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安汝在一年之內第二次“光臨”醫院。粉刷的毫無瑕疵的白色牆壁，淡淡的來蘇水的味道，以及昏暗走廊，永遠是是電力不足的就明著幾盞燈，反而剛好平複焦躁的心。
    相對於安汝的急躁，柳曜倒顯得冷靜很多，於謙仍舊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急救室外的燈一直處於紅色狀態。於謙不明白，裏麵的人是在做什麼，隻是他實在找不出雲晞苒需要動手術的原因。礙於安汝的堅持，人愣是被送進了急救室。
    “叮~”
    “醫生，人怎麼樣了？”
    “你們誰是家屬？”中年禿頂的一聲掃視了在場的幾個人。
    “我。”柳曜先開口道。不是他故意這麼說，隻是曾經雲晞苒說過萬一某一天他出了什麼事，一定要柳曜親自處理。
    “你跟我過來一下。”
    安汝看醫生表情沒特別嚴肅，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自然不會計較其他。“那麼，醫生，我們可以進去看看他麼。”
    “病人現在比較虛弱，你們一個一個的進去，還有盡量保持安靜。”
    “嗯，謝謝醫生。”
    於謙在一邊使勁憋著笑，不是他冷血，隻是這醫生說的話怎麼聽怎麼像是八點檔的肥皂劇台詞。
    柳曜隨著一聲去了辦公室，安汝一個人進去病房看雲晞苒。於謙靠在牆上休息。這幾天他們幾個人基本上快累垮了。
    ……
    ……
    安汝輕柔的撫過雲晞苒的頭發，小心的為其梳理。病床上的人呼吸有些微弱，蒼白的臉比之前消瘦了很多，身上並沒有什麼傷痕，看來痕楓並無虐待他的意思。
    安汝小心的親吻雲晞苒的指尖。“晞苒呀，如果我早點麵對我的感情，不對，應該是早點告訴你我對你的感情，我們是不是就不會浪費這麼多時間了？你看看你都瘦成什麼樣子了。是不是他們沒有給你好好吃飯，還是你自己絕食抗議？傻瓜，你不是老是告訴我，人是鐵飯是鋼的麼？怎麼一到自己身上就忘了。”
    “晞苒，你知道麼，我愛你，真的很愛你，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每天將看到你的笑臉，追隨你的身影作為我的目標。可是，有時候現實真的很殘酷，在我以為我在那三個月找到了你給的答案時才發現自己的一廂情願。我不懂你和柳曜到底是什麼關係，隻是給我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好麼？我……不想失去你……”
    像是有太多的話要說，卻又不知道應該從哪裏開始說起，語無倫次的話像是安汝現在的心情一樣混亂。眼前的人那麼虛弱、無力，而自己竟什麼都做不了，甚至，導致他變成這樣的原因還是自己。
    安汝緊緊的握住雲晞苒的手，希望將自己的溫度、力量一點點傳給這個讓他心疼的人兒。
    “晞苒啊，你什麼時候醒呢？醫生說你沒什麼大礙，隻是太累了。可是，你睡一下下就睜開眼看看我好麼？就一下下到時候你可以接著睡。”
    “晞苒，你看外麵的陽光多好啊，你不是最喜歡在這樣的陽光下看書麼？你不是最喜歡喝我泡的茶麼？你醒一醒好不好？等你醒了我就給你泡茶。”
    “晞苒……”
    “安汝，你給他點時間吧，他也是身體虛弱，等他休息好了就會醒了，你先休息休息好不好？”
    “柳曜？你回來了？醫生說什麼？”
    “沒什麼，隻是說晞苒要好好休息。”男人說。
    “我知道了，我再陪他一會兒。”
    “嗯，那我先回去拿些東西。”
    柳曜輕輕合上門，眼睛卻無法離開那對可憐的人。
    “醫生，晞苒他到底是怎麼了？”柳曜一進辦公室就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
    “柳先生你先冷靜一下我知道你很著急知道答案，但是我需要慢慢給你解釋，這其中有太多的問題了。”
    柳曜一聽雖更是焦急卻也不得不耐下性子聽。
    “雲先生，在長期拘禁的狀態中好像受到什麼刺激，他的腦電圖很不正常。不過這也是正常狀況，拘禁是會影響一個人的心理狀況，這種狀況可能調理一段時間會慢慢好轉。但是問題不是在這，我們在對雲先生驗血的時候明顯發現了異常。雲先生在被拘禁期間可能長期被迫服用某種藥物，也可能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食用的，而且，有很長一段時間處於黑暗中所以……”
    “所以什麼？！”柳曜聽老頭的長篇大論已經多少有了答案，隻是他不想承認。
    “所以，雲先生醒來有可能失明，不過你不用擔心，我們會盡量治好的。”
    “我怎麼能不擔心，你知不知道他就像是我的親弟弟一樣你叫我怎麼不擔心！！！！！！”柳曜完全不受控製的咆哮。
    失明？讓那個自命非凡的男人失明？那還不如要了他的命來的痛快。柳曜比誰都清楚雲晞苒的驕傲，更明白雲晞苒將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的原因。如果讓他知道自己的將來會變得殘缺不全……柳曜不敢想下去，雲晞苒將自己能不能配得上安汝看的太重，以至於走了很多冤枉路，現在又給他這麼一個磨難，柳曜不敢保證雲晞苒會不會鑽牛角尖。
    “柳先生你先冷靜聽我說，藥物隻是暫時麻痹了雲晞苒的視神經，還好時間不長，所以請相信我們，我們是可以完全將其治愈的，隻是需要些時間還需要病人和你們家屬的配合。”
    “嗯，我明白了，醫生那我先回去了。”
    柳曜坐在車上回想剛才和醫生的對話，還有在門外聽到的安汝的真心告白。現在的他說不出是什麼滋味，他別的不怕，怕的就是晞苒鑽牛角尖，他很清楚晞苒知道自己失明後會做出的舉動，也知道他的舉動很可能傷害了兩個人。雖然自己不清楚前一段時間安汝和雲晞苒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這段時間安汝的所付出的一切他都清楚地看在眼裏，想也知道那些事無非是些誤會。可是如果雲晞苒不解釋清楚，安汝再怎麼努力恐怕也是枉然吧。就怕安汝堅持不住再次放棄。
    愛到底是什麼？柳曜不明白，隻是沉重的感覺卻真實的壓著他身邊的人。隻不過有些人將那份愛弄得變了質，有些人還苦苦的守護。如果可以，他希望這一次千萬不要再給兩個人帶來什麼磨難了，無論是安汝還是雲晞苒都接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