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三章 巫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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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冊封貴妃之後,本來有無數妃嬪命婦來賀,但是都被熙給攔住了,不許她們來打擾我,原因是熙搬到景仁宮以後,他的那些妃子就想法設法的來討好我,有事沒事就往我的景仁宮跑,為了就是和熙的“偶遇”。自從那以後,熙就下令,免了妃嬪來向我請安。
那些長久見不到君顏的女子自然不會善罷甘休,趁著我封貴妃之際,花樣百出的來我宮中賀喜。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熙的眉頭緊緊皺了一下,說了句禮到即可,人就不用倒了。這些女子全部失望而歸,我在一旁暗暗發笑,這什麼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
熙輕輕的捏我的鼻子,“你一個人傻笑什麼?”
我抬手打掉他捏我鼻子的手,“不許捏我的鼻子,都給你捏壞了,鼻梁子都塌了。”
他朗聲一笑,“哪裏塌了?哪裏?給我瞧瞧,我可是在狩獵場學過幾年醫的,正好給寒兒瞧瞧。”
狩獵場?“好啊!你竟然說我是禽獸?看我不打你!”
他將我的雙手緊緊的抓牢,貼在胸口,“你想謀殺親夫啊?”
我將頭一昂,“我是禽獸,哪裏有什麼親情啊!”
他嘿嘿一笑道:“我什麼時候說你是禽獸了,再說了,哪裏有這麼漂亮的禽獸啊,你是狐狸,得道的狐狸精。”
我白他一眼,“哪有你這樣的,好好的定要說我是狐狸精。”
他點點頭,“你就是一隻小狐狸,不過被我給收服了。”
我嗔他一句,“越來越沒正經了!”
他攜了我的手,懶洋洋的往榻上一歪,“那麼正經做什麼,天天麵對一群糟老頭子,看的朕都要吐了,回家了,你還要朕板著臉嗎?寒兒,你說,朕的那些大臣怎麼長的一個比一個難看?朕就不明白了,他們長成那個樣子居然還要來當官,這不是誠心惡心朕麼。你說我泱泱大國,怎麼是個官員就尖嘴猴腮的,一臉倒黴相呢?”
我輕聲笑道:“你當是選美啊,為官之人,有才學即可,至於樣貌如何,美醜又有什麼關係。”
他歎氣道:“可是朕看著不舒服,你說我一大早上起來,去上早朝,飯都沒有吃過,對這一群麵目可憎的大臣一個早上,回來都沒有胃口吃飯了,寒兒,若是他們像你這樣好看,就好了,要不,我給他們每人發一麵麵具,讓他們上朝的時候帶著你的麵具,那樣朕看著就賞心悅目了。”
我佯怒道:“皇上取笑臣妾。”
他委屈道:“我哪裏敢啊,剛剛隻不過說了句我是獸醫,你就要謀殺親夫了,誰還有那個膽子來取笑寒兒啊。不過,朕的寒兒,確實有傾國之色,那日你的一曲驚鴻舞,不知道讓多少人失了心魂,朕是又開心又生氣。你這樣傾國傾城的女子是朕所有,這樣才情的女子,日日與朕相伴,不知羨煞了天下多少男子。可是朕又一想,你這樣的天姿絕色,不知道又多少人在窺探。寒兒,你可知,我現在是活在惶恐之中的。我害怕閉上眼睛之後,醒來了看不見你在身邊,我害怕哪天你被人拐走,朕是天子,竟然這樣的誠惶誠恐,說出來自己都覺得好笑。朕隻有變得更強大,才能保護你。”
那麼天下和我,你要選哪一個呢?我很想這樣問他,可是我不敢,我害怕看見他的猶豫,更害怕,他選前者而拋棄我。可是,這又於我何幹,不是一直在利用他麼,既然隻是利用,又何必這樣的,兒女情長?
