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卷 第六章·成長(2)之離家出走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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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玥,說吧,你剛剛又做了什麼?”玄烈挑眉一笑,跟平時沒什麼兩樣,仿佛剛才那個冰冷的人是他們的錯覺。
——他確定他剛剛在月洺的臉上看到了“無辜”的表情,以他和她相處的經驗來判斷,他知道隻要她臉上出現“無辜”、“迷茫”之類的表情,就絕對有人要遭殃,所以——紅錦棉要遭殃了,所以他放了她,而且還挺同情她的,嗬嗬,現在還真為她擔心呢!
月洺眨眨眼,臉上的表情更無辜了,似乎不明白玄烈在說什麼,“爹,我什麼也沒有做呀!你怎麼能這樣冤枉人家啊~人家會傷心的啦~~”說完還用袖子“擦眼淚”,做傷心狀。
玄烈隻覺得自己開始“嗖嗖”地冒冷汗:別家孩子有那種表情他會覺得自己是真的冤枉她了,但是,自己家的孩子嘛……隻會讓他覺得事情越發大條了,他以他“無雙公子”的名義保證,這小孩就整一小惡魔,你怎麼被她整死的都不知道。回想起剛“撿”到她是時候……呃,他還是覺得現在的她比較可愛,他無奈地撇撇嘴角:自己是受虐狂?
月洺看到玄烈這個稍縱即逝的表情,有些得意的笑了:也隻有自己能讓這個武林聞名的無雙公子露出這種表情呢!她笑得有些惡劣,笑得玄烈心裏發毛,然後她止住了笑,恢複了那種波瀾不驚的表情,聳聳肩,涼涼地說道:“也沒什麼,一點教訓而已,就在你們兩個“敘舊”的時候,我下了‘十五月夜徹無眠’”。
“十五月夜徹無眠”是“裂骨”的文雅的說法,本來就是麼,每月的十五都要忍受那種裂骨之痛、痛整整一晚上,誰睡得著啊!然而玄烈和北堂淩禦卻是不了解她的藥的,他們所見過的隻有那些刁鑽古怪的藥:笑口常開(顧名思意了,讓人大笑不止的藥)、滿目桃紅傾天下(讓人起一身紅疹的要,不過這名字……還真,變態)、飛流直下三千尺(她開始盜版了……瀉藥)、天邊銀河懸眼前(讓人淚流不止的藥,比胡椒粉好用,畢竟對眼睛本身沒刺激嘛)……那些個稀奇古怪的藥他們都見過,卻獨獨少了毒藥,所以他們現在的一致想法是:月洺不知道又拿什麼藥在紅錦棉身上惡作劇了,但月某人接下來的一句話徹底改變了他們的想法——
“她在以後的每月十五都會遭受骨頭裂開般的疼痛,徹夜無眠”月某人說得雲淡風輕,可聽到這句話的兩個人卻各自有不同的感覺。
北堂淩禦雖有些心驚,但更多的是欣慰吧——要成為一個帝王必須要夠狠,看來在這點上他不用教她了,對於敵人,她確實夠狠!
玄烈卻隻覺得心冷:她才一個10歲的孩子,這五年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卻還是改變不了她生在帝王家的煞氣。她的心狠手辣,他雖然可以理解、也知道必須用那種極端的方法保護自己的無奈,但他真的很難接受——10歲的孩子下手如此殘忍!
月洺把兩個人的反應都看在眼裏,但她當時並沒有說什麼,隻是等玄烈回房之後跟著他去了他房裏找他談談。
“爹,你覺得我很殘忍麼?”她開門見山地問,狀似不在意,其實隻有她自己知道她的手心已經布滿了汗,右手成拳,握得死死的:她是期待卻又害怕的,她怕連玄烈——那個寵了她五年愛了她五年的人、那個已經融入她生命的人也不理解她。自從前世受了一次最深的傷害後,她就發誓,她決不會讓別人再傷害自己,決不!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奉還!
“怎麼會呢?”玄烈側躺在床上,單手支著頭,長長的頭發略顯淩亂地披散在他的整個身上,還有幾縷調皮地在他臉上輕躍,他慵懶地笑著,語氣有些疏離,“生在皇室的你本就該有自己的生存手段,不是嗎?”
