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節 昆城(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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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麵還下著雪嗎?!咱們現在到那裏了?”相永軍坐在車坐上,身上蓋了一件軍大衣,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對著站在車窗邊的王肖京說道,相永軍這一天來真是累壞了,全團這一天誰不累呢,隻是相永軍操心多一點兒,從物資到人員,從裝備到給養,都是要操到心的,雖說相永軍在對於上戰場來說他自己的心中很不樂意,但是自己是軍人,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這沒有什麼可說的,上車前的調度工作,上車後的檢查工作,可把他和參謀長樸建民給忙壞了,剛上車就有一個戰士拉肚子拉得成了腸炎,軍醫李牧也沒有辦法,隻好在下一站把這個戰士給送下了火車,相永軍也是忙和也半天,上了車做完這些後相永軍才舒了一口氣,把那些煩事兒給扔到了一邊,坐在車座上合上了眼睛,他實在是才累了。
    “還沒有停,但是小了一點,我們現在到河B了,再過十幾個小時差不多就能進入山D,越向南越是暖和,雪就會改為雨,你還是再睡一會兒吧。”王肖京看到相永軍醒了,看了他一眼,但是很快得就轉頭又望向了車窗的方向,他手中的香煙都快燃到頭了。
    “老樸!老樸,先別睡了,把你那個咖啡拿出來讓我喝上一杯,提提神!”相永軍抬手推了一下在他一邊似睡的樸建民,撲建民是102團的參謀長,朝鮮族人,這一年多來一至在國防大家進修,剛剛完成學業,還沒有拿到畢業證,就得到了趕回原部隊跟隨調動的命令,於是連行李都沒有收拾完就趕回了團部,這不到了團部都沒人了,不用說部隊都調動了,留守的同誌馬上找車送他,好不容易才趕上石英峪的這第一輛火車。
    “嘿!你還真墊記著我那些咖啡啊,可惜啦!我的大政委,我沒有帶來,全在學校的宿舍裏呢,你啊還是喝點茶水吧,這樣還可以望梅止渴,唉!你們給我也倒一杯。”樸建民風趣得回應道,這一盒咖啡是樸建民在韓國留學的戀人寄給他的,隻是寄到了102團,是相永軍後來給他送到國防大學去的,聽說是從非洲來的很不錯,所以相永軍沒敢偷喝,但是在心理上算是記住了。
    “現在的時間五點半,我們從21點多就開車了,七八個小時才走了那麼點路,開什麼玩笑,還沒有進山D,這是什麼車啊!”相永軍看了一看手脖上的手表,吃驚得說道。
    “要不你自己來看,這車的車速有多麼的快,剛才還停了一下,因為鐵路上的雪大了,火車不敢走了,要不是這大雪可能還能快一點。”王肖京說道。
    “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到昆城。”相永軍站了起來,走到了王肖京的身邊。
    王肖京看了一看,總指揮李成宜的方向,此時的李成宜正睡的香著呢,他把一個三人的座椅毫不吝嗇的都收到了自己的身子底下,身下墊了一件軍大衣,身上還蓋了一件軍大衣,一個人就占了兩件軍大衣,要知道除了一營的兵全有軍大衣,其他的部隊可都沒有發全的,站在雪地上沒有軍大衣等火車的兵可有得是,而李成宜身上的軍大衣可能是那個戰士或是參謀的吧,再看一下這車廂內,雖說沒有運兵的車廂內擁擠,但是也是人滿為患,你一個人就占了三個人的位置,還是一個首長,這多少有點太那個了,但是人家是領導,也是這裏的最高指揮官,你還能說出來什麼,其實相永軍和王肖京的心中都對這個人很反感,如果要是真得要和這樣自私無能的人上戰場,那還真不如直接自殺算了。再看其他的人,夏參謀正坐靠在地上睡著,看來這一夜也累得也夠嗆,相永軍把他叫起來,讓他到自己的坐位上休息一下,成參謀正睡著正香呢,一個人占著兩個人的座位,其他的團參謀和人員也都睡的很香,大家實在是太累了。
