進一步躁動。然而向來頭腦便要少一根筋的莫邪岩山卻是完全沒有察覺。
“嘶——”貌似衣服破裂的聲音響起,隨之而來的是洛影那死火山終於複蘇活力,突然爆發的怒吼聲:“還說沒事?那這枚深埋入骨的長釘又是怎麼回事?你以為你是誰?隱瞞不說就什麼傷痛也沒了?”
……
眼見情況不妙,夜早已拉這施萱遠遠地躲到一邊,輕笑著看洛影如同一頭怒獅般訓斥莫邪岩山,眼底滿是掩飾不住的調侃之意。“哎,這兩人的感情還真好,我們還是不要打擾他們享受二人世界。”
“嗯,是不該打擾。”施萱壞笑著點頭表示讚同,決定了與夜同流合汙,以後拿這事來調侃莫邪岩山。這兩個人啊,絕對是打罵出來的友情!明明就互相關心對方,信任對方,卻又偏偏一見麵就吵架,讓虹之院的其他小隊對第七小隊的相處模式無不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