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九族被他蕭家所滅，你孤身一人我不求你能報仇，我隻願你遠離上京的權利傾軋好好活下去。”
    “早些年前我便同你說過，官場中人爾虞我詐，你生性恣意沉不住氣，一不小心便會為人所利用甚至因此無辜送命。”
    “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離開這裏，還要留在仇人身邊為他賣命！？莫不是貪慕上京的名利榮華嗎！？”
    從前的陸錦琛性情平和，行事說話皆是不疾不徐，待人處處客氣有禮，哪曾有過這般疾言厲色的時候？
    一通責問下來，陸歡竟不知從何解釋才好，低著腦袋坐在原地揪手指不敢辯聲。
    話說出口，陸錦琛就知道自己傷害了陸歡。
    看到陸歡耷拉著腦袋的樣子，他心內甚感懊惱內疚。
    他深深呼出一口濁氣，和陸歡並肩坐在地上，“阿歡，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發脾氣，說起來這件事本來就和你沒關係，是陸家把你牽扯了進來，我沒理由——”
    陸歡搖搖頭，阻斷了他的道歉，“不是，陸歡的命是世子撿回來的，我早已把侯府當成了自己的家。我留在陛下身邊不是為了爭名奪利，是為了能更方便找到證明侯爺和小將軍清白的證據。可是我沒用，查了這麼久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
    “千萬別這麼說，”陸錦琛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已有了新的打算，“你如今是蕭晚行身邊的人，這層身份若是利用得當，能幫我們更好查案之外還可以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陸歡抿著唇，“可是現在有一個新的麻煩。”
    陸錦琛恍然，“你是指這個戲法師殺了太後身邊的方進一事嗎？”
    陸歡“嗯”了一聲，“穆霖他們都跟我說了，他們找到你、不，這個戲法師的時候手裏拿著凶器，和仵作驗取的致命傷完全吻合。”
    “對了，皇帝說的陸隊正是不是你？”
    陸歡有些不好意思撓撓頭，“是我。”
    看著陸歡，陸錦琛心中升起一種“吾家有子初長成，來日當為國棟梁”的老父親自豪感。
    又看了看自己，低聲道：“一個戲法師能在不驚動任何守衛的情況下進了皇帝寢宮後殿，蕭晚行的功夫你是知道的，被他發現還能全身而退跑去侍監所殺人，這未免太牽強。”
    陸錦琛越想越不對勁，“既然皇帝要你全權調查此事，等天一亮你帶我去殮房看看方進的屍體，也許能發現什麼新的證據也說不準。”
    陸歡擰著眉頭有些猶豫，“世子，你才剛剛醒來，還是我自己去看，回來再告訴你吧。”
    “阿歡，你不能再叫我世子，我現在是一個沒有任何官階在身的平民百姓。”
    陸錦琛叮囑道：“在人前你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千萬別對我表現出什麼優待，免得惹人懷疑，我可不想剛活過來就被當成妖怪燒死。”
    陸歡有些糾結，“可是我不叫你世子還能叫你什麼？”
    陸錦琛笑道：“如果你不嫌棄的話，同錦豪一般喚我兄長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