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壹·此情成追憶 第二五章 滅族之仇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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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梧夢早早梳洗完畢,準備休息。
房內吹入一陣冷風,抬頭,窗子還未關攏。
她走過去,踮起腳正要關窗時,瞥見一道黑影晃過。
心中登時大駭,手一抖,隻聽哐當一聲,用作支撐窗子的木條掉落下來。
“小姐,怎麼了?”守夜的丫頭聽到動靜,在外間問道。
梧夢定了定神,外麵得院子空蕩蕩的,剛才大概是自己多心了罷!?
“沒什麼。”她回答道,順手關好窗戶。
轉身間發現房內赫然多了一人,再要高聲尖叫時已經晚了。
那人捂住她的嘴,壓低嗓門在她耳邊道,“別叫,是我!”
梧夢立刻明白過來,點點頭,捂住她嘴邊的手鬆開。
“紅凝,你怎麼會在這裏?”梧夢喘了口氣,問道。
紅凝左顧右盼,確定附近無人時,將裏間的門關好,小聲道,“我是來找你的。”
“找我?”梧夢驚訝。
“恩,”紅凝點頭,“其實是鳳閣主的吩咐。”
“鳳閣主有何事?”梧夢好奇,七夕一別,她住進了李府,便再沒有聽到憶錦樓半分消息。
紅凝頓了片刻,目光有些躲閃,“翠——姑娘。”
“叫我梧夢吧!”梧夢笑笑,翠花不過是李憶書心血來潮,隨口取的名字。
“你叫‘梧夢’?”紅凝意外道。
梧夢點點頭,“恩,是‘梧桐’的‘梧’,‘夢境’的‘夢’。”
紅凝蹙眉,想了想,隱約覺得哪裏出了問題,卻又不敢多問,“梧夢姑娘可是要嫁給雲海謝公子?”
梧夢點頭,毫不意外紅凝會知道此事,天下人都在議論,況且鳳棲桐那日也在場,也是這事的見證者之一。
紅凝見此不由全身一鬆,由衷笑道,“真是太好了!”
“什麼太好了?”梧夢暗驚,她不會是知道了什麼罷!?
笑容微斂,紅凝正色道,“我一直很擔心你。”
梧夢挑眉,不答,聽她繼續說。
“納蘭大人曾一度懷疑你和鳳閣主之間……”
“納蘭大人?”梧夢愕然,怎麼好好地會扯上納蘭大人?
紅凝對於梧夢的驚異毫不在意,接著說道,“鳳閣主向來不喜別人近身,你是唯一的例外,所以納蘭大人曾暗暗派人調查你。”
聽到此,梧夢不由冷汗淋漓,納蘭大人……暗暗調查自己?
“然後呢?”梧夢故作冷靜,問道。
紅凝似看出她的緊張,微微一笑,說道,“本來是要去天一閣盜取你的資料,不過後來遇上賜婚,納蘭大人就沒再提過了!”
“天一閣?”梧夢似聽人提起過,有憶錦樓中樓之稱,天下情報盡在其中,“關於我的,也能查到麼?”
紅凝頷首,“隻要發生過的事情,無論多麼微小,天一閣都會有記載。不過你放心,天一閣不是那麼容易進去的,就算闖入其中,至今還沒有一個人活著走出來過。”
見紅凝如此篤定,梧夢擦了擦額角的細汗,“若是這樣,納蘭大人要如何進去?”
紅凝苦笑,“納蘭大人也隻是一時氣話,說說罷了!”
梧夢細細一想,目光猶帶一絲奇異,“你不是錦華閣麼?怎麼會……”
紅凝抿嘴一笑,神色幾分無奈,“我本是錦書閣納蘭大人手下的丫頭,主上來了後便被調入錦華閣中服侍主上,你來了之後主上曾吩咐我好好照顧你。”
梧夢點頭,怪道紅凝時常來錦繡閣看自己,有什麼事也總拉著自己一塊去。
不過,心裏依然有種怪異的感覺,是哪裏出了問題麼?
“你……之前說,鳳閣主找我有事?”梧夢一點一點回憶,終於發現不對之處。
紅凝輕笑,“你終於明白了?”
紅凝……鳳棲桐……紅……原來如此。
將前前後後竄在一起,梧夢恍然大悟,“你是鳳閣主手下的……”
紅凝淺笑,不語。
“為什麼要告訴我?”梧夢退後兩步,眼中閃過警惕之色。
這麼秘密的事情告訴自己,也就意味著……
紅凝擺手,“也沒什麼大事,鳳閣主隻是要我轉告你一聲,謝家似乎和五年前姚氏滅族有些關係,叫你小心點。”
梧夢心一沉,“為、為什麼?”
紅凝撓撓腦袋,聳肩,“我也不知道,大概是謝家做了什麼手腳吧,總之如果是他們害姚氏滿門抄斬,你可要堤防,當年實在是……太可怕了,據說半條街都被血染紅。”
從回答中聽得出紅凝並不知情,但不代表鳳棲桐一無所知。
難道他知曉自己的真實身份了?
所以要紅凝來警告自己……還是暗示自己,滅族之仇,不共戴天?
謝家,真的是謝家所為,害得自己父母兄弟死於市井街頭麼?
梧夢覺得自己好像浸泡在冷水之中,寒意不停湧上心口,一陣接著一陣。連紅凝何時離開都未注意。
如果、如果真是如此,她和謝輕雲之間,算什麼關係?
不,這其中肯定有哪裏誤會了,輕雲哥哥不可能做對不起她的事。因為他是她的輕雲哥哥嗬,是那個從小就無條件地寵著自己讓著自己的大哥哥啊!
那麼善良溫柔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得出如此殘忍之事?
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鳳棲桐從中搗鬼,想讓自己幫他做什麼!
這一夜,梧夢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第二日起床時,眼睛紅腫,惹得李憶書笑話她小丫頭到了思春季節。
梧夢沒有在意,隨意洗了把臉,轉身見李憶書吩咐下人早飯擺在院子裏。
“來,小夢兒,嚐嚐這個?”李憶書將一碗湯放到梧夢麵前。
梧夢勉強喝了兩口,便放下碗筷。
“小夢兒,有心事?”
梧夢抿起嘴角,餘光掃過周圍的丫環。
李憶書打了個響指,“你們先下去吧!”
見下人退得一幹二淨,梧夢才開口問道,“五年前,姚氏滅族的原因,你可知道?”
李憶書一怔,他沒想到梧夢會突然問自己這個問題,凝神思索片刻,點頭道,“具體是由於什麼原因,好像上頭沒有給過一個明確的答複,不過多半是源於姚氏在雲海勢力過於龐大,引起皇上猜忌才遭此一劫罷!?”
“沒有明確的答複?”梧夢怔怔地注視著李憶書側臉,忽而感到視線模糊起來,似有團團霧氣擋住了眼前的世界。
隻是因為勢力過大而遭到皇上的忌憚才惹來本不該有的滅族之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