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forthday
    黑暗中的對話：
    “可以吧另一個手環給我嗎？”
    “你想把另一個送給蔣思秋？”
    “嗯。”
    “可是，另一個在‘他’那兒。”
    “你可以幫我要嗎？”
    “不能。”
    “那怎麼才能得到另一個？”
    “不知道，也許很快就能得到，也許一輩子都不可能。”
    “那手環有什麼含義？上麵的花紋很好看，好像是一棵藤纏繞在一棵樹上，藤上還有朵朵花墜。”
    “那是紫藤花，紫藤花需纏樹而生，獨自不能存活。”
    “不能獨活？紫藤為情而生，無愛而亡。如果紫藤死了，那麼樹會還是會活下去的吧。”
    如同昨天一樣，10點多了韋凡才起床，打開臥室的門，悠揚的琴聲便飄了過來。來到蔣思秋的身邊坐下，就像六年前第一次的見麵蔣思秋坐在他身邊一樣。
    “舍得起來了？”
    “嗯。”撓著自己的頭發傻笑，“我都覺得我像隻懶豬了。”
    “知道就好，”刮了刮他的鼻子，捏捏他肉呼呼的小臉：“今天想做什麼？”
    “思秋我們好久沒一起彈琴了，今天你再教我一首曲子吧。”
    “想學什麼？”
    韋凡拿出手機開始播放歌曲：“我想學這首，可是譜子不會。”
    悲傷的曲子伴隨著歌手壓抑的嗓音緩緩傳來。“很悲的曲風，叫什麼？”
    “飛蛾。”
    “怎麼想起來學這首曲子？”
    “很喜歡呀，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笨，學了這麼久的鋼琴還是隻會對著譜子彈，沒有譜子的曲子都不會。”撅著嘴，怪自己笨。
    蔣思秋看著他撅起的嘴，情不自禁的輕輕的觸碰了下又很快的離開：“反正有我呢，我寫下來給你不就可以了。”
    韋凡對著他邊笑邊點頭，笑中帶著淡淡的苦澀，很喜歡雙唇之間的這樣觸碰感，很喜歡你教我彈琴，很喜歡你把所有我喜歡的歌的譜子都寫給我，可是兩天後我就沒有你了……
    “思秋，飛蛾為什麼要撲火？”見思秋趴在鋼琴上寫著譜子，韋凡靠著鋼琴曬著太陽問。
    停了下筆，想了想說：“可能是它看到了火帶來的光明吧。”
    “如果你是飛蛾，你會不會去撲火？”
    “不知道。”
    “如果是我，我會。因為深愛，所以無法立即放棄；因為無法放棄去愛，所以寧願受傷痛苦。如果問我怕不怕，我是怕，但是我怕的不是火，而是怕撲的不是火。”
    剛好寫完譜子的蔣思秋抬頭看著韋凡，下午的陽光透過窗戶直射進來，有些刺眼，坐在陽光之中的韋凡有些不真實，淡淡的透明的，仿佛一眨眼就會消失不見。
    “為什麼會這麼想？”蔣思秋問道。
    “因為愛，放不下，也無法忘記，因為它讓人刻骨銘心。”
    接過譜子，拉著蔣思秋的手並排下，兩人一遍一遍的彈著《飛蛾》，一陣微風吹來，窗簾猶如飛蛾一般伴隨著琴聲飛了起來。而彈琴的兩人卻沒有注意到，因為此時的他們看著的是彼此的雙眼，所有最好的時光，最燦爛的風霜，而或是最初的模樣，都緩緩流淌起來。相遇的甜蜜、孤單的苦澀，都是彼此間的回憶。而琴聲如泣如訴，是在過盡千帆之後，看歲月把心跡澄清，沉澱所有的波瀾壯闊。每一個音符下都埋藏一顆平靜而柔韌的心靈，不斷傾訴著無限的愛戀和濃濃的悲傷，它們喚回那些曾經愛過的美好回憶，也喚回那些分開的痛苦記憶……
