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姑娘……”
    “九姑娘在麼？”
    孩兒鬼沒了，門口站著個黃衣少年，這九姑娘喊的自然是九耀了。
    這人來的突兀，本該令人懷疑，可就是因為來的時機太不對了，反而顯得智商不夠高。
    夢萌看向地上不省人事的男人心想你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呢？
    這少年顯然是連命都不要也要來探一探究竟，也不知道先前他呆的是哪一個房間，那個房間裏的又有誰住。
    她扶起九耀，長風化作金色煙霧隨風飄散。
    “九姑娘不答應，小生這就進去了。”
    那少年推門而入，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按住了大門，一把推開，門撞在牆壁上落下厚厚的灰塵，碰出震落蜘蛛的聲響，屋內空無一人。
    “奇怪了，分明有人的。我方才就看見他進來了。”
    這屋子不大，一眼看去四麵為牆，沒有窗戶，唯有天花板上一個腦袋大小的的煙囪。他知道那是拿來做什麼的，成年人人是出不去的。
    那他親眼看見的那兩個人應該是從底下走的。
    他看了眼黑乎乎的地麵，似乎蓋滿了汙穢，一個附身與地板的人性輪廓就在邊緣角落裏露出一雙血色雙目等著他瞧。
    少年脾氣很好：“馬兒，他們去了哪裏？”
    看來他是知道這裏有人做的馬，對此習以為常。
    那馬聲音發顫，似乎很害怕卻又不得不回複“在這裏。”
    “在哪裏？地下嗎？”
    那馬大叫起來：“在你麵前！”
    少年不懂馬為何如此瘋狂，他一心求死，既然連死都不怕，那還有什麼能讓他震驚的呢？
    少年踏進屋內，胸口抵著一顆毛茸茸的球。
    他一時間頓珠，在黑暗中，任誰忽然被一個球抵住胸口都會嚇住。
    他低頭瞧去，那是一個人的腦袋並不是什麼球，他低頭瞧，人家也抬頭看，露出一雙水波眸，含情脈脈，似乎是個絕代佳人的模樣，可她的血盆大口一張，露出一個可怖的微笑，一出手就將他的腸肚淘個稀爛。
    他渾身冷汗直冒，他感覺不到疼痛，但是身體有他們自己的反應，他看著肚子裏冒著一團冷藍色的光，看著被那人挖出來一顆藍色圓球。
    藍光照著那個水眸大眼，照著她那張帶著貪婪笑容的臉，照出她身後趴著的九姑娘。
    少年問：“你是誰？”
    夢萌沒答：“看來你也是修仙的，丹離體還能活。”
    少年心想被誤會成修仙的也比當成妖怪好很多：“你想做什麼？”
    “本來跟你沒關係，我也不懂這丹有什麼好處。可惜了你叫他九姑娘。”
    少年看著她肩膀上的“九姑娘”“你和她什麼關係？”
    “這話該我問你？”
    “小生與她有一夜露水姻緣，小生跟她拜過堂了。”
    夢萌暗罵了句，捏爆了丹，這人卻還活著，隻慘叫一聲緩緩坐下，看起來縫補好肚子上的傷口還可以活很久。
    夢萌心想果然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看來還得找個識貨的家夥補充一下這方麵的知識。
    同樣是被扣出丹來，逍遙門主不死，嫂子死了，這少年也不死。總不能這死不死也分男女吧。
    少年道：“你為什麼搶小生的妻子。”
    “搶了就搶了，有本事你搶回去。”夢萌斜眼瞧這少年看起來與自己相差不了多少的外貌，心想，這老九喜歡願意與我虛與蛇尾莫非是覺得我長的符合他審美。
    這人知道九耀時男時女嗎？