    “團長,看來還得有好幾天才能到目的地啊。”相永軍接著說道。
    “是啊!”王肖京回答道,他是在應付相永軍的回答,他的心中正在想著事情,他現在的心情很不好,要不別人都休息睡一下,而他就是睡不著,站在車窗口那裏一站就是幾個小時,他的心裏想得事兒不是別的,正是這個李成宜主任,陸平政委的態度很明顯,這個人物不簡單,關於李成宜,他王肖京也不是不知道,他的背景和經曆他也都了解,本來這些事兒在平時,根本就不算什麼事兒,上麵的事情太複雜,和平年代的部隊隻要基層有戰鬥力有,那就不失這支部隊的本色,高層有那麼一點兒的政治交易色彩也無傷大雅,但是今天我們這可不是去演習,也不是玩兒,而是去上戰場打仗,是一場你死我活的戰場,是炮火與子彈的洗禮,有這樣的領導帶著我們去打仗的話,那麼我們兄弟們的性命能否有安全感呢,對於一個曾經麵對過戰爭的人,王肖京對戰場上的事情可謂是深知利害,如果一個作戰部隊中的領導者出現指揮上的失誤那是很可怕的事情,這直接就有可能把整支部隊兄弟的性命都葬送進去,戰場不是演習場,失敗了不等於沒有損失,失敗了就意味著失去生命和自由,記得在79年的反擊戰中,有一個營長就是因為指揮上的失誤,把整個營都送進了敵群,結果不光讓整個營的兄弟在戰至不到一百人,最後自己還帶著餘下的兵都投降了,一個齊裝滿員的營級建製的部隊就這樣消失了,就當時戰場的情況來看,如果當時他們早早就決定突圍,並且集中所有的力量打開敵人的封鎖的話,是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衝回國的,可是就是因為指揮上的失誤,而輕意的損失了一個整營,當時YN報紙都報道瘋了,連美國的報紙也是瘋了似的報道此事,搞得當是Z國政府很被動,這些王肖京都是知道的,他心中現在想的,也是這些,如果真的把我王肖京的102團交給這樣的指揮官來指揮的話,那我王肖京可就倒大黴,倒不是在乎自己的聲譽,主要還是自己的部隊,一手帶出來的部隊如果要是壞在這些失誤上,那就太不值了。
    “團長,你的心中想得太多了,不用擔心。”相永軍仿佛知道王肖京的心中是如何想的,在一邊說道,其實相永軍也明白王肖京心中的擔心。“放心!團長,師領導不會不明白的,誰到底有什麼樣的能力,誰應在什麼位置上上麵的首長們都清楚,不會真把我們交給一些不能用的人手上,真打起來不是演習,他們知道。”相永軍壓低了聲音說道,聲音小的隻有他們兩個人能夠聽得到。
    王肖京聽完,會心的一笑,又抽了一支煙,不再說話了。
    “媽了B的!真是熱死了,怎麼一過長江就那麼熱啊!都坐了好幾天的火車了還不到地方兒!”一個濃重的東北口音在車廂的接口處響起,一個上尉軍銜的人正抽著香煙罵著,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鐵血一連的連長馬洪,再看他的一身裝束,軍大衣早就不見了,棉衣也是敞開了懷的,棉軍用鞋也早就脫得不知道丟那裏去了,腳上隻穿著一雙襪子,可憐那雙白色的襪子早就看不出一丁點兒的白色了,回頭再看一看車廂內別的軍官和兵們,也差不多都是這個樣子,車廂的窗戶也是早就打開了,小風徐徐的吹進來,溫暖而又濕潤。
    此時的蔣輝正坐在車窗那兒吹著小風,他的鼻子有點兒不舒服,說是感冒了又不像,軍醫李牧說是熱傷風,換句話說就是熱感冒了,開了一點藥。李樂倒是很高興,一路上都向外好奇的張望著尤其是過長江的時候,全車廂內就數著他叫喚的最利害,長這麼大了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長江,也的確有點興奮。程雪青還是把鋼盔扣在頭上,壓的低低的,但是身上的衣服確是都把冬裝給脫了,其他的人都把鋼盔給丟到了一邊,那麼長時間了,誰頂在頭上也很累了,而程雪青還帶在頭上,他不為別的就是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臉,看到他那愁悶的表情,這幾天實在是苦壞了這些戰士們,吃吃不好,睡睡不香,喝的呢熱水又很少,因為是在車上,所以也不能升火做飯,人又多,做起來也不安全和全麵,所以一直都是吃壓縮餅幹,頂多就是喝點熱水,這種軍用的食品,很小的一塊就能把肚子給填滿,隻要加點兒水,它就會在你的胃中迅速的發起來,要是一不小心吃多了,沒準就把你給撐壞了,但是常吃這玩意決不是什麼好事,時間長了,嘴上火起泡,再吃的時候那個難受勁就別提了,就像是在用石灰粉刮你的喉嚨一樣。
