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懲罰與複仇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5468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江毅到底還是沒能成功地離家出走,在宛城城東的一家當鋪前被江家家主江大龍,老大江哲,老二江充帶人堵了個正著,江毅沒有任何抵抗乖乖地跟著他們返回了江家。
“嘭嘭-----!”
這是皮鞭打在皮肉上帶起的沉悶聲響。
江毅跪在江家大院前,被一眾江家上下老小圍觀,赤裸著上身,背上全是被皮鞭抽打而留下的模糊血肉,而背後的行刑者根本沒有放棄執行家法的意思,每一皮鞭打下來,江毅的背部便留下了深深的鞭痕,而江毅本人也是劇烈的顫抖了一下,臉上露出了扭曲痛苦的神色,可是,他卻一聲不吭,仿佛受刑的不是自己一般。
“住手吧,老爺,求求你,住手吧!行雲知道錯了,他知道錯了------!”江毅的母親心疼得拿手帕擦著眼淚,不斷地哀求著鐵石心腸的江家家主江大龍。
“娘,別求他,讓他打,最好打死我,反正我也是爛命一條。”江毅咬著嘴唇,麵無表情地說。
“好,小子,硬氣!”江大龍氣極反笑,劈手奪過行刑者的皮鞭,朝著江毅的背上打去,但在打第二鞭的時候,卻在一瞬間看見了江毅,這個平日裏軟弱無能的兒子星眸中一掠而過的寒光,那分明是受傷野獸在等待著反撲一擊的寒光,讓他心底莫名有種悚然一驚的感覺。心念電轉間,他扔下了皮鞭,轉身朝著屋子裏麵走去,留下了一句話:“讓他下去養傷,這一個月不準出門,直到他的親事順利舉行為止。”
深夜,無星無月,江毅讓服侍的丫鬟送走了哭哭啼啼的母親,趴在了床上,服侍他的丫頭笨手笨腳地塗藥反弄得傷背更疼,他不耐煩地揮手將丫鬟攆了出去,一個人吃力地撐起身子,拿起藥瓶正準備往他傷背上抹藥,門忽然被人推開,卻是一名少女走了進來,脆生生地叫道:“三哥。”
“芷晴?”江毅一愣,這是他的同父異母的妹妹芷晴,性子也是極其溫柔軟弱,雖然她也同情江毅的處境,但也隻敢偷偷地和江毅說話,偷偷地來看望江毅。
“三哥,我來吧。”芷晴見江毅塗藥很費力,急忙拿過江毅手中的藥,輕而均勻地把清涼略帶清香的傷藥抹在他受傷的背部,抹著抹著,她忽然眼淚便流了下來,不由哽咽著拿衣袖抹眼淚。
“怎麼了,芷晴,你別哭啊------”江毅有些慌了,他是最煩也最怕女人流淚,急忙側身起來安慰芷晴:“好芷晴,是不是江哲和江充那兩個混蛋欺負你了?改天三哥一定替你出氣!你別哭了,成不成?”
“不,不是的,三哥,我是看你受這麼重的傷,心裏難過,爹他,他也下手太狠了--------!”芷晴嗚咽著,繼續抹眼淚。
“傻丫頭,這不過皮肉之傷。比起你大哥,二哥那些下三濫手段要好太多了。”江毅拿出手絹,細細地給她擦眼淚,續道:“總有一天,我會讓欺負咱們的人都付出應得的代價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那深黑色的眼眸中陡然掠過了一抹森冷的殺意,芷晴冷不丁看見後心頭沒來由地一跳,還懷疑自己看錯了,是啊,怎麼可能呢?一向性子跟她一樣軟弱的三哥怎麼可能會殺人呢?
