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紫府豔名動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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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被那馬上身影奪了心思,但終究是一場萍水相逢。小貴期待著下次的相遇,希望一雪被李修無視的恥辱,卻也不會太過強求,隻道一切隨緣。
心思千回百轉,卻依舊不動聲色的坐在畫舫中等待著與鴇兒千條萬選出來的客人見麵,雖然隻是寥寥幾人,卻大有文章在其中。
第一名客人是個健壯的中年人,麵容剛毅,不怒自威,年近而立依然精神奕奕威風不減,雙目精光內斂,太陽穴高高凸起,一看就知道是個武藝出眾的高手。而他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殺伐之氣凶戾得幾乎讓小貴的心神產生動搖……抱心守一,她暗讚:不愧是征戰南北的大將軍——袁振陽!他隻是淡淡的坐在那裏,就是不動的山嶽;就是千仞的利岩;就是殺伐的戰場……天時墜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袁振陽身上的戾氣對許多鬼怪仙靈而言是極具殺傷力的,稍不注意就會被那戾氣所傷。
但是小貴卻是不同,她是忘川河畔的千年鬱氣。隻要守住了靈台清明,不被魔煞狩心,袁振陽身上的凶戾之氣就是上好的養分,能夠讓她不斷地從他身上吸取那凶戾之氣卻不會對他的身體造成損傷,所以她能夠隨心所欲地從他身上吸食那凶戾之氣進補,完全不用擔心因為傷人而遭受天劫。
真是意外的收獲呢!
為此,小貴將之前的不悅完全拋開,全新的投入到花魁的角色中。力求把這位戰功彪炳的將軍迷得服服帖帖的,以便將來能更多的相處。
等到送走袁振陽,鴇兒沒多久就又引進一個人來——看起來二十五六的青年秀士,穿著質地不很精細但做工考究的布衫,緩緩走進來,神態間,透著清高自詡,猶有點孤菊的風骨。
荷盡已無擎雨蓋,菊殘猶有傲霜枝。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這是如今的文人最愛掛在嘴邊的一首詩,但他們讚的不是傲寒孤菊而是眼前這位秀士——抱香公子。
許早之前鴇兒就一再叮嚀,這位公子雖然無權無勢,但卻是怎麼也不能得罪的,因為得罪他一個,也就間接地得罪了當前的文人圈子。
幹她們這種迎來送往的行當的,不怕武夫的刀光劍影,怕的是文人的口誅筆伐啊!
那能鑠金的悠悠眾口要是堵住了,你這青樓妓院一樣可以變得跟立了貞節牌坊一樣幹淨。可要是堵不住……那就是消肌毀骨,萬死無赦。
聽鴇兒說得如此嚴重小貴自是不敢怠慢的,噙著笑靨迎上去,可人家抱香公子卻是看都還沒看她一眼就先一聲冷哼。
啊,對了!鴇兒說過的,但凡像這類孤芳自賞的人是不可以尋常之禮對待的,有時候你越是殷勤他越是當你不金貴了,所以某些時候故作姿態也是必要的。
是以,不甚明顯的斂了斂臉上殷勤的笑容,她淡淡地道:“抱香公子,小貴有禮了!”
現在說來小貴這個名字的由來也是可笑,當初她分明是一時失措,說了自己是小鬼卻被鴇兒斷章取義的取了個‘小貴’的名字。幸而這樣倒省了不少麻煩,誰叫她掠取的記憶中沒有去名字這一段呢?!失算了!
就算再不屑,禮總是要回的,所以抱香公子也不得不把眼神放在傳說中豔驚長安的花魁娘子身上了,“姑娘……”他的禮沒有回完,一眼之後就是長久的沉默。
小貴知道那直愣愣的眼神說明了什麼,心裏便暗自好笑:這是何苦呢?若真是個不愛顏色的人就不該來這裏;既然來了這裏就不該惺惺作態;既然要惺惺作態那做作的功夫就應該更牢實點……瞧眼下這樣子,多難看!
倒是比不上人家將軍大人的無遮無掩來得率直可愛。
似乎就那一眼之後就一切都變了個樣,孤高的公子變得囉嗦至極,絮絮叨叨得說了一大串,無外乎是自己多麼多麼的不留於世俗,不慕權勢,遇不到好的伯樂雲雲,小貴心裏不悅但礙於鴇兒的交代就有一搭沒一搭的應和著。
直到最後,抱香公子告訴她,其實他是不曾想過要來見她的,但是在友人的攛掇下還是來了……然後他們相遇了,這就是命運的安排,是千裏姻緣一線牽!!
直到可憐的小貴精疲力盡,終於送走了時乖命蹇的抱香公子。
鴇兒進來說接下來還有兩位客人,她忙道:“媽媽,容我休息一下吧!”
在鴇兒看來最難待見的抱香公子已經應付過去了,接下來鬆口氣還是可以的。於是恩準了休息一炷香的時間。
小貴縱有不滿,可是鴇兒說了,她現在還沒有端架子的身份,而以後能不能端起架子來就全看今天了,所以是怎麼也不能怠慢的。
小貴想:既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自己還能怎樣?忍耐罷!
於是忍耐著又見了幾個人,走馬觀花一般的應付著,她覺的自己就像廚房裏老媽子口中的白菜——每個人來挑揀一番,然後就可以下鍋煮了。
好容易這厭煩人的事兒終於過去了,鴇兒笑容滿麵的告訴小貴這次很成功,她算是正式的被推出去了。
聞言,已經很不耐煩的小貴隻是問道:“以後是不是就可端架子了?!”
“哎呦我的姑娘誒!你說什麼端架子啊,那叫清高知道麼,是潔身自好的清高!”鴇兒尖著嗓子糾正她的用詞。
她受教地頷首,道:“那……以後我能清高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