    “咣!”張大海用自己的鋼盔扣在程雪青的鋼盔上敲了一下,雖說力量不大,但還是把程雪青給嚇了一跳,程雪青抬起了頭,張大海把一支點燃了的香煙遞給了程雪青,程雪青本來是想發怒的,但是一看是張大海,還遞上了一支煙,也不好再說什麼了,就接了過香煙,放到了自己的嘴上,狠狠的抽了一口,是深深的,深入的肺裏的那一種抽法,他以前可隻是輕輕的抽一支,也從來不向肺裏抽,但是這一路上幾天,張大海這家夥好像就是看透了他的心中有事情一樣,沒事就遞上一支香煙,沒事就遞上一支香煙,好像他的身上全是香煙的一樣,正好自己的心裏事多心煩,就抽了起來並且學會了深深的吸向肺裏,這樣可以有一種過隱的感覺,要說他以前抽煙隻是做做樣子的話,那麼現的程雪青可是真得學會了抽煙,而且很可能已經有了煙癮。
    “說會兒話吧,都好幾天了,你小子是我給煙你就抽,多餘的話一句沒有。”張大海對著程雪青說道。
    “謝謝!”程雪青說話了,但是隻有兩個字兒。
    “我說你這人怎麼這樣啊!還是這兩個字,就不能多說一句話,還有你頭上老頂著那麼個鋼盔你累不累啊,得虧這車上都是自己的兄弟們,要是有外人的話還不說你小子是個精神病啊!給我拿下來!”張大海看他還是那個屌樣子心中不由的火了起來,說完就順手把自己的鋼盔給丟了出去,隻見張大海的鋼盔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飛向了車廂的另一邊。
    “我的媽啊!格老子滴!”一個聲音從車廂的另一邊傳了過來,一個光頭的兵站了起來,一腦袋的全是方便麵,臉上還有一些壓縮餅幹的碴子,這個人正是四班的四C兵孫長全,原來張大海順手丟出去的鋼盔沒想到一下子竟然砸到了四班長劉飛剛剛泡好的方便麵缸子上,劉飛這天幾吃的有點兒不舒服,都是壓縮餅幹給鬧的,他自己的胃也不是很好,好不容易在前一站下車賣了兩包方便麵,錢還是找二連長胡得來借的錢,因為他的錢都沒有帶上,車上光發壓縮餅幹,他的肚子吃的很不舒服,嘴上都起了泡了,在車上好不容易請二連指導員丁辰到前邊的指揮車廂裏要了一點熱水,泡開了方便麵,正想大吃呢,沒想到從天而降一支這麼大個的鋼盔,“咣!”的一聲就把劉飛這一缸子的美餐給砸飛了,這時的孫長全正趟著,腦袋向著班長的美餐閉著眼睛聞味呢,他也想吃一口方便麵,畢竟長吃壓縮餅幹確實不咋滴,正想著呢那個裝著美味的缸子就飛到了自己的臉上,一下子就把他給燙了起來。
    “誰啊!誰啊!格老子滴!有莫滴S兒哎,鋼盔都不要得!”孫長全罵了起來,畢竟這一燙不是小事,剛燙開的方便麵啊,孫長全的臉都給燙紅了,換誰誰也得急不是。
    “張長全,你給我住嘴,有什麼事兒說什麼事兒,罵什麼大街!有沒有一點兒戰士的樣子!”劉飛一聽孫長全罵起了大街,一想這樣會影響他們班的形像就馬上止住了孫長全的話,他現在帶的四班是一個事多班,正需要他整理整理一下形像。
    孫長全一聽班長發話了,就沒再罵下去,看了一眼劉飛,低下頭用脫下來的棉衣擦起了他那一腦袋方便麵湯,隻是喝不到自己的嘴裏了。
    “誰啊,有什麼話不好說,是不是對我們四班有意見。”劉飛說道,劉飛也感覺不為自己的兵出一下氣有失他們四班的麵子就說了這麼一句,他的聲音不是很大,但是經過剛才孫長全的那一罵全車廂內都沒有太大的動靜了所以都聽得很清楚。
    “是我!”張大海站了起來,本來就生程雪青氣的張大海氣就不順,聽著孫長全罵大街火就更大了,再加上劉飛那不陰不陽的話,就站了起來,他也是一時激動。
    “張大海,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你想幹什麼,別認為我離開了一班,你就成精了!”劉飛一看是張大海,而張大海又是那樣一副樣子,頓時火就上來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你說話怎麼那麼難聽!誰成精了!”張大海本想下一句就說一句對不起,但是一聽劉飛的話帶的刺,把道歉的話又都給憋了回去,也沒有給他好氣。
