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吐露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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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江鳴鶴這個名字,江毅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了那個他在江家祖宅的幻象裏看到過的那個在火海中的那張恐怖的臉,還有他哼唱過的奇異的馬賽進行曲……
“你好像並不是很意外啊。”周春凝微笑道:“你去了你們鬧鬼的江家祖宅了,對吧?”
“那個被關在石屋裏麵的人,就是江鳴鶴吧?”江毅說道。
“正是。”
“很好,多謝。現在你要我幫什麼忙?”江毅說道。
“先不忙,我還有一個問題,想先請江三少幫我解惑。”周春凝說道。
“什麼問題?”
“你是真的江三少嗎?”周春凝說完這句話,定定地凝視著他。
這下子,江毅真的震驚了,他知道周春凝對自己的身份有些懷疑,不然也不會多方試探,但他還是沒有想到,周春凝居然那麼直接地問了出來。
“是,也不是。”
沉默良久,江毅緩緩地說道:“準確地說,這具身體是江毅的,但是,他的靈魂是另一個人,也許你聽起來會覺得匪夷所思,但事實便是如此,我是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人,因為意外才在他的身體裏重生了。”
周春凝目光始終凝聚在他身上,似乎在消化他所說的話,隔了好一會兒,才道:“那麼,那次你說,你叫張霆玉,那其實不是假名,是你真實的名字?”
“難怪你不像他,難怪你的習性,你的喜好,你的脾氣,你所思所謀的,都和他不同……”周春凝幽幽地說:“我和他很早就認識了,可以說是青梅竹馬,他……他還追求過我……那麼溫柔靦腆,又有膽小怕事的一個人,可惜,我不喜歡他,也沒有想拉他一把,也許他就不會活得那麼痛苦,那麼累了……現在能告訴我,他還在嗎?還活著嗎?”
“當然沒有,他已經消失了……”江毅說道。
“哦,可憐,可惜……”周春凝歎息道,隨即又微微一笑:“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至少你比他好,你聰明絕頂,才華無限,文武雙全,又風采出眾,在這亂世中完全是梟雄般的人物,你知道嗎,”她抬起了她的一雙美目,癡癡地凝視著他,說道:“在馮師長的軍營之前的那一麵,跟你初見的那一麵,雖然你擁有的是他的身體,但你的獨一無二的神采,我是真的被你迷住了……”
“周春凝……”
“可惜啊,我知道你的心裏已經住了一個人了,再也沒有我的位置,所以呢,我也不會癡心妄想的,你放心好了。接下來,我們該談我的條件了。”
“什麼條件?”江毅下意識地問,他沒想到周春凝的話題轉變得這麼快。
“我想跟你去見見那位陳老狀元。”
“見他?為什麼?對了,我就一直不明白,你既然知道利用我送風箏給陳老狀元,他若知道是你,必會派人來殺你,為何你還不逃走,還要送死?”江毅問道。
“報恩,為了報恩。”
周春凝微微一笑,緩緩地說道。
宛城,江家大宅。
江芷晴靜靜地坐在她的房間裏,在房門推開的那一刻,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望向了推門而入的那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身影,淡淡地說道:“霍傑,你忙完了。”
