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3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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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的時候,公子潤要去同學那裏,我回宿舍。臨分手的時候,他說:“以後別穿這身了,你原來那樣挺好的。”
    挺好的你不要,偏今天跟吃了藥兒似的,聽他話的才是傻子!
    整個人真有要飛起來的感覺,飄飄的回到宿舍。
    進了宿舍,王清不在,鋪了一張新床單和一些簡單的臥具。秀秀走進來說:“我這兩天進城玩兒,廠子太遠,今天暫時住在王清這裏。我跟她說了,她同意。”
    王清都同意,我有啥意見!心情大好,連看著秀秀都覺得漂亮的不行。
    睡覺前,和公子潤突擊了一通短信,洗腳水都泡涼了才知道去到。惦記著手機裏的有沒有新的短信,盆都沒洗,到了就衝出來。剛進臥室,就看到秀秀的背影,我僵在那裏。
    “咳咳!”我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反正學的挺像。
    秀秀放下手裏的東西,笑著轉過身來說:“咱倆的手機真像,我以為是我的短信呢!”
    她在看我的手機!不知道看的是機身,還是什麼……
    我看看她放在床頭好好地手機,不知道什麼時候諾基亞的手機能和西門子相象了,尷尬的說:“是嗎?我的是我爸的,好老的,還正說等發工資了換個新的。”
    “不過我剛看了,你的手機挺結實的,又小巧,我倒覺得我該換成你那樣的。”秀秀嘴甜,我真以為她是羨慕我的手機。可惜,女人不是憑著理智做事的。
    “真的嗎?嗬嗬,我可以省錢了。”
    我拿起手機瞄了一眼,公子潤給我發來的最後一條短信在上麵躺著,背景燈早就熄滅了:“晚安,寶貝。”
    想起平時的囑咐,腳心嗖嗖的灌涼風。幸好,公子潤在我手機裏的代號被他改成了A,說是一進通訊錄第一個就是,秀秀應該不知道吧?可是,她為什麼要看我手機呢?還是像王清說的,偷窺是人的天性?
    熄燈睡覺,秀秀問我:“你談戀愛了?”
    既然她看見了,再遮掩就沒意思,問題是該怎麼說不至於讓她套出更多的話呢?
    “算吧?”我給了一個模糊的答案。
    “什麼叫算吧?都寶貝寶貝的叫上了,還算吧?”張秀秀幹脆半臥著準備長談。說起感情問題,是個女人都會興奮,要不言情小說能那麼流行呢!
    可是我情況特殊,尤其是麵對一個剛剛偷窺了我的手機的女人,不僅沒興趣還覺得危險,“嗬嗬,你說是就是唄。”我隻能拿出這個答案,想著早點睡覺。
    秀秀問:“誒,透露一下,A是誰啊?”
    她不避諱看我手機短信的事情,似乎這樣做很自然,自然到如果你覺得她不對,那肯定是你自己有問題。
    我別扭了一下,“嗬嗬,什麼A啊?”好吧,我承認我不正常。平時我和王清住在一起,互相都不碰彼此的東西,如果一定要用,都要互相說一聲。不光是因為尊重,而且也是為了避嫌。宿舍裏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樣做的必要性,我不信張秀秀大學畢業沒住過宿舍!
    “你別瞞著,我都看見了。”張秀秀咯咯笑著,笑的我直起雞皮疙瘩。難道她聽不出別人拒絕的意思?就算你看見了,也不意味著別人必須回答吧?何況你“看”的本身是不是合情合理,還有待商榷呢!
    我有些不快,“是嗎?看到什麼了?我怎麼不記得讓你看過我的短信啊!”
    那邊突然不笑了,屋裏一時安靜下來。沉靜的有些尷尬,我想我說錯話了。可是,不這樣說,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說。而且對這種人,隻有這樣說才能讓她懂得後退。當然,這種後退是有代價的。人的感覺很微妙,我能覺出這一瞬間就決定了我和張秀秀永遠不可能成為閨蜜。或者換句話,我方才說的話,已經明確的告訴張秀秀,我不稀罕你做我的閨蜜!