    “不是故意的!胡說!為什麼那麼大的車廂你丟的鋼盔非得飛到這裏,不丟到別的地方去,你分明是對我們四班有意見!你給我說清楚。”劉飛依然是不依不撓的態度。
    “你別給我說什麼對四班有什麼意見,我對四班沒有意見,對你也沒有意見,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是非要那麼認為的話,我也沒有辦法!”張大海說道。
    這時程雪青站了起來,“劉班長,實在是對不起,他真不是故意的,我代他向你道歉。你別生氣了!”程雪青走到了劉飛的麵前,一臉誠肯的樣子,他知道張大海的那一丟是因為他而引起的,再說了他是一班長,劉飛是原一班的班長現在是四班長,要是鬧得不好看,誰都下不來台。
    “你不用代我向他道歉,我沒錯,又不是故意的!”張大海一聽程雪青對劉飛道歉就說道。
    “你這是道歉的樣子嗎!還說你不是故意的!你給我說清楚,你什麼意思!”劉飛一聽張大海還是這個態度,就更加的火了,四班的戰士也都站了起來,一班的戰士也站了起來。
    “媽了個B的!幹啥啊!想造反啊!媽了個B的!都給老子坐下!吵吵個啥!”馬洪從車廂的另一頭帶著張洪生走了過來,一邊走著嘴裏一邊罵道,孔建國也被吵架聲給從睡夢中驚醒了。
    車廂裏的人一看,是馬洪,幾個吵架的兵也都不敢吱聲了,要說罵人和吵架,誰也不是這個主兒的對手,光那流利的東北口音,罵人那絕對的是一流的,現在流行的粗口歌大部分不都是東北口音改過來的嗎。馬洪沒費多少事就把事的起因給調查清楚了,當即就把程雪青和劉飛給罵了一個狗血淋頭,他把這兩個人給“媽了個B的!”了N多邊,當然還有不知情的一排長張洪生,這是他的老規矩了,但凡這種小事,隻要下麵的人出了錯,他不找兵們的事兒,他隻找負責人的事兒,你們班裏的兵和那個班裏的兵出了問題,那是你們當班長的管理不利,就是你們當班長的沒有盡到責任,就該找你們當班長的事兒,至於你回去如何處理你的兵,那是你的事,我不管,我隻找你,因為你是責任人,這就是部隊中一級壓一壓的做法,有事情就找你的下一級,中間兩者相差幾級也不管用,如果不這樣直接去找下麵的直接問題人,那麼他的上級,你的下級你又把他們放到什麼地方去了,他們就會認為這事情和他們沒有太多的關係,責任心就會變得沒有,這個方法很有效,就算沒有你的事情,你也是檢查不力,一個兵犯了錯,連著他的排長和班長都要受到處罰,這樣才能讓一個團隊中的每一個人都有集體感。但是,馬洪也是一個出了名的護犢子,如果他的兵和別的連的兵打架,那就是另一副樣子了,對外你必須要打勝,對內你還得認錯,但是從心理上馬洪舒服,為什麼呢?老子的兵能打嘛,可是要是打輸了,那麼兩頭你都落不到好,因為你小子給一連丟人了,事後剛醒來的孔建國又對幾個當事人做了一翻思想工作,當然這事都是小事了。
    事情似乎是解決了,沒有打起來,隻是對罵了一會兒,充其量隻是讓自己家的人看了一個笑話,兩邊的班長,還有一個排長都讓連長給罵了一通,親兄弟還有打架的時候了,更何況這一個連有那麼多血性的漢子了,要真是沒有點事情發生,那倒真是怪了呢。
    又過了七天,火車終於到達了此次列車的終點站,昆城火車站,隻是這裏不是市區的那個站,而是一個郊區的軍用小火車站,小得就和石英峪軍用火車站一樣,雖說兩者都在大山裏,還都是同樣的規模,但是兩者所不同的是一個是大雪紛飛的北方,空氣幹燥的人呼吸都難受,一個是春暖花開四季如春的南方,空氣濕潤的人鼻子想流血,昆城Z國南方的一個省級城市,因為溫暖四季如春的氣候,所以有著“春城”的美譽。
    蔣輝把手放出車窗外,想起北方現在正是大雪紛飛,而自己沒幾天就到了如夏天的般的南方,心中多少有點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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