“芷晴小姐,聽說你找我?”霍傑問道。
“嗯。”芷晴點了點頭,輕輕地問道:“霍傑,我想讓你福順街那邊的布行做掌櫃,你願意嗎?工錢是你做護院打手的三倍。”
霍傑愣了愣,過了好半晌才搖了搖頭,說道:“對不起,芷晴小姐,我可能要辜負你的美意了。”
“為什麼?”芷晴神色很平靜地問道。
“芷晴小姐,我是來跟你辭行的。”
“你要走?去雍南嗎?”芷晴說道。
“芷晴小姐?”霍傑明顯地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去刺殺我三哥,是嗎?複國會的飛魚同誌。”
“你知道了?什麼時候?”霍傑很吃驚地問。
“霍傑,我一直都很懷疑,那次我哥哥告訴我,巫家拿出了跟我配製出的染料染出的那塊明黃色的布時,我就很奇怪了,因為染料配方的事情,除了我哥,顧雷局長和顧飛探長他們知道之外,就還有你。我哥和顧局長他們是絕對不會泄露這件事的,可是,你------我一直想不通,我這麼喜歡你,信任你,你居然還是辜負了我的信任,為什麼?我本來不明白的,直到我知道了你的身份------可是,霍傑,我寧願一輩子都不知道-------”芷晴搖著頭,那俏麗的麵容上有著霍傑看了都很心驚的傷心和痛苦之色。
“芷晴小姐?”霍傑下意識地想上前一步,但是芷晴卻忽然拿出了一把手槍,槍口對準了他的胸口。
“很奇怪吧,霍傑?這把槍,我是從你的房間抽屜裏找到的,我一直以為你是拿來防身的,但其實你也用它殺過很多人吧?不過,今天,你肯定沒有想到,我會用它來……對付你。”芷晴緩緩地說著,她的嘴唇邊奇異地露出一絲十分蒼白的微笑,美麗中又帶著令人震撼的心痛。
霍傑的心忽然一陣抽痛,他從來沒有想到他會麵對這樣的芷晴,這樣讓他痛到無法呼吸的芷晴……
“好吧,芷晴,如果你真的很恨我,那就開槍吧。”霍傑歎息一聲,整個身體都放鬆了,也許他很早就期待著擺脫這種套在身上的仇恨的枷鎖。
芷晴目光冰冷而絕望地凝視著他,許久許久,她放下了手中的槍,無限疲倦地說道:“霍傑,你走吧,走得遠遠的,別再讓我看見你……”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在她眼前關閉了,芷晴背倚著牆壁無力地坐了下來,捂住自己的雙眼,感覺滿手的濕潤,原來她已經不知不覺地流了滿臉的淚,於是,她再也無法控製住自己,發出了悲傖的哭泣,一聲接著一聲,肝腸寸斷般,久久地,久久地回蕩在天地之間……
清晨,雍南陳府。
江毅走出了周公館,站在門外的顧雷立刻迎了上來,一臉關切地問道:“怎麼樣?”
“我跟她做了一筆交易,她告訴我想知道的事,然後我放過她,並幫她做一件事。”江毅麵容十分平靜地說。
“我就知道你不會殺她,隻怕交易也是個借口而已。你啊,一向都不會狠心地對救命恩人下手,從前是,現在也是。”顧雷微微一笑,目光裏有著無盡的寵溺。
“你……”
江毅心中一動,正欲說話,卻見周春凝已經從公館裏走了出來,她戴著一頂邊沿垂著黑紗的圓呢帽,穿著金黃色的繡著雛菊花紋的旗袍,手裏拎著一個小包,婀娜多姿,風情萬種地款款而來,不得不承認,這位交際花的確是很有魅力的,難怪很多男子為之傾倒,就連顧雷也盯了她半天,江毅見狀,掃了顧雷一眼,調侃地笑道:“她很漂亮吧?”
“嗯,是很漂亮。”顧雷說道。
“那要不要我給你牽針引線,認識一下?不過,顧局長若是想包養他的話,可要做好了跟鍾大帥打仗的心理準備哦。”
“打仗就不必了,反正隻是過過眼癮而已。怎麼,你這是在吃醋嗎?”顧雷斜睨著他,說道。
“嗯,是吃醋。我覺得吧,”江毅慢條斯理地說道:“好像我不吃醋,不能顯出我在你心目中的重要性,是吧?”