    那少年被夢萌開膛破肚，捏爆肚子裏奇怪的丹，委委屈屈的靠著門板竟然哭了起來，眼淚一顆一顆掉，落在鼻尖癢癢，抬起手無力的落下，他想到現在連自己擦眼淚的力氣都沒了，更是難過竟然放聲大哭起來，到像個七八歲對這個世界無能為力的孩子。
    九耀似乎有所感覺，眉頭一皺，哼了幾聲，又想是做了噩夢，張口喊了個名字。夢萌捕捉到碎心兩個字。心想莫非這就是眼前少年的名字。
    少年一聽忽然又不哭了，憨憨的笑了兩聲，被夢萌一瞪，嚇得禁聲，可憐巴巴的看著你自己年紀還小的丫頭道“你想對九姑娘做什麼？”。
    他嘮嘮叨叨的一連串話聽得夢萌皺起了眉頭卻又露出了笑：“她雖然很好看，可脾氣很不好的，笨手笨腳，煮飯洗衣服都不會，你要是買她做丫頭，她可不會伺候你。你若是賣她給別人，到她這歲數了，雖然相貌出眾卻也是不好賣的？不如賣給小生，小生家裏有錢。”
    “你把我當人販子？”
    “這一帶，很多人販子，但是是個姑娘還長的如此標誌的也就一家。姑娘一定是天糖閣的人。”
    “天堂閣？死人的地方？”夢萌覺得這名字起的不好。
    少年解釋道：“那是個青樓。那姑娘不是這天糖閣的人，是自己出來幹活？賣給小生罷，小生不還價。”
    “你叫什麼？”
    “問東光。”
    “怪名字。”
    “那你叫什麼？”
    “問西光。”
    問東光道：“姑娘能否給點誠意呢，好歹是做生意。報個真名字也沒什麼的吧？”
    夢萌道“拐賣人口的生意誰會用真名，晨曦的曦。”
    問東光欣喜道：“曦光願意賣九姑娘給小生？”
    “是啊，但不便宜。”
    “要多少有多少，小生家在黃畫城，隻要曦光跟著小生回家，這錢好商量。”
    “所以我還得將你安全的送出這個鬼地方咯。”
    東光似乎被人一拳頭咋了臉麵，表情瞬間變化士氣低落道：“是咯，這裏是個鬼地方，有人要把小生做成牛馬，四處都是鬼孩子，不死人，怎麼都走不出去的迷霧，要回家都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了。”
    “你願意出多少錢？”
    “小生是黃畫城的首富，九姑娘是小生今生唯一的摯愛，曦光要多少，哪怕是要將東光家產全都要去，小生也是願意給的。”
    “你愛她，她失蹤那麼久，尋她尋了多久？”
    “五載又七個月，零三天。”
    “記得真清楚。”夢萌眼睛一眨，正眼看他道：“不會已經耗盡家產了吧。”
    “不會不會，小生有個擅做生意的舅舅，錢哪裏會耗盡呢，隻要舅舅在，生意不斷，錢永遠不會少的。”
    “你舅舅叫什麼？”
    “這個……舅舅不讓小生同別人提起他，怕旁人漫天要價，怕小生被擒住了，要挾他漫天要價。總之小生是不會說的。”
    “漫天要價。你就不怕我拿你的九姑娘對你漫天要價？”
    東光道：“九姑娘就一個，要多少都不算多。”
    “哎呀，你對他真好，連我都自愧不如。”
    東光這時候才明白過來：“姑娘您不是人販子吧？”
    夢萌道：“我不是。我不缺錢。”
    東光問：“那姑娘是跟九姑娘是一起的吧。”
    夢萌道：“先前算是一起，現如今不算一起了。”
    東光道：“這是什麼意思？”
    夢萌看著他想著家夥是個白癡吧，我都把他捅碎了“想走出這個地方，沒有我不行，我本來今日就要走，可我現在覺得晚點也沒事。”
    東光道：“這鬼地方又沒有好吃的好喝的，風景也沒什麼好看的。曦光姑娘呆這裏做什麼？”
    夢萌道：“這地方好吃的好喝的多了去了，風景也是不錯，特別是晚上那些小娃娃出來玩耍的時候，烏泱泱的腦袋遍布街道，在哪裏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