江毅的這具身體底子實在太弱,那一場鞭傷足足讓他躺了一個多月,也的確如父親江大龍所料,他無法出門,所幸,女方的小姐似乎也出了什麼意外,居然把婚期拖到了明年初,不過,這事並沒有完,傷剛好的江毅被父親江大龍逼著去女方家請罪,還送上了百匹布,百箱銀元,百斤大米,五十匹馬,看著是一筆極大的禮品,但對江家這樣的豪門大戶來說,卻是九牛一毛,女方也欣然接受。
隨後,又平靜地過了半年多,眼看到了初夏,江毅換上了幹淨的長布衫,斜坐在後院的欄杆上,拿起了他沒看完的厚部頭書《中興論》繼續讀著,可眼睛還才落下一行字,母親江嚴氏急匆匆地跑來,把一匹質量上好的錦緞塞到了江毅的懷中,說道:“行雲啊,家裏來客人了,老爺讓我把這匹布料送給客人,可是,你舅舅家的屋頂垮了,壓傷了人,我得幫忙去處理,不如你幫我送過去吧。”
“娘,不是還有小翠和錦蘭嗎?”江毅懶懶地說,他實在不想再看到前院那些人的嘴臉。
“小翠和錦蘭要跟我一起去幫忙,乖啊,行雲,回來娘給你買德記的烤鴨。”江嚴氏說著親了兒子的臉一下,轉身迅速地離去。
“唉!”江毅無奈地抱起了那匹錦緞,懶洋洋地起身,慢悠悠地朝著前院走,穿過回廊,穿過九曲橋,在經過江家的怡園(二房姨太太的居所)水池邊的時候,江毅的眉頭很快皺了起來,因為他看見了江家的二少爺江充正和幾個丫鬟玩捉迷藏,玩得不亦樂乎,他蒙著眼睛,到處瞎跑,幾個丫鬟嘻嘻哈哈地逗著他,有時也故意被他捉住,然後,江充就抱著丫鬟又是摸手又是親嘴,很快,江充的腳步便靠近了江毅,一把抱住了一動不動的江毅,一邊雙手亂摸,一邊嘻嘻笑道:“小梅,還是青竹?嘿嘿,摸到小手親一口。”
此時,周圍的丫鬟們都嚇得不敢住聲,江毅陰沉著臉,等到他的手快摸到自己的胸前時,猛地飛起一腳,將江充狠狠地踢在了地上。
“喂,誰呀?膽兒肥了是吧?”江充氣得一把扯下蒙眼的布巾,破口大罵,卻見麵前站著的是江毅,那怒火更盛,一把捋起了袖子,狠狠地一推江毅,罵道:“媽的,小雜種!你敢動手打起老子來,老子今天非剝了你的皮不可!”
“媽呀,打起來了!”
“快去叫老爺!別傷著人了!”
丫鬟們立刻大呼小叫,作鳥獸散。
江充那一推並沒有奏效,江毅根本一動不動,江充感覺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不起作用,更怒,又揚起了拳頭衝著他俊秀的臉頰打過去,江毅微微一側身子,同時腳不著痕跡地伸出去,江充腳下一絆,身子前傾,“撲通”一聲,在一片天旋地轉間落入了池水中。
“救……救命……”
江充大叫,身子在水中一起一落,還好是初夏的天氣,水不怎麼侵骨,他又會點水性,掙紮著在水中撲騰,眼看便要趴上岸,江毅冷冷地看著,對他伸出了一隻手,江充好比溺水的人抓到了稻草,急忙抓住他的手,探出半邊身子,然而,江毅忽然將另一隻手按在了他的頭頂上,狠狠地將他按入了水中。
“噗噗------”
江充登時吞入了大口大口的水,拚命地掙紮著想往上浮,卻被江毅按得死死的,根本掙脫不了,就算他想呼救,想開罵,隻要一張口,水就往喉嚨裏灌,不多時,他就感覺窒息了。
江毅一直冷冷地看著他,直到江充的雙手無力地攤開,身子浮起在了水麵上,他才懶洋洋地站起身,他的眼中仍是一片冰冷,隨即,他轉過身,猝不及防地與一對帶著幾分愕然,又有幾分戲謔的眸子相對,頓時,他渾身一僵:“你?”
那個人眉目很深,臉部輪廓很分明,很硬朗,是個很好看的男子,白襯衫,淺灰色的西裝,打著斜紋領帶,黑西褲,是這個時代很紳士的裝扮。但江毅知道他不是別人,正是他在火車碰到的那位複國會的首領------“黑鷹”顧雷,顧震霆!