    跟著琴聲韋凡靜靜的唱了起來：“萬家燈火看得太多，隻會更寂寞，聽說失戀可以愈合，我的痛誰又曉得，愛情隻剩灰色泡沫，可以溶掉我，是不是得到的越多，反而就會更難過，畫麵定格了，心痛了碎了，我們的快樂，被你推翻了，世界剩我一個，我想你也不會再來找我，我愛你像飛蛾撲火，得不到什麼，愛情在風中凋落，也許愛是偉大的，我是卑微的，你是不適合我的，我愛你像飛蛾撲火，得不到什麼是我錯誤的選擇，也許一個人比較適合，畫麵定格了，心痛了碎了，我們的快樂，被你推翻了，世界剩我一個，世界剩我一個，我想你也不會再來找我，我愛你像飛蛾撲火，得不到什麼，愛情在風中凋落，也許愛是偉大的，我是卑微的，你是不適合我的，我愛你像飛蛾撲火，得不到什麼，是我錯誤的選擇，也許一個人比較適合。”
    突然那安靜消失不見，彈奏著鋼琴的手指開始用勁的按著琴鍵，嗓音開始提高，高的類似與吼叫著：“我彈著鋼琴唱著歌，胸口卻依然在疼著，也許彈著彈著唱著唱著，就愈合。”
    歌中唱到了愈合，韋凡仿佛正的愈合了一般，聲音又開始平靜了下來，隻是低著唱的嗓子有絲沙啞：“我愛你像飛蛾撲火，得不到什麼，愛情在風中凋落，也許愛是偉大的，我是卑微的，你是不適合我的，我愛你像飛蛾撲火，得不到什麼，是我錯誤的選擇，也許一個人比較適合，也許一個人比較適合。”
    曲罷，目光從蔣思秋的眼移到了放在琴鍵上的手指，著了魔般的低喃著：“也許一個人比較適合。”突然一隻手出現在眼前，覆蓋上了琴鍵上的那隻手，而另一隻手則把他擁在懷裏，蔣思秋無賴的聲音從上方傳來：“怎麼哭了？”
    “難受，我心裏難受。”把頭蒙的緊緊的，琴鍵上的手十指相扣。
    蔣思秋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心痛的看著懷裏的人。你叫他如何是好？難受的何止他韋凡一個人，自己怎麼能聽不出這歌詞裏的意思，我懂你的痛，因為我也痛，愛情泡沫溶掉了你也同樣溶掉了我，我想找你，想和你一起，想和你擁有的更多更多，想把你的所有都霸占起來，可是我不能這麼做，因為你的愛是飛蛾撲火，而我舍不得你撲火。既然從我這裏得不到什麼，那麼至少希望你不要失去什麼，卑微的不是你，是我……
    遠遠地看去，兩個麵對麵的人盤腿坐在床上，難道是在練什麼魔功？不對啊，明明穿的是現代裝。於是我慢慢的飛進他們打算一探究竟。哦，忘了說，我是一隻蚊子。為了吸血填飽肚子而不斷奮鬥的蚊子！飛到兩人中間，哎呦喂嚇死我了，這兩人瞪那麼大眼睛做什麼？在我沉思這個問題的時候，一陣狂風刮來，怎麼了怎麼了？定睛一看原來是其中一人朝我吹了口氣。哼！影響我飛行的壞家夥，我一定要報仇！可風力太大，我隻好左飛飛右飛飛的尋找突破口，那人的眼珠也隨著我左轉轉右轉轉。靠！老子拚了！猛的一用勁，結果撞到了他的鼻梁，頭好暈……我慢慢下落，耳邊傳來一人的哈哈笑聲。喂！你笑什麼笑！心裏想著還沒說出來就暈了……
    看著哈哈大笑的人，蔣思秋不緊不慢的說：“你先眨眼了。”
    “你賴皮，故意逗我笑。”
    “你又沒說不帶這樣的，再說了那笨蚊子有什麼好笑的。”
    “哈！是你那鬥雞眼好笑，當時我就想到《十全九美》裏的那倒黴鬥雞眼了，笑死我了。”
    “誰叫它突然衝過來，嚇了我一跳。”
    “哈哈~~思秋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那麼古怪的表情。”
    “笑笑笑！就知道笑。你輸了，快想下午做什麼。”
    韋凡眼珠骨碌碌的轉，知道看到相框的時候才停了下來：“照相吧，好久沒照了。”
    “也好，我去找找相機擱哪兒了。”
    韋凡跟在蔣思秋身後，看他在抽屜裏東翻西翻了好半天：“找到了嗎？”
    蔣思秋突然回頭‘哢’的一聲：“找到了。”
    “啊！你偷拍我！”
    “什麼偷拍，我光明正大的照相，喏，給你看眼，照的可好看了。”
    “好呆……”
