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赫航的家人要離開香港你知不知道？”
    一大早，擾人的電話裏就傳來劉洪焦躁急切的聲音。梁子遠唔一聲，靠在牆上大張著嘴打長長的嗬欠。
    “可是你知不知道連楚赫航隨後也會離開香港？”
    “……”
    睜開的睡眼，胡亂抓兩下毛躁的頭發，“所以呢？”
    “所以必須在楚赫航離開香港前逮捕他，否則以後就算有了證據，也不一定能抓到人。”
    “嗯。”梁子遠動動眼皮，將剛才的嗬欠接著打完，“老頭子，你大清早你打電話來就為了說這事？難怪你血壓高，不是你說的嗎，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現在抓不到，那就等和尚回廟再抓不就好了？”
    “這麼說你確定楚赫航很快會回來？”
    “啊？嗯……不確定。”
    聽著話筒裏重重掛上的電話，梁子遠能想象到老頭子吹胡子瞪眼的模樣，靠著牆不禁翹起嘴角一通壞笑，然後從褲兜裏摸出顆糖丟進嘴裏。
    老頭子說楚赫航隨後也會離開香港，口氣篤定。且不管這條消息從哪裏來，真假與否，梁子遠現在所關心的，隻有楚毓那天伸給他的八個小指頭，再減去已過的兩天。
    隻剩下六天。
    梁子遠根據那天他和楚赫航攤牌的結果來看，楚赫航現在的確是在和黎家合作。黎家，涉及黑白兩道深不見底的家族。即便梁子遠有五年的國際刑警經曆，也很難細述這個寓意非常的家族。倒是偶然聽到過這樣的形容：說是如果這個世界有明暗兩種秩序，一種是指光明正大的政府性組織，另一種是諸如楚家長興這樣的黑社會地下組織，那麼黎家，就算是介於兩者之間的第三種秩序。隻不過黎家一向低調，有點像不為人知的羅斯柴爾德家族。直到近兩代，黎家的聲名才漸漸突顯一些。
    梁子遠不知道楚赫航怎麼會和黎家染上的關係，但如果這最後一批貨是黎家的，楚赫航就一定會親自處理。但是僅剩的短短幾天時間，警察24小時不停歇的盯梢，他要怎麼交易呢？
    懷著這樣的疑惑，梁子遠咬碎嘴裏的薄荷糖，開始了新的一天。
    而醫院裏，楚毓前天已經出院了，梁子遠明知楚赫航去見醫生很快就回來，最後還是選擇了避而不見。
    悠長而緩慢的時間，有點像黎明前的黑暗，總是透著莫名的不安。
    又是接連三天的安靜。劉洪擾人的電話一遍遍打來，未曾明說的話語裏總有從梁子遠嘴裏透些情報的味道。
    據說楚家這些天都沒有異動，雖然每天楚赫航、楚赫達、楚菲、張崎、都會外出，但是多是吃飯聚會，就醫檢查，為楚毓的生日挑選禮物，準備家裏的裝飾擺設一類。
    梁子遠瞟一眼掛曆，沉默不語。卻就在當天夜裏，一陣緊促的電話鈴聲。
    “子遠，明天一早你立刻回警署報到。”
    “幹嘛？”
    “……”沉默過後，是劉洪刻意放低的聲音，“楚家應該要行動了，你必須馬上回來。”
    “哪來的消息？”
    “你不要問。子遠，我知道你對我一直有埋怨，子剛的事是我的疏忽，元……”劉洪頓一下，始終不願將那個名字提起，“他的死你也可以說是我臨場判斷錯誤，但是這一次，你一定要聽我……”
    “夠了！”
    意外冰冷的聲音，壓抑著瀕臨爆發的情緒。沒有經曆過那種痛苦的人也許體會不到，尤其在這樣的深夜，劉洪不提還好，一提反而觸動了梁子遠的神經。
    “聽你的什麼，這個時候要我回去，占著你的內部情報和嫉妒、文靜眼鏡搶功勞？”
    一聲冷哼，輕挑的語調，滿滿都是對對方的瞧不起，愣是噎的劉洪半天沒說話。話筒裏越漸急促難耐的喘息，最後是劉洪從未有過的激動。
    “就算是，楚家的案子一直是你跟的，也該你親手將楚赫航抓捕歸案！”
    “阿洪，阿洪……藥，藥……”
    “老頭子？！”
    梁子遠聽得到劉嬸緊張的聲音，未掛的話筒裏大口喘息中一陣悉悉索索，再拿起來，說話的人是劉嬸。驚恐未平，卻安慰著他。
    “子遠啊，你別擔心，你劉叔就是那壞脾氣，我讓他喝了藥，休息一會兒就沒事了。”歎一口氣，“劉嬸不清楚你們工作上的事，就是前些天聽你劉叔說不要我去醫院照顧嫂子，說你這些天都在醫院？”
    “嗯。”