玄烈對皇家一直有些厭惡,想起那些該死的責任、想起那被禁錮的人性、想起那被它毀了的人……月洺,傾戀,還有自己。傾戀……不自覺地,他眼神中有些傷痛,口氣也不好,說完撇開臉,看向窗外。
月洺自然也看到了他眼中的傷痛,聽著他帶著疏遠的話語,她用力的握緊雙拳,指甲掐進了肉了,卻感覺不到疼痛,因為她的心在抽搐。前世本不該短命的父親卻因被誣陷貪汙,在牢中“畏罪自殺”,遇見玄烈讓她以為今生有人還可以代替已逝的父親來愛她,卻不想玄烈對自己的愛始終隔著什麼,她隻是想保護自己啊!這,難道有錯麼?!!如果是爸爸的話……不會讓她有機會伸出自己的尖牙利爪來保護自己吧,他會盡他所能為自己擋掉一切災難,他即使看到這樣的自己也隻會是心痛,心疼他不能保護自己而逼得自己不得不殘忍……玄烈,你真的有當我是女兒嗎?
然而正在“欣賞窗外風景”的玄烈錯過了她眼中的疼痛與……決絕!
——如果他看到了的話,也許以後的一切災難就不會有機會發生了吧?可問題就是這一切的前提是“如果”,而世上最難捉摸的就是“如果”二字。
“我知道了。”月洺冷冷地說,然後離開。
玄烈猛然驚醒,錯愕地轉頭,卻隻看見了空氣,空氣了還殘留著她冷冷的聲音以及她身上淡淡的藥香。“我知道了”,僅此一句,玄烈便知道五年前那個他剛遇到的孩子又回來了。他……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玄烈急忙追出去,卻聽北堂淩禦說她已經在她的丹藥房裏麵了——穀中的禁地。
算了,等她出來再跟她解釋吧。
——隻是上天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月洺直到深夜仍未出她的丹藥房,可第二天早上卻是徹底消失在玄冥穀了——消失得一點影子都不剩,丹藥房也仿佛平地消失了般……與她有關的一切都不見了,若不是還有桌上的兩封信和被她留下來的北堂淩禦,玄烈都要懷疑月洺這個人是不是真的存在、是不是因為傾戀的死自己太傷心而出現了幻覺。
而她的信很簡單:
爹:
謝謝五年來的照顧!
與其相看兩生厭,不如相忘於江湖。
我走了,別擔心。
——冰玥上
北堂:
再見。
——月字
她害怕,害怕對她重要的人會討厭自己,所以她選擇逃避,她選擇在看到玄烈嫌惡、卻因著對死去的玉傾戀的感情不得不麵對她的無奈的眼光之前離開他,所以她不要再見到他,給玄烈的信也沒有寫“再見”;而北堂淩禦,他是自己的守護,遲早會再見到他的,這次走得急,沒有帶上他,所以覺得很對不起他,而且他這幾年來對自己的照顧……她覺得很慚愧,所以她給他一個承諾,她沒有丟下他,她和他,會再見的!
玄烈看完信的時候臉色有些發白,他沒有想到自己一句無心的話竟傷她至此,他也沒有想到她會如此的決絕,竟連再見都不說——她不想再見到他!她這點到底像誰呢……傾戀和月痕都沒有那麼決絕。
若說現在玄烈還有什麼算是欣慰的話,就是那個落款:冰玥——她還承認是他的女兒。
——決定了!小玥你等著,我一個會把你找回來的!
而北堂淩禦是有些生氣,但情緒波動卻沒有玄烈那麼大,因為她給看他一個“再見”,隻是一個“再見”,可是它的意思卻不僅僅如此,它包含了他要守護的帝對他這個守護的歉意、感謝和承諾。
月洺花了一個下午加上半個晚上的時間把自己隨身要攜帶的藥打包好,然後再步個陣法,讓那間丹藥房憑空“消失”了——她不想玄烈看到那個丹藥房又想起她的不好。然後她再挑了幾件順手的武器就出了穀。出了穀以後她就發現她犯了一個常識性的錯誤:她沒帶錢!她不由地苦笑起來:是玄烈這幾年來把她保護得太好了嘛?以至於她連這個最基本的問題都忘了考慮。
算了,自己有手有腳,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月洺如是想。
那做什麼工作好呢……有了,自己燒得一手好菜,可以去當廚師,開始自己不打算在邊城長待,而如果隻少一兩餐,人家又不會用她,所以廚師這個選項出局;自己點會武功,不知道別人會不會招自己這個“童工”當保鏢哦……且不說這個,這與她要離開邊城的初衷也不太一致,出局;對了,自己會點醫術,這還可以用下,就不知道有沒有病人需要醫,暫時保留這個選項;呃,作為在古代生活了5年的現代人,她還會用古琴彈唱個現代歌,這個可以保留……
OK,決定了,她偉大的事業,她來了!
