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ME START 第十九章 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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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掉身上的一條手鏈,左拉先是跑去城裏看上去最貴的餐廳狠搓了一頓,然後用剩下的錢買了飛艇票,回到了枯枯戮山。觀光巴士外的風景很好,導遊姐姐也很熱情,身材更是好到讓左拉羨慕不已。
看著離自己越來越近的試煉之門,左拉突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親切感。
和門衛伯伯打了個招呼,再跑去管家宿舍和傑爾米幹了幾招,和梧桐打了個招呼,便回到了城堡。
日子照樣過,而且過得挺頹廢。依舊是吃飯、睡覺、訓練、問糜稽借遊戲機,調戲柯特,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伊耳謎在左拉回來後兩天也回來了,他沒有再去克萊爾家,因為雇主打電話告訴他任務完成了。
伊耳謎去找左拉的時候,她正坐在床上把玩著一把匕首,並非什麼名貴的匕首,隻是在左拉手上顯得很晃眼。
“你回來了?”還沒等伊耳謎開口,左拉就搶先解釋了起來:“人不是我殺的,是他家比較倒黴,遇到了強盜。”說到這裏的時候,左拉朝伊耳謎吐了吐舌頭,“因為強盜們說會全部殺光,所以我就先回來了。”
“強盜?克萊爾家的保全措施做得很好。”伊耳謎托著下巴,一副認真思考中的樣子。
“是流星街的人。”左拉手中的匕首一轉,直直地朝著伊耳謎射去。“好像是來找叫‘哭泣森林’的東西。”
“哭泣森林?”伊耳謎單手接住了飛來的匕首,另一隻手依舊托著下巴,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那是什麼?”左拉坐在床上蹦跳了兩下。
“傳說中的王者之石。”伊耳謎一邊說著,一邊學著左拉的樣子把玩著匕首,他的手指纖長,左拉玩匕首的時候隻能上下拋扔,他卻可以玩轉在十指之間。“傳說森林女王愛上了人類國王,國王卻在一次戰鬥中喪生了,女王為此哭了7天7夜,她的淚水淹沒了森林,最終化成了一顆寶石,就是傳說中的王者之石,也就是‘哭泣森林’。”
“再漂亮也不過是一塊普通的石頭。”左拉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
“我聽爺爺說過,這顆寶石在平時是灰黑色的,就和普通的石頭差不多,隻有當它遇到合適的主人時才會呈現出寶石的色澤,但到底變成什麼顏色至今也沒有人知道。”伊耳謎說到這裏把匕首扔回給了左拉,“爺爺對你這次的工作很滿意,所以從明天開始會給你安排暗殺的訓練,早上6:00訓練室,不要遲到。”
接過匕首,看著伊耳謎離開的背影,左拉不禁歎了口氣。
終究還是來了,變身殺人機器的前奏……
晚上妮菲塔麗跑來看了左拉,還替左拉準備了熱牛奶。
擺出一副大姐姐的姿態,看著左拉把牛奶喝完順加著把她塞上了床,還不忘叮囑一句“小孩子要早睡早起”才起身準備離開了。
走到床前,妮菲塔麗替左拉打開了床頭燈,卻在這時,左拉不冷不熱的調子極不和諧地響了起來:“妮菲,把燈關上。”
“可是左拉,小孩子不是都怕黑嗎?而且上次我把燈開著離開的時候,你也沒有……”說到這裏,妮菲塔麗突然停住了。
“怎麼?覺得自己說漏嘴了嗎?”左拉邊說邊將被子往身上拉了拉。
“你在說什麼啊,左拉,我怎麼一點都聽不懂。小孩子不可以老是打啞謎哦,大人會不喜歡的。”妮菲塔麗笑得一臉無害。
明明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場景,可不知為什麼,左拉突然想起了薩爾說過的話:
[為什麼當我決定相信你的時候,結局會是這樣的?]
眼睛不自覺地闔了起來,像是麵對著從葉縫間投落的光點。雖然從來沒有相信過她,可作為同事,也曾經會有想要相信的時候,比如初見的霎那,比如真相揭露之前。
“妮菲,其實那個遊戲還不錯,隻是今天不行。”左拉說著張開了眼睛,躺在床上的她看見的妮菲塔麗是橫著站立的,這讓她覺得很有趣。
“左拉,你嚇到我了。”妮菲塔麗的聲音聽上去還是平常的調子,眼睛裏卻閃過了一絲寒意。
“妮菲,明天早上我有訓練,所以今天不行。”左拉覺得腦袋有些暈,牛奶的甜香泛在嘴裏,突然想到自己睡前沒有刷牙,要是有蛀牙就糟了。
“左拉……”妮菲塔麗想試圖再說些什麼,卻隻是猶豫了一會,冰冷的調子從左拉頭上傳了過來,“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什麼時候嗎?”左拉覺得自己真的有些困了,打了個哈欠,強打起精神繼續說道:“從你開燈的那個時候起。其實我平時睡覺都不開燈,所以你開燈的行為在我看來就太多此一舉了。”
“隻是因為燈的關係?”妮菲塔麗有些不下相信。
“如果硬要說有些其他什麼的話,女人的直覺通常都很準。不是嗎?妮菲塔麗,或者應該叫你‘影子殺手’?”