    這種推論毫無道理,但是女人的直覺是可怕的,或者女人聽從自己內心聲音的堅定性是可怕的,從此後在我的世界裏,張秀秀和王清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
    沉默了一會兒,張秀秀很快展現自己擅長調節氣氛的一麵,但是這個話題同樣讓我不開心:“你覺得公子這人怎麼樣?”
    因為之前已經鬧得很僵了,我不想再“不客氣”,“啊?什麼怎麼樣?”腦子裏迅速轉著對策
    我想換毛巾被,太熱了,不是一星半點的熱。也許我這樣屢次躲閃已經讓她疑心我和公子的關係了?
    “別打馬虎眼,你和他是同學,別說你不了解啊!”張秀秀上來堵死我的後路,而且還福至心靈的重複了一個別人問了一百遍的問題:“你當初怎麼沒喜歡他?”
    我脫口就來,“我喜歡人家,人家也得喜歡我啊!”死啦死啦滴!
    “你喜歡他?”張秀秀猴精。
    “大一的事情了,後來天天被他煩著,恨不得踹死他。”我說的也是實情,大二的時候我們也曾經出現過一段摩擦,就是因為出操或者類似集體榮譽的事情。不過他很能懷柔,我又對他有那麼點不可告人的心思,最後就拖拖拉拉半推半就的在班級活動時意思意思。
    “按照小說的說法,你們這屬於冤家。”張秀秀繼續套話。
    我打個響亮的哈欠說:“小說都是假的,你討厭一個人的時候絕對不會喜歡他。我保證。”就像謝亦清,我現在腸子都青著。
    張秀秀繼續說:“你說,他有喜歡的人麼?”
    壞了,有人對小公動春心了,“你喜歡他?”我幹脆直接問,哈欠也不打了,瞪著眼睛在黑夜裏尋找張秀秀的表情。
    那邊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你不覺得他很有魅力嗎?”
    是啊,有魅力也不能告訴你!我決定保持沉默——沉默的抗議。可惜那邊以為我在等下文,秀秀繼續說:“他來培訓那天,我去打水,差點打翻水瓶,是他幫我扶住的。唉,你說世上有沒有一見鍾情這種事?”
    顯然你是。
    我暗自腹誹,開始悄悄的和秀秀比較起來。不過對公子潤來說,秀秀太過精些,而且和同樣精明的段薑比起來,秀秀似乎更嫩一點。我不覺得公子潤會喜歡她這口(當然,我也不知道公子潤哪根筋搭錯了,會在這時候喜歡我,最近我越來越看不懂他了)。
    “誒,你說話啊!他到底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有!”我決定誣陷他一把,“他在學校喜歡的女孩子可多了,光我知道的女朋友就四五個。找工作的時候,他還以權謀私推薦自己喜歡的女孩子工作,非常不地道。”
    額,當初我也……那我……我有點糊塗了。
    “啊,他這麼重感情啊!”秀秀欣喜的說,“嗬嗬,還聽多情的一個人。那些被他喜歡的女孩子都挺幸福的吧?”
    豆腐呢?沒豆腐香皂也行,我想撞死自己!
    沒等我下床找香皂,秀秀幽幽的拋給我一個炸彈:“孟露,你說我該不該喜歡他?”
    這個張秀秀,怎麼這麼喜歡把自己的問題拋給別人?!
    喜歡是該不該的是嗎?要是真的能管得住,我能變成現在這種苦菜花!
    如果問我這個問題的人是王清,我一定撲過去抽丫嘴巴子。但是說話的是張秀秀,深不可測還剛剛偷看了我的手機的張秀秀,我捂住腦袋,裝作睡著了。
    深夜裏,有一聲歎息,悠遠綿長,和窗戶外麵貓兒叫春的聲音一樣讓人汗毛直豎。
    周日早晨,我看張秀秀磨磨蹭蹭不出去,就知道她來這裏住根本就是為了接近我家小公。可是咱是地下黨,除了選擇信任自己的“同誌”別無他法。況且,我也很想知道,我究竟是公子潤花園裏的一朵花,還是手裏的那瓢水?倘若是前者,早了早好,痛歸痛,我有經驗不怕痛!
