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洛陽卷 第九十四章王府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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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飛颺已經將齊王所中之毒的解藥配了出來,鳳鳴讓他趕緊去給齊王解了毒就啟程離開襄陽,本來他們也是準備這日啟程,正好也沒耽誤行程。
雪飛颺將解藥分出給齊王的份,剩下的分給了眾人,以防萬一。之後眾人便一起和雪飛颺去齊王府探望宇文憲,順便和他辭行。
一行人去了齊王府,周管家領著幾人進了齊王的寢室,齊王已經知道他們來拜訪,正坐在床上等著了,看到幾人進來,他蒼白的臉上立即露出了熱情的笑容,他對嵇隱這一行人拱手道,“長清、逸之、阿順、之痕、子魚前輩、雪醫師,多謝幾位救命之恩,前夜我醒來的時候幾位已經離去,沒來得及給幾位道謝,慚愧慚愧!”
宇文憲是真心感謝幾人,可以說沒有他們的出現,他宇文憲早就命喪黃泉了。
嵇隱道,“齊王殿下不必如此客氣,說來也是我們之間的緣分,若不是你邀請我們到竺音坊玩,我們也沒法幫上忙。”
宇文憲一琢磨還真是這麼回事,昨日要不是巧遇了嵇隱一行人,他又熱情邀請幾人一道,嵇隱他們才會在前夜出現在竺音坊中。這樣一想倒是肯定了宇文憲廣交朋友,廣結善緣的想法。
雪飛颺拿出一個藥瓶遞給宇文憲,“這是齊王和你身邊那位侍衛所中的毒的解藥,我一共做出了六顆,因為你們中的毒比較深,現在可以先吃一顆,然後隔三日再吃一顆,可以清除餘毒,最後還可以剩下兩顆防身,若是日後再遇到同一批刺客,便不懼他們兵器上的毒了。”
宇文憲道,“雪醫師辛苦了。”
周管家恭謹地接過來遞到宇文憲手中,宇文憲趕緊服下了一顆,旁邊的下人立即遞上茶水。
宇文憲服下解藥後,解藥立即就發揮了效用,宇文憲趕緊運功加速解藥的藥力在體內的運行,不到片刻,他的臉色就恢複了紅潤,他感受到體內還有一些殘留的藥效,以及殘留的餘毒,知道等藥力全部消散後再吃一顆解藥,就能將全部的毒素清除。
宇文憲再次向雪飛颺道謝,“多謝雪醫師救命之恩,也謝謝你救了我侍衛的命,鍾永跟了我很多年,十分衷心,這次要不是他,我也撐不到子魚前輩到來。”
雪飛颺笑著道,“齊王真不必如此客氣,我反正是要收診金的,一百金,還望王爺不要覺得飛颺的診金太高才是。”
宇文憲聽雪飛颺這麼說,知道他是不想挾恩以報,心裏更是增添了許多好感,爽朗地笑道,“不高不高,診金肯定是要給的。若不是雪公子肯出手,再多的錢也換不回本王的命,本王心裏依然記得各位的恩情。日後各位但有所求,我宇文憲定義不容辭!”
雪飛颺對宇文憲表現出的態度也有不錯的印象,怪不得鳳鳴願意救他,這人確實還不錯,沒有一點王爺貴族的架子,和人打交道也很是真誠。
宇文憲身體恢複了之後,又讓下人將兩顆解藥送去給他的侍衛鍾永,自己換上了常服到正廳招待幾人,宇文憲親自開口邀請幾人到王府住幾天,他好盛情招待幾人。
嵇隱卻直接跟宇文憲說起了辭行的事,“齊王殿下的盛情我們心領了,不過我們已經準備等會兒就啟程離開襄陽了。”
宇文憲詫異道,“啊?今日就離去,這麼倉促?可是周管家有何招待不周的地方?”
嵇隱道,“齊王殿下應該知道我們本就是途徑襄陽,因為時間還寬裕,便在襄陽盤桓兩日遊玩一番,如今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也該按計劃離去了。”
宇文憲道,“如今離重陽節還有十餘日,從這裏到洛陽城最多三天路程,諸位大可在我襄陽再多玩幾天。”
鳳鳴道,“齊王殿下,這襄陽城我們基本也玩得差不多了,我們還準備留點時間去別的地方看看呢。”
鳳鳴性格直率,他說的如此直接,反而讓宇文憲更加相信他們是因為已經有計劃好的行程不好打亂,倒不好繼續挽留了。
宇文憲爽快道,“既如此,我也不強留諸位了,來日有緣再聚。”
眾人回道,“有緣再聚!”
嵇隱等人和宇文憲辭行之後,宇文憲同周管家一起送幾人出府,在穿過前院時,突然天空中響起一聲老鷹嘹亮悠長的鳴叫聲,幾人都好奇地抬起頭,看到天空中竟然真的盤旋著一頭蒼鷹。
鳳鳴驚歎道,“哇,是蒼鷹耶,真漂亮!”