    “對啊，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不行，刪了刪了，形象都沒了。”
    “你還有形象？哈哈哈~~~這是我聽到最好笑的笑話。”
    韋凡作勢去搶，蔣思秋停止嬉笑，一本正經的說：“留著吧。”
    “嗯？”
    “我想拍各種各樣的你，好的壞的、美的醜的、動的靜的……我都要。”
    “好，那我也要拍你，首先就照張呆的！”
    蔣思秋一聽拿著相機撒腿就跑，韋凡緊跟其後，‘哢哢哢’一連三張。
    “啊啊啊！思秋你又照，等我拿到相機你就死定了！”
    兩小時後。
    “呼呼……累死了。”韋凡趴在沙發上，手裏拿著相機氣喘籲籲。
    “內存快滿了吧。”
    “不知道，給你自己看。”
    “嗯快了，再照幾張合照。”
    兩人乖乖的在沙發上排排坐，蔣思秋手拿相機呈45度向下：“一起數123茄子。”
    “1、2、3茄……”‘子’字還沒發出來，相機就‘哢’了一聲響，韋凡呆了……隻因為蔣思秋趁機親了他的臉龐……
    【某豬插話：遠方的茄子打了個噴嚏，茄子想：“靠！又他媽照相了。”結果阿了一下，嚏愣是沒出來。茄子揉著鼻子大罵：“靠！誰他媽茄子沒喊完！”某豬鞠躬退場】
    蔣思秋看著照片搖頭道：“唉，怎麼這麼傻，怎麼這麼呆。”
    “啊！我要滅了你！”翻身把蔣思秋壓在沙發上，就著姿勢繞他癢癢。
    蔣思秋一邊躲閃還不忘照相。
    “沒內存了，哈哈……別撓了，癢！癢！我認輸，哈哈……我認輸還不成嗎？”
    “不成，今天就不放過你。”
    “韋凡別鬧，下去。”
    “不要不要就不要。”
    “那你別動可以嗎？”
    “為什麼？”
    看著身下人的表情似乎在忍著什麼，接著就感到小腹被硬硬的東西抵著。韋凡臉刷的一下就紅了，立刻老實下來一動不動的趴在蔣思秋身上。
    “唉……還不起來？”
    “啊？”韋凡手忙腳亂的從蔣思秋身上下來，乖乖的坐在沙發的拐角，羞紅著臉也不敢抬。
    “吃過飯一起去洗照片吧。”
    紅著臉的韋凡點了點頭。
    “老板衝洗照片。”蔣思秋遞過相機和數據線。
    打開文件夾，密密麻麻的都是圖片，老板問：“洗哪些？”
    “全部。”
    店老板一臉驚訝：“這裏至少有200張。”
    “我知道，今晚能好嗎？”
    “不好意思啊，有幾種墨用完了，後天來拿吧。”
    蔣思秋拉了下韋凡衣角：“怎麼說？”
    “後天就後天吧。”
    出了門韋凡站在路口等出租車。
    蔣思秋上前拉住他的手說：“走回去吧。”
    韋凡搖搖頭：“太遠了。”
    “遠什麼，你天天待在床上，散散步運動下。”
    見韋凡沒有說話，便拖著他就走，地上的影子被月光拉的很長，可就算拉的再長也拉不開彼此間牽著的手。
    蔣思秋不說話，韋凡也不語，突然蔣思秋道：“為什麼不開心？”
    韋凡笑著說：“沒有啊。”
    蔣思秋試探的問：“是不是因為照片的事兒？”
    韋凡一驚，原來他知道……
    緊握了下韋凡的手，傳遞來更多的暖意：“別擔心，後天我們一起去拿。”
    韋凡低頭看著牽著的手：“可明天是最後一天了，後天我就要離開。”
    蔣思秋一愣，苦笑著說：“那我後天拿了給你送過去吧。”
    韋凡沒有回答，隻是拉著蔣思秋的手接著往前走。
    街頭有幾盞路燈壞了，一眼望去漆黑一邊，什麼都看不見，拉著蔣思秋走進黑暗，我們的未來的也是如此，一片黑暗，就算你取到了照片，我也沒有機會再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