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柳涵章。”他道。
    那個記憶裏的草包窩囊廢，怎麼會有這身本事。
    和他平時溫文爾雅的君子風範不同，此時，臉上沒有半點笑意，一雙眼睛冷漠寒涼，黑沉沉的深不見底，像是封印著天底下最凶最惡的凶獸，雖然被盡數壓抑在黑暗的最深處，但隻要契機一到，能就傾巢出動，噬盡一切一般。
    柳涵章手指就輕輕動了一動，便將人放開，嘴裏淡淡的道，“你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嗎？”
    竟是就此承認了，如果003在這裏一定嚇得哇哇大叫。
    “……”薄景淵沒想到他竟然承認得如此幹脆，默然半晌才道，“所以你的目的是什麼？”
    “目的，算不上吧！”柳涵章抬頭透過層層樹枝，看著頭頂那一輪清輝。
    薄景淵沒說話，拿眼睛直直地看著他。
    柳涵章歎了口氣，所以說他才不喜歡與那些官場上的人打交道，一個兩個的心思多得能繞地球幾圈，明明有時候一句話簡簡單單，非要想出個七八意思出來。
    歎了口氣，眼神往薄景淵身上一掃，好心好意地提醒，“雖然吧！這具身體是你自個兒的，但畢竟人鬼殊途，還是有所區別的。你修煉的方法太簡單，雖然短時間內能令你實力大增，但時間久了陰氣侵蝕過重，輕則影響神智，重則魂飛魄散。”
    薄景淵並不在意，“我知道，隻要……”
    說到這裏像是反應過來，覺得兩人交淺言深，沒有必要。
    他話雖然沒有說完，但柳涵章也已經猜到他想要表達的意思了。
    不禁搖頭，真是沒見過這麼上趕著找死的，也難怪他每一次都這麼急著要將主角團搞下課，原因竟在這兒等著。
    現在關係自己小命，可不能讓他再這樣胡搞下去。
    便開門見山地道，“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柳涵章覺得像薄景淵這樣的人，與其去絞盡腦汁想取得他的信任，還不如來個銀貨兩訖，大家都便宜。
    薄景淵看著他，“什麼交易？”
    “我這裏有一部修煉功法，正適合你這種情況，可以助你收斂陰氣，使之為你所用，且於你神智無礙，還能走上另一條修行之路，大成之日世間再無敵手，當然我除外。”
    “代價是什麼？”薄景淵冷靜得可怕，並沒有被那一連串的好處失了理智。
    柳涵章發現這榮王殿下的性子越來越對他脾氣了，語氣也就好了許多。
    “代價嘛！也簡單，你將古懷渝幾人交給我。”
    “古懷愉？”
    上輩子就是栽在這幾人手上的，對這個名字簡直就是深惡痛絕。聽柳涵章提到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古懷渝那無人能及的招蜂引蝶的本事。
    當下臉色就好看了起來，語氣也變得惡劣起來，“怎麼？你也看上他了？”
    柳涵章嗆了一下，無語至極，“什麼叫我看上他了？那樣一個水性楊花的花瓶，我拿來幹什麼？擺著招蝴蝶嗎？”
    薄景淵這才緩了臉色，“那你要他們幹什麼？”
    “不幹什麼，就是不想看他們好死！”
    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理由，薄景淵怔了一下，“你與他們有仇？”
    “算是吧！總之這幾個人，你不能一回去就將人給弄死了。”柳涵章實在是不想跟他解釋那麼多，幹脆就當各取所需好了，簡單又直接，也不用過多牽扯，免得日後麻煩。
    薄景淵沉默了一會兒，“你想怎麼做？”
    柳涵章道，“自然是讓他們身敗名裂，受千夫所指，萬民唾罵，死後還要遺臭萬年！怎麼樣？”
    薄景淵神色相當的複雜，再次確認柳涵章是個狠的，“自然是可以的。”
    “那麼就說定了。”柳涵章也幹脆，隨手從空間裏取出一本冊子，扔給薄景淵，“照著上麵練就成了，不懂的趁還沒離開就問。”
    前世的柳家，日漸落敗，雖因靈氣枯竭的原因後人無法修習，但許多典籍卻還是代代傳了下來，這鬼修的法門，屬於偏門，也收錄其中。
    薄景淵接過，雖然隻是匆匆掃了一眼，但裏麵的內容卻博大精深，就知道柳涵章沒有騙他。
    “柳少爺這麼聰明，不會不知道何謂懷璧其罪？這麼珍貴的東西，就這麼交給我了，你就不怕就此引來殺身之禍？須知這世上人心最是難測！”
    柳涵章側頭看了他一眼，意味不明地笑笑，“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那也是因為自己沒有本事，隻能任人宰割。若是足夠強大，又何懼有之？”
    說這句話的時候，柳涵章還是那副懶懶散散、萬事不上心的樣子，但薄景淵就是有一種感覺，他既然敢說出這樣一句話，就代表著他有足夠的自信，沒有人能在他麵前耍花招兒。
    那是強者才會有的自信。
    突然心情就好了起來，斂目一笑，又是那個彬彬有禮的君子，“那就多謝柳少爺了。”
    “不用謝我，交易而已。”
    柳涵章站起身彈了彈衣擺，道，“回去吧！你家小侍衛怕是等急了。”
    說完率先走了，路過那具屍體時，腳步微微一頓，有些嫌棄地道，“你身上有東西嗎？把這玩意兒處理一下。”
    薄景淵突然就笑了起來，剛剛還一臉傲然仿佛連那天王老子來了也不放在眼裏的人，轉眼間又變成了一個為著點小事就皺鼻子的小孩子。
    恍惚想到，可不就是個孩子麼，算起來與自己兒子相比也不大了幾歲！竟也下意識忽略了那殼子底下裝著什麼鬼。
    “有嗎？”見他不答，柳涵章又耐著性子問一遍。
    “有，你站遠點，小心熏著你。”
    薄景淵上前兩步，從懷裏摸出個瓷瓶，隨意抖了些粉末上去。
    處理好屍體兩人這才打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