“真是沒想到啊!看似文文弱弱,老實可欺的江家三少爺狠起來,居然可以毫不手軟的殺人。”顧震霆神色悠閑地笑道。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江毅淡淡地說道。
“哦,看來你的借口很充分嘛。”顧震霆微笑道,但他的目光令江毅很不舒服,有種被人剝光了衣服看光了身體的感覺。
“你這個全城通緝犯還敢跑到咱們江家來,你就不怕我馬上報警抓你?”江毅冷聲說道。
“但你也利用了我的名頭大鬧了督軍府一場,不是嗎?”顧震霆似乎根本不怕他報警,慢慢地靠近了他。也許是覺得這個男子很危險,江毅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卻被身後的院牆擋住了腳步。
“我是不是應該討點補償回來?”顧震霆雙手按在牆上,把江毅牢牢地箍在了雙臂之間,他低頭,好整以暇地盯著江毅,他比江毅還高了一頭,整個身子這麼逼近江毅的時候,就有一種難以窒息的壓迫感。
“你想什麼補償?錢,還是整個江家?我都可以給你-----”
江毅的話音未落,忽覺人影覆蓋了下來,跟著唇上一溫,頓時呆住了。
這觸感陌生而異樣,溫潤又溫熱,江毅的大腦完全停止了運轉,根本沒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待到反應過來,他立刻揮拳打向了顧震霆,然而,似乎顧震霆早就預料到他有此反應,穩穩地捉住了他的手腕,把他的手舉高,把他整個人壓在牆上,在他耳邊低低地說道:“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霆玉?”
江毅登時駭然地張大眼睛:“你?”
“到東江來吧,我等著你。”
顧震霆丟下了這句話,轉眼便消失在了水池邊。
張霆玉重生前的天洛大陸的經濟,學術,科技等都超越了江毅目前所呆的世界足足幾百年,在那個世界,文明已經毀滅,戰爭每天幾乎都爆發,世界格局已經改變,基本分為了七個大陸:天洛,巨象,四方,朱雀,南耀,北鹿,山熊。而天洛大陸幅員最遼闊,科技最發達,兵力最強盛,所以成了七大陸之首。
費加帝國則位於天洛大陸中心,由四大家族共同掌控著費加帝國,然有一天,四大家族中的張家崛起,遠遠超過了其他三大家族,終於,張家掌門人張昊然成為了費加帝國的主宰,那像烏雲壓下來的張家雖然引起了其他三大家族的不滿,卻沒有誰有這個實力公然抗衡張家。
帝國曆永恒十二年,張家第三代掌門人張天賜剛剛找到了新的繼任人,他的私生子-----張家唯一的天才張霆玉,不顧妻子的反對,把他帶回了張家。雖然他很器重,也很寵愛張霆玉,但是作為帝國的統治者,主宰者,他根本不能表現出來,因此,對於這唯一有著他曾祖父的天賦的私生子,隻有無盡的要求,無盡的責罵。而張霆玉也是天生的倔強,又極其仇視他的父親,因為,他覺得是自己的父親嫌棄出生低微的母親,拋棄了母親和自己,又害母親病死,這樣的父親不配做他的父親。每每想及此,他就有無盡的憤怒,而每到此時,他無法安睡,便起身到屋外,拿起了他那把長刀猛力地朝著一塊巨石揮砍,一下又一下!一下又一下!
“小先生,你該休息了。”一個男子拿著毛巾無聲地走到他的麵前,他看似與正常人無異,然而,張霆玉知道他是可以隨意變化形態的人工智能,據說這是父親送給他的禮物,他叫K-113號,張霆玉嫌它的名字太過冰冷,給他改了個名字,叫“阿金”。他雖然討厭父親,不過,阿金是少有的最好的人工智能,陪伴著他渡過了最難熬的母親去世的那一年,因此他不知不覺把阿金當成了他的親人,而阿金之所以叫他“小先生”是因為他目前才十五歲,也沒有登上統治者的地位,出於尊敬,便這麼叫他。
“哼。”少年張霆玉輕哼了一聲,拿過了阿金遞來的毛巾,胡亂擦了一把汗,又扔給了他,說道:“明天,我會去巨象大陸。”
