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節南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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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英峪軍用火車站,17:20分。
幾輛軍用大解放汽車停了下來,從軍用車上跳下了很多的兵,幾乎也和蔣輝他們來的時候一個樣,汽車內的士兵擠得要死,天上下著大雪,據車載收音機裏的報道,這場雪一時半會還停不下來,是BJ地區這五年來最大的一場雪,收音機中的女播音員正在提醒著開機的司機師傅們駕駛小心和祝您平安等等。這些從汽車內跳出來的兵幾乎是在跳出車樓的那一瞬間就全身落滿了大片的白雪花。
從前車樓內跳下了兩個軍官,第一個人的個子不高,臉上很白靜,大約有五十多歲,穿著一身士兵的軍大衣,大衣上沒有軍銜,估計軍銜是掛在冬裝上,身上係著武裝帶,腰上別了支槍袋,一看槍就在槍袋之中,好幾個兵看到之後都納悶了起來,但是從氣質上看這就是一個軍官,不會有那麼老兵就算士官也沒有那麼大年紀的啊,這麼大的年紀了還在一線作戰連隊,真是少見,不對是根本不會有,一線作戰連隊對年紀和身體素質的要求是很嚴的,但是這個“兵”的裝束真是太奇怪了,於是都對他投來了怪異的目光。另一個軍官是一個中校軍銜的軍人,很精神的那一種,一下車就不步不離的跟著那個五十多歲的軍官,很明顯這位中校是這個五十多歲軍官的跟班。
此人正是68師的政委陸平,陸平在師部和師長葉文傑分手後,他就下到了後勤的幾個部隊當中,察看部隊的調動情況,各個部隊的行動很不錯,都動了起來,於是按照和葉文傑說好的在檢查完部隊的調動後,都趕到石英峪軍用火車站彙合,陸平正坐在越野車內趕著路呢,突然一個拉煤的民用托拉機從折道處閃出,一下子別在了越野車上,幸好是在山下要是在山上,就那種盤山公路,沒準一下子就折到山澗中去了,車子是走不了,於是,陸平就下了車,留下一個參謀和司機看著越野車,他帶著一個參謀在路上攔了一輛調動的68師的軍車,帶兵的幹部一看是師政委大人,當然就下了車,把位子讓給了陸平,而自己下車走路,沒辦法車裏實在是太擠了,天又冷,陸平的身體不是很好,很怕感冒,於是有個戰士把自己剛發的軍大衣讓給了陸平,於是陸平就是現在的這樣一付樣子了。
“唉!我說同誌,你知道師部在那裏嗎?”跟班的中校向著一個戰士問道。
“你說的是那一個師部,現在亂的很,誰知道那個部隊在那裏,光各個師的兵,我都見了好幾個了。”那個戰士回答道,語氣中多少有點無奈。
“那68師的人呢。你又是那支部隊的?”中校繼續的問道。
“我是79師師屬工程營的,你問68師,你最好到車站裏問問,那一邊差不多都是68師的人。”那名戰士回答道。
“68師98團的都到這邊來集合!還有沒有68師的兵!,,,,,,有的話都到這裏來!”一輛軍用越野吉普慢慢的開了過來,車上麵的擴音大喇叭上麵傳出了洪亮的聲音。
那名中校走到車前,敲了一敲副駕駛座的車窗戶,車窗戶打開了下來,一個上校從車內把頭探了出來。
“唉!這不是夏參謀嗎!?”上校驚呼了一下。是那名中校就是師部的夏宏參謀。
“是張團長啊!”夏參謀也認出了這個上校是98團的團長張強。“唉!師部在那裏,葉師長早到了是嗎?”夏宏急切的問道。
張強下了車,因為他看到在從一邊走來一個老兵,雖說那個人穿著士兵的軍大衣,但是看臉麵怎麼就那麼麵熟呢,“都在車站裏麵呢,師長成立了車站指揮部,我剛從那裏回來,正在組織部隊集結,我們98團的兵也都是從不同的方向來的,所以找起來隻能用車上的大喇叭喊了。”張強一邊說著,一邊看著走過來的那個老兵,我的媽啊!這不是我們的師政委陸政委嘛!