“嘿,那我是不是該很榮幸呢?”顧雷摸著下巴,扭頭看著他,手卻摟過了江毅的腰,在他腰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滾蛋。”江毅笑道。
“江三少,這位是顧局長吧?被稱為辣手神探的東江警察局長吧,幸會。”說話間,周春凝已經走到了兩人的跟前,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對顧雷說道。
“你好,周小姐。”顧雷亦伸出與之相握。
“果然一表人才,那麼,顧局長,我家的江三少的幸福就交給你了。”周春凝微笑道。
“什麼?春凝姐?”江毅聞聽此言,大吃了一驚。
“嘻,你啊,”周春凝輕點了一下他的額頭,說道:“就算你再怎麼掩飾,你和他的眼神糾纏,任誰都無法忽視啊,反正我是一眼就看出來了。不過,你們還是要注意,畢竟,你們之間的感情恐怕很難讓世人接受,罵你們傷風敗俗都是輕的。”
“我知道。”江毅眼神微暗了一下。
“怕什麼?我會和他一起麵對的,大不了到了最糟糕的一步,我帶他離開,到國外,或者到誰也不認識咱們的山林,隻要我對他好,隻要我不讓他受任何的委屈就行。”顧雷說道。
“顧雷……”江毅轉頭看向顧雷,心中忽然湧起了一陣感動。這樣霸道的顧雷,這樣寵著他,處處為他著想的顧雷,能遇上真的是太好了!
“行,霸氣!”周春凝朝著顧雷豎起了大拇指,讚道,隨即她彎腰上了顧雷的吉普,對著還在彼此對望的兩人說道:“兩位,你們這麼深情對望要望到什麼時候?我可是剛失戀的人,而且我還期待著你們能幫上我的大忙的!”
不久,江毅和顧雷,周春凝一起來到了陳府,走入了陳府的正院,得到仆人通報的陳老狀元在其子陳青雲的攙扶下走到了正院的會客廳,疑惑地盯著戴著黑紗軟呢帽的周春凝,問道:“你是誰?”
“我就是那個送風箏的人。”周春凝透過黑紗將冰冷的視線投向了陳老狀元和陳青雲父子,緩緩地回答道。
陳老狀元渾身一震,顫抖著手指著她,說道:“你是春凝,周春凝?”
“正是。”周春凝朱唇親啟,聲音裏帶著一種寒冰般的氣息。
“江毅江行雲,你這算什麼意思?你怎麼把這個女人帶到我們陳家了?”陳青雲憤怒地盯著江毅,喝問道。
“我本來是想殺她的,但是周小姐說要親自來府上給陳老爺子報恩。所以我就答應幫她這個忙,把她帶來了。”江毅說道。
“你給我出去,咱們陳家不歡迎你。”陳青雲惡狠狠地對著周春凝喝道,但陳老狀元卻攔住了他,說道:“既然已經來了,不必再趕了。”
“你們放心,我隻是來向你報恩的。”周春凝說道。
“周春凝,你少在這裏惺惺作態!說,你來我們陳家到底有什麼目的?”陳青雲怒道。
“你們兩邊是在耍我們吧?我看你們何止是舊相識,分明是有恩有義,是想讓我們在中間做小人嗎?”顧雷冷笑著插話道。
卻在這時,周春凝緩緩地跪倒在地上,對著陳老狀元說道:“陳老狀元,你對我周春凝有三樁大恩,我周春凝此時不報,難以立足於天地-------”
“你閉嘴!”陳青雲道。
“請讓周小姐把話說完。”江毅說道。
“我養父周廣陵當年蒙冤入獄,是你明察秋毫,保他安全,他又聾又啞,也是你收留了他,還送他一片花田打理,直至終老,這是第一樁大恩。”說著,她給他深深一拜。
“走吧,你隻要離開雍南,我答應你沒有人會再來傷害你。”陳老狀元歎道。
然而,周春凝不為所動,繼續說道:“我娘擅長織錦,可惜無人知曉,是你拿著她織錦,到第六屆萬國布藝展上參展,讓她從一個無名婦人變得名動四方,這是第二樁大恩。”她又是一拜。
