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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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班子內,不似外麵的冷清,為慶賀戲班子上的新戲大爆,班主去酒樓要了幾個好菜,將他私藏的好酒拿出來要大家喝個盡興,比過年還要熱鬧幾倍。
身為首位功臣的宋疏林卻遲遲未回,杜十郎知道每每下了戲宋疏林便喜歡獨自一人在戲台子上呆一會,這是他的習慣,他不會去驚擾,但宋疏林這次待得時間太久,小輩們盯著酒肉飯菜口水已經快流下來,於是讓一跑得快點的去戲院喚人。
“戲院沒人,你們趁我不在時偷吃了沒?”不多久那人便回了。
“沒人!能去哪?”大家開始你一聲我一語地抱怨起來。
杜十郎眉頭緊鎖,他真該等著他一起回來的,他心想著,這時,門忽然被推開,宋疏林走了進來,這個時間,大家一人未拉地出現在飯桌上看著他,讓他吃了一驚。
“祖宗你終於來了,你看看這都什麼時候了,菜都涼了。”
宋疏林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便夾了一口菜,說“我吃過了,你們自便。”
“吃過了?早點告訴我們多好,害我們白白等了那麼久,菜都涼了。”
宋疏林與杜十郎四目對上,杜十郎替他緩解尷尬,招呼著說“都餓瘋了吧,快吃吧。”
一雙雙筷子將整盤整盤的菜分刮的一幹二淨,有年紀小的手慢的從別人的碗裏麵搶。
杜十郎緊著宋疏林追出去,“去抓藥了,嗓子不舒服還是哪裏不舒服?”杜十郎朝宋疏林手裏的東西點了點頭。
“不是,江家大公子給的。”宋疏林如實交代。
提起江家公子,杜十郎便明白了,他知道若此刻惱他全無根據,他又有什麼理由不讓宋疏林和江挽忠見麵呢,可是他討厭極了江挽忠,不對,是討厭所有對宋疏林有不純目的的人,宋疏林孤苦一人在戲院長大,性子又怪得很不與別人親近,這麼多年宋疏林的身邊隻有他一個人,也隻有他一個人真心希望宋疏林活得好,這麼想他覺得自己也是可以管一管他的。
“開戲是對戲班子來說是天大的事,你不來,怎麼不跟我知會一聲,讓大家白白等你這麼久。”
“姓江的迎到戲院內,沒來得及。”
“那姓江的沒。。。”杜十郎話沒說完,就被宋疏林搶了去。
“沒有,就吃了飯,我嗓子沒事,拿去給他們吧。”宋疏林將江挽忠給他的東西遞給了杜十郎,杜十郎接過後放在鼻子下麵聞了聞,發現果然很濃的藥味,便隨手丟在了廚房。
宋疏林心裏很不平靜,他反反複複回憶江挽忠把他的手握住摩挲的那種不舒服的感覺,還有那晚,江挽忠的手在他身上遊走時,那些不好的感覺,他想,若是江挽忠那晚對他動手他反而不會像現在這樣瞻前顧後。
自從林老板出事之後,劉玉章便整日擔驚受怕將自己鎖進屋內半月未曾出門,上次商戰一事他與林秋宏有過一點摩擦,他既擔心警察將他們之間的矛盾擴大將他抓起來,又擔心真正的凶手也會將他殺掉,現在林老板的死因未明,他不敢輕舉妄動,江潛在林秋宏出事後便再也沒聯係他,恐怕江潛也是在明哲保身,將他丟出去。
忽然電話響了,他嚇了一跳,戰戰兢兢地接了電話,“林老板。”第一個聲音剛剛傳來,他便聽出了那是江潛的聲音,他像抓住救命稻草那樣趕緊回應著,“江老爺,您總算聯係我了,我這幾日過得是心驚膽戰,連門都不敢出,怎麼樣,知道是誰殺了林老板嗎?”
“林老板不要著急,這警察局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麼會知道呢,這溯城的治安您還不放心嗎,若不是那天人多眼雜,恐怕凶手早就抓到了,聽說新上任的警察局長也是霹靂的手段,絕不會讓凶手在我們溯城無法無天。”
“我這是擔心啊,都知道我跟那林秋宏爭了半輩子了,他這麼一死,讓我心裏慌得很。”
“這林秋宏死了不也正合劉老板的意。”
“江老爺,話可不能這麼說,我劉玉章縱使再唯利是圖,但這取人性命的事我決不可能做啊。”劉玉章拚命解釋著,電話那頭的江潛忽然哈哈大笑起來,“知道劉老板是仁義之人,隻是說說而已,並沒有別的意思,劉老板不要緊張。”
“言歸正傳,我今晚打這個電話是有要事跟劉老板商議,電話裏不太方便,勞煩劉老板到我江府上一敘。”
“好。”
劉玉章讓下人查看了街道情況,讓一小廝扮成他的模樣乘車先行了一步,自己坐了黃包車,從小路去了江府。
江潛親自迎出門,見到劉玉章心驚膽戰的樣子又哈哈大笑起來,“劉老板做這番喬裝打扮這是何苦呢?”
劉玉章將貼的胡子撕掉,“沒辦法,如今這世道實在不太平,江老爺您知道如今我已不再奢求什麼錢財多少,隻求個闔家上下平平安安,江老爺我知道您有通天的本事,您可一定要護我周全,我定當對您忠心無二。”說著便跪倒在江潛麵前。
江潛見狀連忙彎腰攙扶,“劉老板怎麼自顧自地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你我早已是命運共同體,是一條船上的兄弟,江某定當不惜餘力地幫你啊。”
語罷,劉玉章才像吃了定心丸一般,想起江潛找他的真正目的。
“江老爺您說有要緊的事,是什麼事?”
“走,進屋說。”江潛攙扶著這個受驚過度的人進了自己的別院。
“日本人那兒來消息了,三日之後,將剩餘的部分全部轉運。”
“好,這幾天正好有一批南方來的貨物,一起運出去沒什麼問題,隻是。。。”
“劉老板放心,戰火一時半會到不了我們這,溯城還算安全,就算戰火到了咱這,到時候也定會讓劉老板全家老小全身而退,日本人指著咱們做生意,我們就是他們彈藥庫的後勤保障,他們那兒也是我一句話的事兒。”
“那我就放心了,有您這句話,江老爺等我的好消息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