“政委好!”張強一個立敬禮道。
“好了,指揮部那裏,快點指給我們。”陸平回了軍禮說道。
“政委還是我帶你們過去吧,上車吧。”張強說道。
“不用了,你還有你的任務,組織好部隊比什麼都強。”陸平拒絕了張強的好意,張強團長指出了車站調度室的方向。
調度室裏。
“唉呀!我的大政委啊!你可算是來了。”葉文傑看到陸平來了,當即就迎了出來。
“車子出了一點事兒,差一點就來不了了,這場大雪,偏偏這個時候下。”陸平和葉文傑把手握到了一起。一邊向裏麵去著一邊向葉文傑說著各個部隊的調動情況。
“現在的當誤之極是組織好部隊,不要亂了,火車到底什麼時候到,誰也不知道,馬軍長也說不知道,看來下麵的一切都要靠我們自己了。”葉文傑說道。
“是啊!現在都這麼晚了,火車還沒有到,大雪又一個勁的下,看來一時半會兒也停不下來,部隊就在的大雪中站著也不是個辦法,還好有的戰士點著了火取暖,對了還有吃的,就算是現在來火車,也不一定能保證所有的部隊都能上車,上了車呢也不能保證車上的部隊有吃的,我看不行就組織一些部隊回駐地和後勤部隊聯係上,搞一些吃的東西和物資,你看如何。”陸平想了一會兒說道,這時成參謀遞上了一杯熱水,手中握著這一杯熱水,陸平感覺到了一點暖氣,外麵實在的太冷了。
石英峪軍用車站站台上。
這個小站的站台小的很,隻能容納一百個人,實在是小的可憐。而對於一營的戰士們來說還算是不錯滴,起碼比在外麵的其他部隊要好一點,起碼有一個擋風避雪的地方,隻是這個地方小了一點,此時的一班可不比那些在外麵挨凍的部隊好不到那裏去,因為到他們一班到屋頂上警戒了,不是非得要在房子上麵布哨,主要還是人太多,沒有進出指揮部的通道,所以閆為民就把幾個房頂全都給用上了,一個班一個小時的上去輪流警戒和挨凍。
“我的天啊!那麼多的兵!你看!班長你看。”李樂看著滿山邊野的兵在這大雪中遊走的壯觀場景止不住的叫了起來。
“看來不光是咱們團集合了起來,好像是全師都集結了起來,我也是第一看到這麼壯觀的樣子。”程雪青低聲的說道,後麵的那一句話幾乎是讓人都聽不到他的說話,程雪青絕不是一個沉默寡言的人,他的心中有想法,這麼多的部隊集結到一起調動一定是發生了大的事件,而到底他們去那裏,到現在也沒有一個人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就是方向向南,和YN小鬼子再打一仗,戰場對於他程雪青來說很莫生,在訓練場上是一個樣子,到了真實的戰場上麵對生與死就會是另一個樣了,麵對血與火,子彈與炮火的洗禮,是否還能站著,怕死?突然程雪青的腦中閃出了這樣的一個想法,不不!我是一個戰士怎麼能有這樣的想法呢,我還是一個班長呢,帶著一個班,還沒有上戰場呢就有這種怕死的想法,這是決對的不行的,沒準他的這種想法就能讓一個班的弟兄們死無葬身之地,但是在懷中的那兩封信就像兩塊大石頭一樣的沉沉的壓在程雪青的心上,壓得他好難受,他看一看在一邊的戰士,李樂正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這壯觀的場麵,蔣輝、劉天、楊中等人都手握著鋼槍警戒著周圍的情況,張大海點了一支煙正蹲在護欄那裏美美的抽著呢,看他們每一個人都對此事好像都沒有什麼多餘的想法,是啊!這樣多好,想得少,對於誰來說都是一種解脫。但是兩封信中對程雪青說的話又時時的出現在程雪青的腦海裏,第一封信是家裏來的,程雪青是家中的獨生子,那個年代對獨生子女國家還有補貼呢,他父母在三十多歲上下才得了這麼一個獨子,雖說生在農村但是家中的每一個人都對程雪青很是寵愛,雖說家中在錢財方麵的確是不怎麼樣,但是父親在村中威望很高,他們家在村中的地位也很不錯,前一段時間家中寫來一封信,信是母親寫的,信中母親告訴程雪青,父親上山和別人做砍樹的生意,其實就是偷砍樹,結果出了事情,偷運木料的托拉機出事了,托拉機在盤山公路上開到了山底,死了好幾個人,也傷了好幾個,程雪青的父親雖說沒有死,但是到現在還在醫院裏住院治療,而雪上加霜的是,偷砍樹木的事情也事發了,縣林業公安和縣公安局都找上了門來,要不是程雪青的父親受傷還住著院,沒準當即就給抓到大獄中去了,而那些死了的和受傷了人,他們的家屬也找上來門來,人家是給程雪青的父親打工才出現的死傷,天天的上門來鬧要包錢,要包命的,搞得程雪青的母親難得不得了,家中那裏有那麼多的錢啊,光程雪青父親住院的押金還是從親戚中借來的,程母寫信要程雪青馬上回家來,可是部隊竟然在這個時候開始了大調動,想回家也回不了了,就算是上麵批給了自己的假,但是那自己的班呢,他實在是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班裏。