“影子殺手嗎?”妮菲塔麗突然笑了笑,笑容燦爛,如同豔陽天裏埃及的陽光,卻有些刺眼,“可我更喜歡別人稱我‘影武者’。”
左拉有時候覺得妮菲塔麗是個樂觀得有些過頭的人,有一點不知天高地厚,就像是從前的自己,所以她用盡量溫柔的聲音告訴她:“妮菲,謝謝你的牛奶,還有你在牛奶裏加的安眠藥。我困了,晚安。”說完這句話,左拉倒頭就睡去了。
她累了,而且是身心疲憊。已經無所謂妮菲塔麗之後會做什麼,她催眠般地告訴自己:反正死不了,擔心這麼多又有什麼用……
狗屎運有時候就是這樣的東西,諸葛亮擺空城計的時候是精打細算過的,而左拉唱的這出空城則完全是隨性而致,隻是妮菲塔麗很不幸地中了招。
不敢再動躺在床上的左拉,關上燈,妮菲塔麗離開了房間。
本以為會是個安定的夜晚,左拉卻意外地開始做夢。
這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最真實的夢,可也是她這輩子最最不願意做的一個夢。
夢裏——她叫俠客。
諷刺地看著自己殺死自己,金色長發的女孩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她看見自己的手穿過自己的心髒,她甚至可以聽見心髒停止跳動前最後一次微弱的傾訴。
夢裏——她是俠客。
她和俠客分享著同樣的悲傷,同樣的絕望。恐懼,驚駭,憤怒,仇恨……
原來將死之人的心裏可以一瞬間充斥這麼多的情緒,所有的一切,融合成一片純粹的黑色,沒有絲毫的光點。
左拉是從夢中驚醒的,漆黑的夜晚看上去很猙獰,卻比夢中的場景美好一萬倍。
睡不著,或者是——不想睡了。
一直在床上坐到天亮。
6:00,準時出現在訓練室。
暗殺訓練其實並沒有左拉想的這麼複雜,不過是竭盡所能地抹殺掉自己的存在感,從腳步到呼吸,再是身體的溫度,最後輪到心跳。
左拉不討厭這樣的訓練,雖然從方法上看有些殘酷,也有隨時暴斃的危險,可左拉喜歡這種逐漸變強的感覺,隻是……
第一天……
第二天……
第三天……
左拉的進步很快,可是最近的她很容易走神。桀諾告誡她要回去好好休息,她也隻是很乖巧地點點頭。
其實現在的她,很想找一個懷抱,好好撒場嬌。她想告訴那個人,自從那晚之後,夢魘便再沒有離開過她。
不過最終理智告訴她,揍敵客家沒有可以任她胡來的人。
一天……
兩天……
三天……
如同陷入了一個輪回裏,重複著做一個夢,然後重複著驚醒……
科學研究表明,失眠的人容易脾氣暴躁,而且會產生幻覺。所以當左拉看見鏡子裏的自己時,突然有了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鏡子裏的人很漂亮,金色的頭發,白皙的肌膚,笑起來很甜。
隻是,鏡子裏的人——不是她。
“俠客……”
難道自己又睡著?左拉邊想邊捏了下自己的臉蛋,最後無奈地發現——會痛。
左拉覺得自己已經瘋了,就算現在沒瘋,總有一天也會被這鬼魅般的糾纏給逼瘋。
想起安燃以前去學校時,會途徑一家精神病院。紅色的房子,遠看還挺漂亮,近看卻會發現,窗戶全都架上了欄杆,欄杆的後麵,總會是不是漏出一兩張憔悴卻充滿期待的臉。以前安燃總是嘲笑他們,現在左拉卻開始同情起他們來了。
所謂同病相憐,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
不知道Hunter的世界裏有沒有精神病院?或許她需要一個心理醫生……
想到這裏,左拉又自嘲地揚起了嘴角。
幾乎是無意識地,左拉從長靴中抽出了那把匕首,隨之把玩了起來。
鏡子裏的人也在把玩著這把匕首,隻是鏡中人十指纖長,她不像左拉,隻能上下拋擲那把匕首,十指翩飛間,匕首就如同是指尖舞動著的一隻銀色蝴蝶。
然後左拉看見鏡中的少年拿起匕首,在自己的左手腕上輕輕一劃。
還真是詭異的動作,左拉一邊出神地看著鏡子,一邊感到頭昏昏沉沉地疼,下一個瞬間,世界回歸混沌,塵埃莫辨……
醒過來的時候,左拉第一眼看見的是一旁一言不發的梧桐。頭有點疼,想抬手摸一下腦袋,卻看見自己左手的手腕上纏了一條繃帶……
“左拉,既然你這麼討厭這裏的生活,為什麼要留下來呢?”梧桐的臉色看上去格外地凝重,看得左拉一臉的莫名,“既然你選擇了留下來,為什麼又要想不開呢?”
等等,左拉好像有點聽明白了……
“我自殺?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會自殺!?”左拉講這句話時幾乎從床上跳了起來,可是腦袋一暈,又倒了下去。
再醒來的時候,身邊除了梧桐,還多了個伊耳謎。兩個人什麼都沒說,伊耳謎隻是府下身把左拉橫抱了起來,(作:公主抱哦!)邁開步子朝門外走去。
“你準備去哪裏?”左拉覺得肚子餓了很久了,低血糖讓她的視線有些模糊。
“去替你解決問題。”
“我自己都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裏,你們怎麼會知道?”
“所以現在,我們去見那個能知道的人。”
能知道的人?
會是誰?
左拉很好奇,卻已經無暇多想了,隻是單純地覺得伊耳謎的懷抱很溫暖,於是往他懷裏偎了偎,再次將自己投入了惶恐的黑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