那隻蒼鷹也正低頭俯視地麵的人群,當看到嵇隱這一群人時,它便立即俯衝了下來,蒼鷹的速度極快,不過彈指間,它便衝到了眾人的麵前,幾人正以為這隻蒼鷹是在向他們發起攻擊時,卻見它直接衝向了鳳鳴,鳳鳴直愣愣地看著蒼鷹衝向他,一人一鷹的目光直接對上了,鳳鳴不但沒有躲開,反而伸出了自己的胳膊,雪飛颺本來並不擔心一隻鷹會傷害到鳳鳴,見鳳鳴自己發傻送上胳膊,心驚之下趕緊一根寒雪針甩向了蒼鷹,但那隻蒼鷹並沒有向鳳鳴發起攻擊,隻是穩穩地落在了鳳鳴的胳膊上,鳳鳴拿劍的那隻手順勢抬起擋下了雪飛颺的寒雪針。
“飛颺哥,不要傷害它!”
雪飛颺也看清了那頭鷹並沒有傷害鳳鳴,落在鳳鳴的胳膊上後眼睛一直看著鳳鳴。
鳳鳴臉上露出了十分驚喜的笑容,“鳳凰,你是鳳凰!”
雖然鳳鳴時不時說些瘋話,但是對著一隻蒼鷹說是鳳凰也太離譜了些。
嵇念道,“鳳鳴,雖然我隻在神話故事裏聽說過鳳凰,但這明顯是頭老鷹吧。”
然而讓眾人覺得驚奇的是,那頭蒼鷹聽到鳳鳴的呼喚,卻既矜持又親昵地用自己的頭蹭了鳳鳴的臉一下。
鳳鳴摸了蒼鷹的頭一下,但是他再摸第二次的時候蒼鷹將頭偏了開去。
鳳鳴哈哈道,“哎喲,爸爸摸你兩下怎麼了,小氣鬼。”
蒼鷹依然將頭偏向一邊,用自己的喙梳理了一下翅膀上些微淩亂的羽毛,然後抬起自己的頭顱以俯視的姿態看著前方。這是一隻白腹黑羽的成年蒼鷹,它收攏翅膀端立在鳳鳴的肩膀上便有兩尺長,展翅飛翔時雙翼能達到五尺,它脖頸處有一圈白羽,襯托著它黑褐色的頭顱特別英武。
鳳鳴對幾人道,“這是我兒子,它名字叫鳳凰,怎麼樣,是不是跟我一樣俊?”
雪飛颺道,“你什麼時候有隻老鷹作兒子的,我怎麼不知道。”
鳳鳴這才想起來鳳凰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他一邊回答一邊眼睛向四周掃了一圈,“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在長安的時候。”
按說鳳凰不應該認得長大後的鳳鳴,畢竟長相和身高都有了巨大的變化,但是動物的感覺卻是最敏銳的,它一眼就從人群裏找到了鳳鳴。
宇文憲看著這隻蒼鷹很是驚歎,“之痕你居然有一隻這麼神武的蒼鷹,這可真是太稀罕了。”
鮮卑人是草原上的民族,他們本身就熱愛駿馬和蒼鷹,在鮮卑貴族中,玩鷹也是十分高雅也讓人豔羨的愛好,宇文憲少年時也很希望有這麼一隻蒼鷹,但要馴服一隻神俊的蒼鷹並不是容易的事,何況遷入中原腹地後,蒼鷹也比較難尋,長安的世家子弟們現在玩的都是普通鬆雀鷹、鷂子等小型猛禽,甚或是八哥、鸚鵡等普通鳥類。
宇文至從左側的簷廊下走了過來,“鳳鳴,我把鳳凰給你帶來了,你走之後它一直在等你,今天總算鳥歸原主了。”
鳳鳴重新喚醒幼時的記憶之後,再見到宇文至時反而沒有那麼激動了,此時聽到宇文至說起鳳凰的事,心裏一陣酸楚,他撫摸了一下鳳凰的脖子,鳳凰露出有些享受的表情,但很快又恢複冷酷的樣子。
鳳鳴道,“我當時將它放歸山林,我以為它可以自己瀟灑地翱翔於這天地。”
宇文至道,“當年你和你娘被水衝走,鳳凰就來找我了,我派人去找,但是那天下了很大的雨,鳳凰出不去,我派去的人也沒找到你們。之後鳳凰白天出去找你,晚上就回你院子裏等你,它整整七天沒有吃東西,我哄了它好久他才肯吃東西。”
鳳鳴聽得很是心疼,他看向鳳凰,“傻兒子,不是讓你天高任鳥飛了麼?”
鳳凰自然聽不懂鳳鳴的話,但是能感受到鳳鳴親昵的情緒,這讓它有些安心。
鳳鳴轉頭對宇文至道,“你照顧鳳凰這麼多年,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宇文至搖頭道,“鳳凰的事你不必跟我客氣,它本就能自己在野外生存,它留在我身邊也隻是為了等你。鳳鳴,你們準備離開襄陽了麼?”