    給小公發了一個短信,說自己在辦公室,他回說下午回來。心裏閃過一絲不快,躲小張躲成這樣,太小心謹慎些了吧?再說了,就算知道了又怎麼樣呢?走的那倆人又不是被公司逼走了,是自己盤算著走的。我們何至於此呢?
    清晨就想這種問題實在惱人,打開電腦竟然發現席絹出新書了,歡呼一聲扔了書包,趴在桌上看了起來。
    大概十一點左右,常沛來了。看見我在似乎有點吃驚:“周末也不出去玩兒?”
    “哦,學習,學習學習。”我搪塞,反正他知道我考研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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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真的打算考研嗎?”常沛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我,我看到他拿著一大摞厚厚的打印好的東西,還有一張軟盤(那時U盤並不普及)。
    “嗯,正在考慮,但是還沒決定。”
    “按我經驗,如果你打算考研,第一要早做準備,第二就要辭職,專心做一件事。”他收拾好東西,轉過身認真的說,“一定要專心,如果你隻有專心才有可能成功。而且,如果專心去做都失敗了,你也不必後悔,是不是?”
    我一直覺得常沛是那種胖胖的彌勒佛一樣的人,站在年紀大的人群裏,不顯的他幼稚,站在年輕人身邊不顯的老。雖然長得扔進人海裏看不見,但是誰看見他都會自動的放棄心防,因為這是一張太普通太沒有威脅性的臉。而他的性格也總是給人很穩,做事很有計劃的感覺,公子潤說常沛的前途不可限量,但也說常沛不可不防。但是我又沒有壞心眼兒,做那麼多累不累?!所以當常沛這樣告訴我的時候,我是萬分感激。
    因為世上隻有兩件事我最怕,第一是別人說我笨,第二是自己後悔。他擊中了其中之一,卻是我從未想過的。
    為了別人不說我笨,我可以裝作很懶,把失敗歸結於智商意外的原因。但是後悔這件事,我還不知道如何對待,隻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讓自己試著遺忘或者欺騙自己。但是,現在常沛告訴我,如果你努力了,你就不用後悔,因為這本來就是不可能的。我從未從這個角度去看問題。譬如謝亦清,我糾結於他戲弄我,貶低我,欺騙我;但若從自己的角度看,對他我已經仁至義盡,表達的淋漓盡致。在他搭好的舞台上,我努力的去做一切當做的事情,或許魯莽或許粗糙甚或可笑,但我努力了,真誠的用心的去做,如此,我完全可以讓結果隨風。
    “你笑什麼?”常沛問我。實在我想的太入神,以至於自己開心起來。
    我道:“笑可笑的事啊!其實我覺得長大也不錯,長大有長大的快樂。”
    常沛打量一下我,笑道:“你長大了嗎?小丫頭!你還差的遠呢!”伸手敲我一個爆栗,“好好學吧,給自己定個目標,然後努力去爭取,自然就開心了。”
    或許這也是常沛的肺腑之言吧?
    腦袋上的爆栗並不疼,我和常沛也不算朋友——比同事多點,比朋友少點。
    辦公室裏,這樣挺好。
    常沛的話可以琢磨的地方很多,我拿出筆記本,把自己要做的事情一一列下,考研成了一個重要的或選項,而我不知道,就在不久後這個或選項就會變成必選項,成為我生命中不得不越過的一個生死攸關的門檻。但至少現在看來,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準備,因為工作還行,畢業在即,慢慢發展吧!看看以後什麼情形再說。
    常沛的話在我腦子裏轉悠,要是我真的辭職考研,老爸老媽還不批死我?他們拖了多少關係才找到這份工作的,我說辭就辭了,那當初幹嘛非得死去活來的要找呢?!但是父母終究會依從我,這是被事實證明了的顛撲不破的真理,所以這個顧慮可以不用考慮太多。真正值得我考慮是另一個可能:但真辭了職,就能和公子潤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戀愛中的人,誰不期盼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泡在蜜罐裏呢!唉,公子潤知道帶著小女友滿校園的秀恩愛,怎麼就不知道我也有類似的“需求”呢?!
