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為什麼總說這句話。”
    夢萌很快就明白這句話並不是對她說的。
    因為一把刀穿透了她的胳膊將她的手臂釘在身體上。
    她肩膀上的九耀撐著她的肩膀虛弱的站起來。
    “你總該明白在這個世界裏，隻有我一個人是真心對你好，也隻有我有能力守護你。”
    夢萌笑出一陣咳嗽，咳出一團黑血。
    這還真的是這逍遙門主做戲給九耀看的。
    “來，離開那個女人跟著我走吧。”
    “師傅。”
    “不要叫我師傅，要叫我，東光。”
    “這名字竟然是真的，好可笑。”
    “你都快死了，我勸你留口氣說遺言吧。”東光笑得和顏悅色，似乎心中所愛即將到手，憑著這點，他今日竟然沒發脾氣“小九，你走了那麼多天，我好想你。”
    “師傅，你瘋了，有些話一開始就說明白了，小九跟師傅沒可能。”
    “拜師的時候可沒告訴我，你是那顆原石。”
    夢萌抵著九耀的身體，那把刀穿過了她的肋骨劃過了心髒下端，隻要九耀稍微動一下手，心就會破一道口子。但她可以反手輕輕鬆鬆的將刀拔出來，再插入九耀的腦門上，她還可以召喚那把刀劈開這兩個人的腦門，可她更想聽聽這些過去。
    她想也許係統查不出來原因正是因為他是塊石頭非男非女。
    一塊石頭對妖的吸引竟然如此可怕。
    逍遙門主愛他，夢萌也愛他，這世間妖魔鬼怪也許沒有不喜歡他的。
    他可真是一個大麻煩。
    “小九把他殺了吧。我們回去，我們還跟以前一樣。”
    “師傅，回不去了。讓徒兒走吧。”
    “要走便走，廢什麼話。”夢萌在他脖子處輕聲道“你走，我攔住他。”
    “小九你別聽她的，她對付不來我。”
    “既然要我的命，不如就讓我用這條命替你擋最後一回。”
    “你當真這麼喜歡我？為什麼還要如此對我？”
    夢萌抵著九耀胸膛笑得渾身發顫，九耀鬆開了短刀，聽見胸口人發燙的答案：“嗬嗬嗬，別婆婆媽媽的，你就算知道這些我還能活嗎，你會感動然後娶我嗎？沒有人比我了解你，你討厭的，不喜歡的事情，早就從某天開始決定了隻做拒絕的選擇。”
    “我有一刻是動心的，那一刻是真心想娶你。”
    破空而出一把長刀，一刀劈開天地之間的一道薄膜，刀風吹散了濃霧，一條遍布綠植的路是離開圈馬村的通道。
    “那是什麼刀。”
    九耀乍看那刀通體血紅，有點像長風，但長風先前不是被他毀了嗎。
    “那還真是要感謝你的動心，人心竟然是個這樣的東西，反反複複，毫無根據，你的心我不想要了，太麻煩了，讓人不省心。要是一開始就知道你是這麼多妖魔鬼怪都喜歡的東西，我就不會喜歡你，你太麻煩了。”
    夢萌一招推開九耀，看著他飛進出口，迷霧瞬間又覆蓋天地，將世界修複成圈馬村的模樣。
    那逍遙門主東光仍舊悠哉悠哉的依門而立“我就知道，你還有後招，”
    “你也想殺我。”夢萌拔出胳膊上的刀，血凝固在身體裏，傷口瞬間恢複，衣裳破洞灌入冷風，正是東光身上的殺氣，她知道這人跟自己打著一樣的算盤。
    “你的變臉珠子有什麼漏洞？為何你能看穿我？”
    “我庫房裏有什麼我怎麼會不知道，我知道你偷了他，自然知道帶著他的是你。”
    原來不是幻術的問題。
    “有個男人叫狐言一。”
    “不認得。但是姓狐的，大多狡猾，我願回答你並不是覺得你快死了，而是最後給你一個機會。”
    夢萌猜這個機會跟九耀有關係。
    “你可以跟他在一塊，你可以做他的妻子。”