水榭閣——邊城最好的青樓——還真好名字啊,本來就是女子如水啊。
閣內因為天還沒黑透的緣故,人還不多;閣外站著一個美得不可方物的……呃,女孩。她有著一對仿佛會放電、能輕易使人暈眩的桃花眼,湖藍色的眸,同色的長發披散開來,柔順地直垂到腰部,秀挺的眉毛有些輕蹙,挺直的鼻子,性感的唇,晶瑩的皮膚如雪似玉,她就那樣靜靜地站在那門口,臉上除了微微蹙起的眉頭外看不出任何表情。她隻是靜靜地站著,卻自有種高貴的氣質散發,隻是普通的湖藍色衣服,在她身上卻硬是帶了些許冷漠和高雅的氣息。
裏麵走出來一個人,看見她似乎愣了一下,後嬌笑道:“喲,這是誰家的女娃,生得好生嬌俏迷人,連我都差點回不了魂了呢!不過小妹妹,你莫不是走錯地方了?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快回去吧”她好言相勸道。
月洺正眼看了她一眼:嗯,也算是個尤物了,眉若黛,眼如星,鼻較小,唇似櫻。好個較小的美人!不過現在月洺沒心思欣賞,若非沒有銀子她才不想做這多餘的事情呢!什麼穿越必經之地、遊玩妓院——姑娘她現在沒心情!隻想著離玄冥穀越遠越好。
“我要見老鴇”月洺給了個正眼個她,予以尊重,然後開門見山道。
女子還想說什麼,卻見月洺已經閉嘴,好似沒有什麼要再開口的打算,微微歎息一聲,走了進去。
這裏的老鴇不像月洺在電視上見過的那些一樣一堆肥肉扭啊扭啊,還滿麵白粉,害她都怕掉下來——她的相貌在青樓一堆姑娘裏算得上是普通的了,卻有著一雙極精明的眼睛,隨著眸光流轉時不時有著精光迸出——不簡單的人,月洺下了定義。
“這位姑娘……?”老鴇有些迷糊地問道,她也看得出來月洺氣質中的高貴,按說她這種人不改來青樓這種地方的。
“我想在你這借個場地演出,就今晚一次,我賺的銀子我隻要一成就行。”她知道在這裏賺的錢隻要一成也可以保她用很久了,她也不貪心,這樣也比較容易說服老鴇,畢竟,這都是她白賺的,不是嗎?
雪娘——老鴇,又重新打量了她一次,心想:原諒是落魄了啊,有些想法在她腦子裏轉了幾轉。
月洺看著老鴇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了,淡然開口:“不要在我身上打什麼鬼主意,惹火了我,你整個水榭閣都不夠為代價為你是失誤陪葬,就算你身後的勢力也幫不了你”說著還瞟了裏間一眼,以她是武功她當然知道裏麵還有了。
她當然知道這水榭閣後麵還有人撐著,不然怎麼當邊城青樓的頭?不然怎麼會連個老鴇都是個人物?
雪娘一聽這話已經是嚇了一跳,再看她淡然得仿佛世間全都看得通透的眼睛更是心驚,當下出了身冷汗。
聽到這些話,在裏間原本找雪娘談事情卻被打斷不得不躲到裏麵去的男子狹長的鳳眼裏產生了濃濃的興趣,他通過她的聲音和模糊是身形可以判斷她是個不大的女孩子,怎麼會有這種智慧,這種氣勢?
——是個有意思的人!
“姑娘你說我會有什麼鬼主意呢?”雪娘定住了心,笑著反問道。
難得啊,前一秒還是嚇出了冷汗的樣子,這一秒又談笑風生、應對自如了。不過既然目的已經達到,就沒有必要管那麼多了,反正以後也不會有機會再見了。
月洺見好就收,擺出了個充滿歉意的笑容,說道:“對不起啊,您也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嘛,我也就怕您真有那想法才嚇唬嚇唬您的,看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您就看在我不懂事的份上別跟我計較啊。”
這話說得聽到的兩個人都意外又心驚——如果她得理不饒人又或者繼續一副要死不活的表情都還好說,但是她現在來個恩威並進,先個你個下馬威,再給你個甜頭……以她現在這個年紀,又是份額女孩,有這份氣勢、有這份計謀、有這種內力修為(裏間的男子也是習武,並且有一定修為之人,當然看得出月洺深厚的內力了),她,真的很不簡單!今後會是個人物!但也紛紛開始猜測她來這裏的目的。
“嗬嗬,怎麼會見怪啊,小姑娘你生得怪惹人憐愛的又是無心的”雪娘順著月洺給的台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