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柳涵章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當著整個桐城百姓的麵，把這件事揭了開來。這是把他整個臉皮丟在地上狠狠地踩，半點顏麵也不給他留下。
    若是平時還好，偏偏是在柳弘義夫婦死後不久，還在孝期，他這子侄在親親大伯的孝期間與人淫樂，雖然於律法上不算犯法，但是在禮法上卻是一個大大的汙點。
    柳涵文麵色陰沉。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彙，無聲地對峙了片刻，柳涵文剛想說話，準備把這蠢貨哄住，先把事情遮掩過去再說其他。
    就見那道微微撇來的眼神，無聲地送來了兩個字，蠢貨。
    柳涵文差點氣炸。
    不等他開口，就見柳涵章臉色一變，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大哥你真是糊塗哇！你若心儀玟月給弟弟我明說就是，怎能做出如此糊塗之事？”
    說著歎了口氣，唱作俱佳地道，“所謂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何況你我還是親親的兄弟，別說這麼個花錢買來逗趣的小玩意兒，就是弟弟我的身家性命，隻要你開口，我必雙手奉上。”
    玟月身子一僵，不敢置信地抬起頭看著柳涵章，竟然說他是個玩意兒，這還是那個把他捧著抬著的柳涵章嗎？
    圍觀者連連點頭。
    這柳大少爺是桐城有名的青年才俊，看他平時行事也是有章有法的。柳少爺他再不好，那也是柳涵章的兄弟，沒想到竟然做出這樣不地道的事來。
    這麼想著，神色間不由得帶了出來。
    柳涵文氣得臉色鐵青，有心反駁卻無話可說，想走又被人圍著。更加可恨的是柳涵章那蠢貨，不知什麼時候有了這等心機，嘴裏說著冠冕堂皇的話，卻不見叫個人上來給他送件衣服，分明就是把他當猴耍。
    柳涵章才不管柳涵文的心情，他轉頭又看向躲在柳涵文身後的玟月。
    挑剔地打量了兩眼，就是看他看來，這位在原主眼裏美若天仙的人，也不過如此罷了。倒是生得嬌嬌弱弱的，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如今一身狼狽的模樣，就更加地惹人憐愛了，可惜他不是原主，實在是沒那玩意兒。
    玟月以為柳涵章見到他還會如以前那般哄著他，哪怕他做了錯事，被他哄一哄就原諒了。
    剛想故計重施，就聽柳涵章又說話了，這一次卻是對著他的，“玟月，本少爺自問待你不薄，在翠嗚樓我見你被外地客商欺辱，心生不忍才會為你贖身，把你接回柳家。你說你賣藝不賣身，行！少爺我也尊重你，沒有動你分毫是吧！還把你像供祖宗一樣供著，綾羅綢緞，山珍海味，古董玉器，要什麼少爺給買什麼。”
    這倒也沒有說假話，這柳涵章雖然紈絝了些，模樣是醜了些，但卻是出了名的大方，這一點整個桐城的人都知道。
    就連玟月自己都找不到話來反駁，隻能默然。
    “人人都說玟月公子文采斐然，知書達理。”隻聽柳涵章話鋒一轉，嘴角翹起一個淺淺的弧度，似笑而非笑。
    玟月心下一沉，直覺他接下來必無好話。
    果然！
    “可是，知書達理的玟月公子，卻吃著我的，用著我的，穿著我的，嘴裏喊著潔身自好，轉頭說是以文會友，結果卻會到我兄長臥榻上去了。”
    一席話把玟月的麵子，裏子都踩了一通，隻差沒指著他鼻子罵他水性柳花，品性低劣了。
    眾人聽後，想起平日裏玟月都是一臉清冷高潔，再想想今日的事情，兩廂對比，眼裏不禁流露出些許鄙夷。
    說得再好聽，那玟月也不過是一件待價而沽的玩意兒。
    這樣的人對於像柳涵章這樣的公子哥兒而言，說好聽點那是為愛贖身，說難聽點兩人之間也不過是銀貨兩訖，一個出錢，一個賣身。
    可如今錢也用了，享受的也享受了，卻不願意付出不說，轉頭還送人一頂綠帽子，這確實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玟月麵若死灰，死死地盯著柳涵章，眼裏流露出陰冷刻毒的光。
    “唉……”柳涵章歎了口氣，神態懶散地隨手抓了顆果子在手裏把玩著，“少爺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你若是想跟著兄長，直說就是，何必遮遮掩掩？如今做出此等醜事，不僅你沒了臉麵，還累得兄長跟著你受罪，何必呢？”
    柳涵文狐疑地看了柳涵章一眼，這分明是指玟月勾引他，聽著像是在為他開脫一樣，可是他會有這麼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