    “你以為有了我，他便不會逃了？他不喜歡你，也不喜歡我，他第一任妻子也不得他喜歡，後來被他殺死了，他說是受了長風魔刀蠱惑，但我知道，那把刀隻能放大人心底的欲望，並不能無中生有。”
    “你認為他心底沒有你？”
    “感情是難以捉摸的東西，但我知道愛和喜歡不是，隻需要看一眼就知道。他不喜歡我這個人，不喜歡我這張臉，你的幻影石是個好東西。我可以……”她覺得這些話是他聽不得的，哪怕他很快就要變成死人。
    “你可以？”東光伸長了脖子靠近她，看著她依舊帶著那對石頭。細細薄薄小小的東西，在她耳朵上時不時閃著光，隻有很小的一個點，若不是他們都清楚那是什麼，旁人是不會注意的。
    夢萌看他又將脖子靠近自己道“你不知道妖都有死穴。”
    東光甚至沒來得及思考這句話的意思，他又像上回那般動彈不得。
    他這回口不能言語，身子從骨頭到皮肉每一寸都被定住，像個死物，表情也凝固在似笑非笑之中，那雙眼睛也轉不起來，整個人像蠟像。
    “以前不能讓你死，因為你還有用，這回就是你發揮能力的時候到了。”
    她伸出一雙手，骨節修長，指尖閃著藍光，那是屬於東光的力量，先前便被她奪走了一部分，現如今用在他身上。指尖劃過他的臉頰，按塌了他的鼻梁，眼睛，將他的牙齒一排一排的打進他的喉嚨裏。很快他這張臉就算是他日思夜想的徒弟九耀都認不出來了。
    “先前打算做個浪蕩公子，讓給了九耀，現如今做個名震江湖的瘋老頭也是不錯的。”
    她一掌將東光從頭到腳劈成兩半，那藍色的珠子就在他的右胳膊處，被她抓在手上，吸收了全部力量化作灰燼，失去了丹，東光的肌膚瞬間枯萎破碎，像缺水的土地一般成了破碎的沙粒，留下血肉與骨骼，類似爬蟲一般的形狀，也不知道是不是蛇，他才化了一半的形，世人也說不清他到底是人是妖怪。
    夢萌也沒興趣了解。
    她隻是拿了屋子裏的那微弱的火燭，放在肉身上是燒不起來，長風忽然現身露出與夢萌一般無二的臉，也伸出一雙指尖冒著藍光的手打了個響指，火焰從地底下冒出來包裹著屍體，火苗瞬間躥上屋頂，成了一場毀天滅地的大火。
    那人做的馬開始尖叫，卻不是害怕，而是興奮，他爬進火焰之中，叫得痛苦，但又在哈哈狂笑。
    “他瘋了？”長風道。
    “我要是變成這鬼樣子，也會像他一樣。”
    長風一臉自信：“這天底下還有人能害你？”
    “有，你啊。”
    長風那張跟夢萌一般無二的臉，露出片刻的心虛，紅潤的嘴巴反駁道：“我可不是人。”
    將一個要殺害自己的人放在身邊，她倒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就算是在夢家又何嚐不是這般境地，身邊的丫鬟仆人都是屬於夢金的，而夢金是個老婆孩子都可以利用的男人，很何況是養子，夢萌看清對九耀的感情感感歎道：“這世間連親生父母都要殺我，還有誰疼惜我呢？”
    夢萌又無法克製的想到九耀，心想自己也並不是真心愛他，不過是妖性使然，迷戀那致命的東西罷了。
    她一想自己並非愛上了一個不愛自己的男人，就不覺得自己可憐，隻是覺得難過，原來活了那麼久，沒被別人愛過，也沒嚐過愛別人的滋味，覺得這輩子過的悲哀。
    “被疼惜是弱者的命，你要做強者，稱霸天下。”
    “你到會蠱惑人心。”
    “那是你本來就是這麼想的。”
    “那你看不清我，我要得是別人怕我，套上這家夥的皮，一樣有這效果。”
    “你打算變作逍遙門主？”
    “我也想過這種人懼人怕的日子。”
    “你要我有什麼作用？”
    “總歸用得到的。有朝一日我會厭煩做逍遙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