陳老狀元的手顫抖得更加厲害,嘴唇也哆嗦著道:“你別說下去了,再說,可就要命了------”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是你和我娘生下了我這具皮囊,生我之恩,不能不謝。”周春凝說完,再度衝著老狀元拜倒與地上。
“春凝姐?”江毅一驚,和顧雷交換了一個眼色,又仔細打量著周春凝和陳老狀元,還有陳青雲,果然發現周春凝的眉眼間依稀和他們有些相似,隻是不太明顯,不注意看,還根本看不出來。
“你……你根本不是來報恩的,你……你是來殺我的……咳咳……”陳老狀元指著周春凝,驚怒,痛苦交集,一陣嗆咳過後,他的口中湧出了一口鮮血,身子搖晃著險些倒了下去。
“爹,你快坐下。”陳青雲急忙把老狀元扶著坐到了會客廳的木椅上麵,並叫人去熬一碗藥上來。而此時,周春凝眼中絲毫沒有半點的憐憫,她已經摘下了黑紗呢帽,目光依然冰冷,繼續說道:“當你看到九仞風箏的時候,你就該知道我的來意,九仞風箏是你和我娘的定情信物,九仞風箏,相思九重,當年你為了自己的聲譽,你不敢承認與我娘的戀情,害怕別人說三道四,還要故意抹黑她,說她為了貪圖你的錢,死死地糾纏於你,害得我娘終日以淚洗麵,含恨而終……”
“求你……別說了……”陳老狀元痛苦地哀求道。
“我娘臨終前說過,若有來世,她但願沒有認識你。”
“我對不起她,我被盛名所累,非但不能認下你們母女,反而一再的傷害她,是我的錯……”陳老狀元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該死!來人,給我把她打出去!”陳青雲怒火中燒,衝著門外大聲喝道。
“誰敢?”顧雷則拔出了腰間的槍套,冷冷地對著門外蠢蠢欲動的陳府護衛,叫道。他那冷峻鋒銳的氣勢,佇立在客廳的高大的極具壓迫性的身形,讓護衛們個個噤若寒蟬。這一刻,江毅覺得他簡直帥呆了。
“不要殺她,無論如何,手足不能相殘。”陳老狀元叫住兒子,顫聲說道。
“哼,那就讓她像當年一樣,一生都走不出咱們陳府的大門一步。當初,我真該亂棒打死你,也不會讓你逃了,再回來成為禍害咱們陳家的凶手!”陳青雲冷冷地說道。
周春凝譏誚地一笑,道:“你也不想一想,我為什麼要讓江三少來陳家送這個風箏?因為你可以囚困我,可以殺我,但你們不敢殺江三少,”隨後,她的目光轉向了坐在木椅上的陳老狀元,說道:“老狀元,這些年我仔細想過了,殺了我娘的不是你,而是你的名聲,因此這次來,我是來殺你的名聲。”
“周春凝,你,你和你娘一樣都上不了台麵!”陳青雲恨聲道。
“不,青雲,讓她走吧,讓她走吧……”陳老狀元痛苦地搖頭。
周春凝輕蔑地看了他們父子一眼,轉身大步走出了正院,江毅和顧雷互望了一眼,也跟著走了出去。
陳青雲看著他們離去的身影,那英俊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前所未有的冷笑,低頭望著兀自垂淚的父親,說道:“爹,現在這種情形怕是也遮不住了,如今隻有一個法子-----”
“什麼法子?”
“就是你退下來,讓我接替你的位置。”陳青雲道。
“什麼?”陳老狀元吃驚地抬起頭,仿佛不認識他一般地望著他。
“你的名聲反正已經毀了,你放心,我一定會把陳家發揚光大,絕對不會毀了咱們陳家這塊金字招牌的。”
“你,你別癡心妄想了,你有什麼能耐------?”陳老狀元氣急敗壞地叫道。
“爹,兒子能耐大著呢,你看著吧,不久,這雍南會迎來一場狂風暴雨的……”陳青雲冷笑道。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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