後宮裏對我的獨寵怨聲載道,可是我不理會,熙更是欣然。自古以來,後宮的準則就是雨露均沾,可是如今,我寵冠六宮,自從熙搬到景仁宮,其他妃嬪那裏他一次都沒有去過,隻是偶爾我會趕他去四妃那裏,就算是看看皇子帝姬也好,但是他從來都隻是去小坐便回來。對於這種種,後宮嬪妃無不恨我入骨,可是皇後在禁足她無力去管,太後是不想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四妃就是沒有能力管,其他的嬪妃便是沒有資格去管。所以這些女子暗地裏不知道詛咒了我多少次。
德妃依然與我交好,對我我的得寵她似乎沒有絲毫的怨言,見到我仍然像從前那樣親切,也極力為我壓製那些反抗之聲。我不由一笑,德妃才是這宮裏最適合當皇後的人,她太曉得人心了。她知道我根本無心後位,知道即使我爬到今天的這個位子,我也沒有資格做皇後,她知道,就算我能做皇後,也做不長久,那又何必費力呢,不如就靜觀其變,一切順其自然。
雖然後宮有德妃助我,但是朝堂之上確實一派反對之聲,以丞相為首的文官,多次勸諫皇上,熙每每都是皺眉嗬斥。罰了丞相半年俸祿,閉門思過一月。皇後聽聞隻是更加恨我。日日在鍾翠宮中漫罵詛咒。景珍將這一切告訴我的時候,我隻是微微一笑,“皇後恨我入骨,自然要想法設法置我於死地,不管是不是真的有效,巫蠱向來害人不淺。”
我點到即止,景珍懂我的意思。
一日我和熙正用午膳,我突然一陣抽搐,然後口吐白沫,倒地昏迷不醒。太醫院的太醫全部來為我診治,醫術最為精湛的李太醫在望聞問切之後,臉上又喜又悲,向熙躬身道:“恭喜皇上,貴妃娘娘有喜了,已經一個多月了。”
“真的?”熙衝到我麵前,興奮道:“寒兒我們有孩子,你聽到沒有,我們有孩子了,我們的孩子。”
我雙目緊閉,絲毫沒有回應,熙頓時慌了心神,轉身對太醫怒道:“她為何不醒?為何?到底為何?”
屋裏的太醫黑壓壓的跪了一片,紛紛道:“臣等有罪。”
我依然每日抽搐,神誌不清,太醫束手無策。熙日日陪在我身邊,寸步不離。
“寒兒,你怎麼了?我和你說話,你怎麼也不應一聲?你知道嗎,我們有孩子了,你開心嗎?朕很開心呢,你快點醒來,朕什麼都答應你。求你了,不要任性,快點醒醒。”我聽到熙日日的傾訴,還有他輕輕的抽泣。
“皇上,您當心身子啊,您要保重身體,不然妹妹她醒了,您卻病倒了,那可怎麼辦啊?皇上您已經三天三夜沒有休息了,臣妾在這裏照顧妹妹,您去休息一會兒吧,還有那麼些政事等著您呢!”是德妃姐姐的聲音。
之後他們又敘敘說了一些,然後是離開的聲音。
有人拿東西在我的麵前晃了一晃,我聞到一陣異香,緩緩的睜開眼睛,藍靈坐在我床前,靜靜的看我,然後遞給我一碗湯藥,“安胎的,喝了。”
我接過來,痛快的喝了。
她歎氣道:“真的要這樣嗎?收手不行嗎?”
我微微笑道:“我若不這樣,必死在他人之手,我可以死,但是不能白死,我的親人也不能白死。藍靈,我也不想。”
她看了看我,搖搖頭,“我就知道,勸你沒用。你乖乖喝藥,安胎要緊。”
我點點頭,躺下,藍靈又拿出一顆藥丸,喂我吃下,我便再度昏迷不醒。
有人說宮裏怨氣太重,所以衝撞了貴妃,於是宮裏開始做法事。熙昭告天下,若有人能醫好寒貴妃,必有重賞。
又過了十日,我的病仍不見好。
突然有一日,一道士前來,聽聞此人乃是天下第一神算太虛真人,聽聞他因泄漏天機,所以年僅三十歲,便如花甲一般。他瞧了我一眼之後,歎氣道:“貴妃娘娘不是生病,而是中毒,巫蠱之毒!”
向來巫蠱都是後宮的忌諱,熙頓時大驚,怒道:“是何人要咳朕的妻子和孩兒?!”
太虛真人,又看了我一眼,掐指一算,突然向我跪拜。
眾人皆不明所以,太虛真人解釋道:“不瞞皇上,娘娘乃是鳳命之人,得鳳命之人必得天下!貧道賀喜皇上!”
鳳命所指自然是皇後了,熙略微震驚了一下:“道長救救寒兒,她還懷了朕的孩子。”
太虛真人,靜靜道:“要救娘娘倒也不難,隻需找到下蠱之人,破除巫蠱,然後再吃了解藥,即可。”
於是後宮人心惶惶,大肆搜宮。結果還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竟然搜出了十幾個巫蠱娃娃,上麵寫著我的生辰八字。熙震怒之下,全部處死。看來我真是不得人心,竟然有那麼多的女子想要用這種笨方法害我。
但是我的病仍不見好,最後的矛頭自然指向皇後。德妃一語驚醒,“鳳命,是不是與皇後有什麼衝撞呢?臣妾愚昧,隻是隨口亂說,還請皇上恕罪。”
於是鍾翠宮不得安寧。竟然真的從皇後那裏搜出了巫蠱之物。熙勃然大怒,當即打入冷宮。可是我仍然昏迷不醒,熙不禁大怒:“為何會這樣?她怎麼還是不醒?”
太虛真人又道:“皇上忘記了貧道所說嗎,光除了巫蠱還是不夠的,還要有解藥,解藥一到,娘娘自然安然無恙。可是若是三日之內再沒有解藥,那麼娘娘恐怕就要,香消玉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