另一封信是她寫來的,她是他的中學同學,現在在縣小學給人當代課老師,雖說不是正式的工作,工資還不到正式老師的一半兒,但是在不久的將來會轉正的,隻是要有人幫忙才行,她比他大一歲,上中學是前後桌,他當兵走時,她還到車站去送他,並送給了一個筆記本,還有她的照片,當兵這些年,他們兩個一直都通著信,前年程雪青回家探親時兩個人還見了麵,把話給說穿了,還親了嘴,就差那個了,最後她去了他家,他家裏很滿意,他也去了她的家,她的家裏對他也很滿意,可是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來,他就是縣小學校長的兒子,這個家夥本身就是一個無恥的浪子,縣城的一個小流氓,成天無所事事隻知道惹事生非,但是就這樣的一個人竟然看上了她,她是死不答應。於是這樣一托就是一年多,程雪青本想著過完年就回家一趟把這門親事給定下來,沒想到這個時候她的信來了,信中她說的話可謂是晴天雷響,如果他要不回來她要和他分手,因為校長提出能把她的手續給辦進了縣小學,隻是條件是她要嫁給校長的兒子,她家裏知道後非要讓她嫁給校長的兒子,但是她就是死活不同意,校長的兒子天天在學校裏和路上糾纏她,周圍的人都對他不理解,有得還在私下裏說她的壞話,她每天都生活的很痛苦,她要他馬上回家來和她結婚,不料此時他的家中出了那麼大的變故,她是隻要一有空就到醫院去幫忙照顧受傷的父親,他父親也要他馬上回來,要不然這個家就算完了,她家裏對她的壓力很大,她受不了多長時間。
一邊是自己的家中出現了這麼大的變故,欠人錢不算還欠人的命,連著自己的父親還在醫院裏住著院。另一邊是自己心愛的人馬上就要受逼嫁給別人,而自己確要這個節骨眼上上戰場,就好比在英雄的後背上插了一把要命的尖刀,程雪青的心中十分的複雜,如果自己在戰場上不小心犧牲了,那這個家不就完了,她也隻能嫁做他人婦了,想到這裏程雪青的心中不由的又產生了怕死的想法,如果現在和張洪生彙報或是直接找馬洪,想來也能被批下假來,但是能行嗎?其他的會戰士會怎麼看你,其他班的班長會怎麼看他程雪青,馬上就要上戰場了,你又有事情了,怎麼早不有,更說了這幾年程雪青下在班務方麵的功夫實在是不少,帶兵訓練等等都不錯,一班現在是一個呱呱叫的班,各項成績都很好,把這些兵都丟開,他程雪青實在是不想這樣,最後程雪青決定先不說出這中的變故,等部隊到了地方再回信,但是事情就像兩塊在石頭一樣的時時壓在他的心裏。
陰霾的天空上飄下大片大片的雪花,天馬上就要黑了,下雪的天總是黑的較早。
“老程,看來你有很多的心事,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麼事情,說出來,讓弟兄們也幫幫想一想。”一旁的張大海站了起來,並且從口袋中拿出了香煙遞給了程雪青一支。
“劉天你來站一會兒崗。”程雪青整了整自己身上的軍大衣,劉天從他的位置走了過來,程雪青蹲在了張大海的身邊,點燃了張大海遞上來的香煙,程雪青平時不抽煙,隻是在想事情或是有什麼不痛快的時候才抽上一支,但是從來都不吸向自己的肺裏,隻是看著煙霧發呆。
“我看你的事不小,給我說說,咱們倆個是老戰友了,沒什麼過不去的。”張大海說道,程雪青看了看張大海,張大海的眼中充滿了關切,程雪青當時就想把家中的變故給說出來,但是他隻是嘴角抽動了一下。
“什麼,就是有點累了。”程雪青敷衍道。其實程雪青並不是不信任張大海,在一班他們兩個是一正一副,又是同一年的戰友,是這麼長時間了都混在一起的弟兄,自己從程雪青當了班長,張大海當了副班長後張大海一直在工作和訓練上都很支持程雪青的工作,可以說即是戰友又是兄弟。隻是家中的變故說出來的話,以張大海的那個直脾氣,他真敢直接去找馬洪去替程雪青請假,如果不是要上戰場上,沒準張大海也會一起請假,把那個該死的校長兒子給揍他半死,這種事情相信張大海是會做出來的,這麼長時間了誰都了解對方的脾氣和秉性,還是不要給他說的好,於是程雪青就沒有說出來,隻是敷衍他。
“你總是這個樣子,這幾天了我看你小子就不一樣,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別不說啊!”張大海有點怒了。
“真沒事情,有事我還能不給你說嗎。”程雪青回答道。
蔣輝在他們的一旁,雖說現在北風刮的呼呼作響但是程雪青和張大海的對話,他是聽得到的,程雪青的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變故,自從今天上午蔣輝把程雪青的信給交給程雪青後程雪青的臉色就一直不對,那封信是程雪青的對像寄來的,蔣輝給程雪青拿過不少的信,認得他對像的地址,收拾裝備時他還一直在看家中的那張全家福和他對像的像片,但是人家不說你又怎麼好意思問呢。
天黑了下來,石英峪軍用火車站的周圍燃起了一堆一堆的火堆,那是戰士們在取暖,一萬多人都集中在了一個小山盒子裏,又下著大雪,這時,部隊的晚餐下來了,每人兩包壓縮餅幹,還好每個人還領了一壺熱水,這麼冷的天能有一壺熱水實在是一件不錯的事情,由於一營是車站的警衛部隊,又是先上車的部隊所以在享受物資這方麵成了第一個,先給他們再給後麵的部隊,分到了最後有的戰士分到手中的水都是涼水了。
“呼呼!呼呼!呼呼!”一列軍用火車開進了石英峪軍用火車站,王肖京看了一看帶在手脖中的手表,21:00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