鳳鳴點點頭。
宇文至看鳳鳴今天不再那麼仇視他,想著應該是自己給他把鳳凰帶過來的原因,他也收起了一貫強硬的態度,從懷裏拿出一根口笛遞給鳳鳴,“這些年我幫你馴了一下鳳凰,你用這個笛子召喚它會更方便。”
鳳鳴明顯有些意動,但是他隻是站在那裏沒動。
宇文至見狀便道,“要不我先給你示範一下吧。”
宇文至拿起手中的口笛吹了一聲,是很短促的一聲,像是口哨一般,鳳凰聽到這聲哨聲,卻並沒有動,而是看了一眼鳳鳴,之後再看了一眼宇文至,然後才慢悠悠地動身飛了出去,不過它並沒有飛遠,而是在齊王府的院子上空盤旋。
宇文至笑罵道,“這臭鳥,平時很聽話的,這一見到舊主,就不認我了。這短鳴一聲是讓它出去玩。”
鳳鳴不高興道,“你罵誰呢?”之後又很滿意鳳凰還是最認自己這個主人。
宇文至繼續道,“如果是短鳴兩聲,便是讓它外出覓食,平時它都是自己出去捕獵。”
接著宇文至又拿著口笛吹出了一聲嘹亮悠遠的笛聲,鳳凰聽到聲音立馬從高空俯衝而下,然後輕巧地停在了鳳鳴伸出的手臂上,之後跳到他的肩膀上站好。
宇文至道,“長鳴一聲,便是喊它歸巢,若是長鳴兩聲,便是讓他在這附近巡視,看看周圍有沒有可疑的蹤跡,還有一段特殊的旋律,是讓他送信的,你可以讓它送信給它見過的人。”
鳳鳴仔細聽完了宇文至的講述與演示,然後道,“這個很簡單嘛,我自己用口哨也可以吹出一樣的聲音。”
宇文至道,“鳳凰的聽覺是很敏銳的,它隻聽從這一種口笛的鳴叫聲,你用人聲模仿它看不見你人的時候是分辨不出的。”
鳳鳴有些狐疑地看著宇文至,嵇隱在一旁開口道,“鳥類的聽覺確實比人要敏銳,樂器的聲音和人發出的聲音其實還是很不一樣的,你要發出和這個口笛十分接近的聲音恐怕需要花費很多的工夫。”
鳳鳴對嵇隱還是很信服的,一聽就知道非得用宇文至的口笛才行了,他隻能從宇文至手中接過那個口笛,“那好吧,反正鳳凰跟我在一起,你拿著這個也沒用了。”
宇文至看鳳鳴終於肯接受自己的東西,一直緊張的心稍微放鬆了一些。
鳳鳴拿走口笛後對其他人道,“我們走吧。”
鳳鳴一行人離開了齊王府,宇文至看著鳳鳴離去的背影,其實特別想問,鳳鳴,這些年你在哪裏,過得還好嗎?
但是宇文至問不出口,因為鳳鳴已經不再把他當友人當哥哥了,他虧欠鳳鳴的並不是能輕描淡寫一筆帶過的小事。
宇文至看著掌心裏的紅色彼岸花,原本這個也是要還給鳳鳴的,但是他一直緊緊握在手中,到最後也沒有跟鳳鳴提起,這是鳳鳴在他生死一線的時候救了他一命的證據,也是鳳鳴其實並不想他死的證據。
說起來,他又欠了鳳鳴一條命呢。
宇文至將手中的彼岸花舉到半空,透過陽光仔細看了看這朵花,他問旁邊的司雨,“司雨,你知道這是什麼花麼?”
司雨看了一眼道,“這個是彼岸花。”
宇文至疑道,“哦?名字好奇特,為什麼叫彼岸花呢?”
司雨道,“因為這種花常生長於墓地周圍,所以又被稱作通向往生彼岸的花,也被認為是黃泉路上唯一的風景。”
宇文至臉色有些陰沉,“這麼不好的兆頭,鳳鳴幹嘛要戴這麼一朵花在身上,我看他衣服上也都繡的是這種花。”
司雨道,“生與死是相對的,在佛經中,紅色的彼岸花又叫做曼珠沙華,是天界四花之一,也代表無盡的永生。”
宇文至這才了然,“司雨你居然還懂佛家花語。”
司雨道,“倒不是屬下特意去關注的,因為白色的彼岸花又叫做曼陀羅華,它是麻醉一類藥劑的主藥,我也是在醫書中順便看到的。”
宇文至也不再糾結彼岸花的含義,他從懷裏又拿出一塊晶瑩剔透的羊脂玉佩,將玉佩和彼岸花都遞給司雨,吩咐道,“你去找個手工精巧的工匠給我將這朵彼岸花鑲嵌到這塊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