“小先生,據我所知,巨象大陸目前頻發沙塵暴,當地居民多已逃難至附近的朱雀大陸,你去有50%的危險,建議小先生最好取消明日行程。”阿金的聲音裏透著明顯的金屬音質。
“行程不會取消,我一定要找到”星宗聯盟”的頭領,”星宗聯盟”在七大陸都有勢力分布,據說他的首領目前在巨象大陸的可能性很高,如今莫家,東方氏,渾元氏都在密謀對付咱們張家,我必須聯合他們的力量,一舉擊敗三大家族。”張霆玉淡淡地說。
“咱們張家?莫非小先生已經承認了自己張家人的身份?”阿金的聲音依舊是呆板的機械音質,但他手舞足蹈,好像在表現他高興的樣子。
“不,”張霆玉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是想要取代老頭子。你可以向老頭子告密。”
“尊敬的小先生,天賜先生最初給我設定的程序是,要永遠對小先生忠誠。所以,我不會做違反程序的事情的。”阿金說道。
“很好。晚安。”張霆玉拍了一下阿金的肩,說道。
南耀大陸看似離天洛大陸不遠,可以一眼就望得到,然而,真正要到達此處,卻需要費時三個月,假如想要縮短行程,就必需進入天洛大陸與南耀大陸的傳送陣,最快的時間將會是三天左右。次日,張霆玉和阿金果然坐上專用航艦,進入傳送陣,再一陣震耳欲聾的引擎發動聲後,航艦順利地進入傳送陣的預定軌道,平穩地飛行著。
“小先生,需要來點輕音樂嗎?可以放鬆你的緊張的心情。”阿金自顧自地打開了智能終端,一首輕緩的貝多芬的《月光曲》響在了有些空曠的航艦艙裏。
“我並不緊張,隻想睡一小會兒。”張霆玉揉了揉眉心,說道。
“小先生,要給你一針安眠劑嗎?幫助睡眠很有用。”阿金問。
“不用,隻是小睡一會兒。”張霆玉說道。
張霆玉的睡眠很不好,隻要一閉眼,他就會做惡夢,老是夢見母親哭泣的臉,老是夢見母親因為受不了思念父親的痛苦而注射大量違禁的安眠劑,雖然後麵搶救回來,但母親的身體已經嚴重衰竭,最終病死在床上。每次,張霆玉都不可避免地夢見母親那瘦脫形的臉,總覺得莫名的害怕。
“小先生……小先生……”阿金的聲音隱隱在耳邊響起,他身子動了動,張開了眼,卻驀然感到航艦在劇烈地顫抖,刺耳的警報聲幾乎劃破他的耳鼓,他大驚:“怎麼回事?”
“小先生,我們遭到攻擊,航艦的反攻係統已經大部分損毀,請你速速跟我到救生艙,我們必須馬上離開這裏。”阿金語速加快,一把拉起了張霆玉,意識到危險逼近的張霆玉立刻離開座位,與阿金一起衝向了救生艙,關上了艙門,啟動救生艙的應急措施,“嘭!”救生艙在航艦即將爆炸之時,彈出了航艦,掉入了一個不可預知的地方……
當張霆玉從昏迷中蘇醒的時候,發現自己是躺在一個有些破爛的窯洞裏麵的一張木榻上,一個皮膚黝黑,約莫八九歲的孩子抱著一個裝著看起來綠幽幽的不知是什麼東西的瓶子,好奇地打量著他。
“你……”他剛開口發聲,卻發覺自己的喉嚨十分沙啞,幾乎說不出話來。
“這是哪兒?”
“巨象大陸。你……你的身體很虛弱,”那孩子拿手指指他,又雙手奉上了那隻瓶子說:“這裏是我搜集來的營養液,你吃了它,會有好處。”
“不用。”張霆玉左右張望,他沒有看見阿金的影子,隻好問那孩子:“阿金呢?他在哪兒?”
“阿金?”孩子愣了好幾分鍾,眨了好幾下眼睛,才恍然明白了他的意思,反問道:“你是指那個機械手嗎?你叫他”阿金”?”
“對,告訴我,他在哪兒?”張霆玉耐著性子問。
“我賣了。”
“賣……賣了?”張霆玉怔了半晌,腦子一時無法反應過來他說“賣了”的意思。
“是啊,你一直昏迷不醒,空叔他們說,你需要很好的營養液,但是那種營養液要很多錢才能買到,我看那機械手可能值一些錢,就把它賣了。”那孩子注意到張霆玉臉色逐漸變得鐵青,終於也發現了自己做了一件錯事,不禁害怕起來,戰戰兢兢地解釋道。
“你把它賣到哪裏去了?給我找回來------!”
張霆玉終於怒吼道。
作者閑話:
親們,求推薦,求打賞,求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