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錦琛放下手，看著神情略有不自在的易繼淮，道：“方進眼膜充血、帶血點，牙根呈現淡棕紅色，麵部口唇還有指甲都帶著青紫色，這些都是窒息身亡造成的症狀，大人若是還不信，剖開屍體一看便知我所言非虛。”
    窒息而死的人解剖後的血液呈現流動性暗紅色，內髒、脾髒縮小，內髒表麵有散在性點狀出血，肺部氣腫等。
    “是不錯，”易繼淮點了點頭又馬上搖頭，“不過就算你證明人是窒息身亡，致命傷不在後腦，也不能說明人不是你殺的啊，難道就不能是你先把他打成重傷，發現他還沒死透捂死他的嗎？”
    陸錦琛挑了挑眉，同意易繼淮的說法，“大人說的確實不無道理，但是——”話鋒一轉，他朝屋內眾人招招手，“你們先過來看。”
    大家都被陸錦琛引起了興趣，全都聚了過去。
    陸錦琛扳正方進的腦袋，指著方進臉頰兩側，“你們仔細看他臉上除了那三道清淺擦傷外還有什麼。”
    陸歡湊上前看了又看，發現方進臉上有幾個淡青色的印子，“一，二，三、四……有五個印子！像是人的手用力按壓所致，但是痕跡很輕，要是不注意都發現不了。”
    “所以一般人死了之後先不要急著下定論，有的證據它會在一到三天內自己浮現出來，這印子要是再過一段時間就會越來越明顯了。”
    陸錦琛把自己的手比到方進臉頰上的印子上方，他的手指不論怎麼放都無法和臉上的印子吻合。
    穆霖“咦”了一聲，“印子真的對不上。”
    “若真是被我捂死的，這指印痕跡不可能對不上，再說了，如果是我捂死的，我後頸怎麼會有傷？手裏幹嘛還要拿著那個燭台呢？”
    “這、這……”易繼淮這了半天憋出一句：“也許是你要混淆視聽，誤導本官的查證方向自己打的，結果用力過猛把自己敲暈過去了呢？”
    易繼淮剛才也許真的被陸錦琛氣糊塗了還沒恢複過來才會說出這樣的話。
    陸錦琛有些啼笑皆非道：“我殺了人不跑，還要自己打自己試圖撇清嫌疑，根本就是多此一舉。殺人是要有動機的，我跟方進根本不認識，更別談什麼矛盾過節了，我為什麼要殺他？”
    “問得好！”易繼淮冷哼一聲，昂著下巴道：“動機就是你私闖茗華苑被人發現，慌亂逃竄下闖進侍監所被方進撞見，你唯恐方進大喊引來羽林軍，驚慌之下殺人滅口，這就是動機。”
    陸錦琛笑出聲：“照大人說的話，我們又回到剛才的問題了。當時隻有我和方進兩人，既然沒人看見是我殺的人，我殺人了直接逃走就是，何必做出打自己免去嫌疑的蠢事呢，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易繼淮不說話了。
    陸歡嘚瑟地朝易繼淮“哎”了一聲，“易大人，怎麼樣？”
    易繼淮轉過臉不看陸歡，當做沒聽到。
    陸錦琛嗔了幼稚的陸歡一眼，“正經點，”把話題拉回正軌，“屍體告訴我們的遠不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