    隻要一想起公子潤,心情就像坐著雲霄飛車忽上忽下,半點不由人。美了一會兒,忽然又想起另一個問題:若我真的沒有工作,公子潤會不會瞧得上我呢?
    以前盼他喜歡我,現在真在一起了,我又惶恐起他為什麼喜歡我!我才想起來,自己似乎從來沒問過他,究竟喜歡自己哪一點?如果喜歡。為什麼要等四年才看清楚?
    我從來沒像現在這般反省自己,甚至打開頁麵,進入新浪星座,查找屬於自己的星座血型和屬相,還把公子潤的也輸入了一邊,折騰了一個多小時,我實在看不出有什麼東西是我四年前沒有,而四年後有的。最後我隻能告訴自己:公子潤是個大近視眼,從物體落在他的視網膜上,到成像這段距離實在太長,以至於需要四年的時間!
    頹然了一會兒,我又煩惱起來:為什麼初中那時沒這麼多瞻前顧後呢?也是因為長大麼?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好像山崩一般砸了過來,腦子被砸的嗡嗡亂響。的01882513d5fa7c329e940d
    唉,我都二十多了,突然跟個小孩子似的念叨著長大長小,真不如關心自己的三圍來的實惠!費了一會兒腦子,我重新爬回電腦,筆記本就放在了一邊。
    “常沛很忙啊!”常沛前腳離開,秀秀後腳就進了辦公室。
    敞開的辦公區,進來一個人老遠就能看見。我立刻手腳麻利的把所有的筆記和書本放進抽屜,檢查手機電腦。從此,我落下一個毛病,辦公桌上容不得半點沒檢查過的亂七八糟的地方,抽屜裏不管有沒有東西,一定要鎖上才踏實。
    “聽說他把一個很重要的項目丟了?”秀秀拿著一包栗子,放在我桌子上,大家共享。
    “誰說的?”我吃了一個栗子,慢慢的剝著。“廠子都知道,何春菊在彙報會上還自我批評呢!”
    我很奇怪她為什麼自我批評,王清不是說一箭雙雕嗎?“為什麼要自我批評啊?”
    “她是領導嘛,要負領導責任。不過我聽小楚私下裏說,老大們認為這件事如果交給老李估計就不會輸的這麼慘,應該還有翻盤的機會。”“那現在呢?不是已經開標了嗎?”
    “嗨,投標都是表麵的事兒,老李這周不是沒回家麼,就是跑這件事去了。再看看吧,畢竟是個大項目,就算不能全吞了,分一杯羹也好。”張秀秀屬於有高層消息渠道的那種,跟王清的小道消息截然不同,我肅然起敬。
    但是,對張秀秀卻不能像王清那樣什麼都問,我想了想,覺得寧可什麼都不知道,也不能讓她從我這裏得到什麼,閉緊嘴巴做蚌殼。
    張秀秀看我這裏沒什麼反應,又給公子潤打了個電話,那邊可能有事,放下電話表情有些失望。我心想:我這個女朋友都不輕易給他打電話,你不過是個同事,就在哪裏忙什麼大概什麼時候能回的問那麼清楚!是我太靦腆,還是你太open?
    秀秀走後,王清吃完晚飯才回來。我把秀秀看我手機的事情說了一下,也沒提什麼內容,隻是說她這樣做了。王清說有的人就這樣,自我感覺超級良好,誰都得圍著她轉,眼裏就沒別人,別說看你手機。就是隨便拿你手機用用,你都得感謝她給你的手機“弄點香澤”!我說這人都覺不出不好意思,或者別人煩嗎?
    王清說,你會覺得看不見的東西煩嗎?
    我搖搖頭。
    “這就對了!這種自我感覺超好的人,你的反應和想法對她來說就是空氣,根本沒有任何作用和影響!好聽了叫強勢,難聽的叫沒羞沒臊,你自己選詞。”王清好像對秀秀也有意見,但是她也搞不清楚原因。我倒覺得,我和王清是一類人,秀秀是另一類人。但是這個分類的標準是什麼,我還沒有搞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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