    “這怎麼行，子遠啊，你別操心你媽，嫂子那裏有我照顧，你好好工作。前些天我才跟小美說，今年不會去她那邊，孫子一年看一次就行了，現在這麼方便，電話寫信都可以。你可千萬不能耽誤了自己……”
    劉嬸的話，直到梁子遠趴在醫院的過道裏嚼著糖看風景，還始終繞在耳邊。
    其實今天一早醒來，他就有點後悔了。不知道是不是這些天想元炙想的太多，他的刺蝟頭又冒了出來？沒錯，直到現在，他還有埋怨老頭子，尤其是知道老頭子根本清楚他和元炙的關係，這份埋怨無形中又重了一層。
    但是這些年老頭子和劉嬸的付出，他也不是沒看到。小美姐結婚移民，一直要接他們倆過去，劉叔劉嬸始終不肯，後來有了孩子，也隻有劉嬸一年過去短住，硬是將所有時間都花在照顧母親身上……
    也許，他對劉叔劉嬸，真的太過苛刻了。
    長歎一聲，梁子遠在醫院大部分人午休的時間，也準備去找個沒人的病房小睡一會兒。剛要從欄杆上起來，餘光就瞟到樓下正穿過中庭的，楚菲和張崎！身後不遠處，有小可和另一個麵熟的腦袋……
    梁子遠本欲離開的身體便不動了。居高臨下的位置，下麵的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類似於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讓梁子遠覺得分外有趣。
    大廳中的楚菲顯然已經檢查完畢，正和那個女醫生說什麼。來接她的張崎手裏提著兩份禮盒，笑容中硬是遞過去。
    原來看醫生也流行送禮啊！
    目送楚菲、張崎以及身後的兩條小尾巴都走掉，梁子遠才起身找睡覺的地方去了。卻在下樓後，正看到那個女醫生招手叫人。
    “華醫生，我正要去找你，還好碰到，剛才張崎陪楚菲過來檢查，帶了些禮物。本來他們要親自給你送過去，可是接到電話有點急事所以拜托我轉交給你。”說著，左右看了一下相似的禮盒，“這個。我的是紅茶，你的是咖喱。”
    “謝謝。”
    被稱呼華醫生的中年人笑著接過來，又聊了幾句，便提著盒子走了。隨後從樓梯口出來的梁子遠隻是很順便的瞥了一眼，當時真的並沒有上心。
    如果問梁子遠究竟是什麼時候感到異樣的，也許是在傍晚，照例和依芬道了再見後又去看了一眼母親，出來的時候，正看到收拾垃圾的老伯，每天早晚兩次，梁子遠進進出出，也算半個熟人了。一句寒暄，梁子遠剛要走，就看到垃圾箱裏的紅色包裝盒。
    泰語寫的咖喱和超辣的標誌。
    梁子遠不自覺就撿了出來，些微的重量，在老伯奇怪的目光中打開來，分成兩格的固塊咖喱，裏麵還有一塊……
    不知望向哪裏的目光，在漸漸昏暗的背景中閃著一抹幽光。梁子遠知道，交易，大概就在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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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羅斯柴爾德家族(Rothschildfamily】，最具傳奇和神秘性的古老家族，控製了近兩個世紀全球經濟命脈的強大家族！至今沒有人知道這個家族有多產資產。不上市，不公布產業情況，不對外通婚，產業要職不用外人，繼承遺產時不允許律師介入。（某夕非常稀飯滴一個家族，也很難用隻字片語介紹。給個鏈接，有興趣滴親可以去看看吧(^-^)/）http：//baike。soso。com/ShowLemma。e？sp=l245078&ch=w。search。baike。uneli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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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由於這幾章前後聯係較多，需要都大致寫完了才好上傳。所以更新的晚了請親們見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