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不行，那就找找廢駝和阿拚好了……”
    “什麼意思？”兩人齊問。
    “意思就是，從明天起，不再盯楚家，改成每天臨檢廢駝和阿拚看的所有場子，一天一次不夠的話，就一天兩次，三次。”
    “你是想拿他們開刀？”
    文靜眼鏡隻多聽一句，就大致明了了梁子遠的意思。
    “可是他們當年都沒有反楚，現在楚赫航的位子坐的這麼穩，他們怎麼可能出賣楚家？”
    “不用他們出賣，”梁子遠有略微的遲疑，插在兜裏的手捏的塑料糖紙哢哢作響，“我相信隻要他們到警署來的足夠勤快，楚家一定會先於我們有所行動。”
    “你想逼楚赫航再親自出手？”
    “……”
    梁子遠笑一笑，不語。
    這是他回來近一個月後，幾經考慮的結果。
    無論如何，他是警察，就有必須要做的事。稱職不稱職，他現在要負責三組幾十人的行動。所有人都在拚上全力工作，24小時輪守跟蹤，調查合作。就是他和緝毒組除夕夜受重傷的組員，如今也全部歸隊，沒有一個人因為危險而申請調離。
    他又怎麼能拿大家的認真和性命開玩笑？
    現在，楚赫航始終安靜不動，想必也是得到了上麵全力鏟除楚家的消息。就算楚赫達總能被他們揪到小辮子，可他是楚赫航的親弟弟，也深知自己有幾斤幾兩，沒野心沒貪心，對楚赫航言聽計從，算不上楚家的缺口。楚菲和張崎就更不必說。
    而幾次交手下來，他也深知楚赫航的為人，看似隨意但處處都是經過周密安排的。如果還隻是靜待他交易的時候，被動的伏擊，根本沒有太大的勝算。
    所以這次，他要主動逼楚赫航動手。俗話說攘外必先安內，如果在男人對外交易的同時，長興本身出現了動搖的局麵，他相信，楚赫航一定不會坐視不理。屆時再攪動一下香港固有的黑道秩序，正所謂亂世造英雄，也隻有混亂的局麵，才會給他們警方創作機會……
    於是翌日起，總是混亂風流的歌舞廳、迪吧、旅館，總是在晚上客人最多的時候出現大量臨檢的警察。本來就不是會議室一類的地方，每查一次當然會有收獲。
    但相應的，這樣無疑也增加了警察的工作量。每次光是幾百人的口供筆錄就能讓大家忙到焦頭爛額。梁子遠在切身體驗了兩次後，就趴在桌子上掩麵後悔了……
    不理會又嘀嘀嘀叫個不停的呼機，偷眼瞄著黑眼圈的嫉妒從審訊室出來，梁子遠伸向他文件夾的手很不好意思的縮了回來。可是，這次的報告材料又該由誰來寫呢？自己果然太善良了。
    正愁的時候，門口一道人影閃過。
    “眼鏡兄……”
    梁子遠立刻以餓虎撲食的姿勢撲過去，“這麼晚還沒走，請你吃夜宵啊？”
    “……”
    被冠以文靜眼鏡的王偵探憑借自己靈敏的第六感打量著眼前不知從哪家賣場跑出來的櫥窗娃娃，半響後，才猶疑著點了頭。
    “哈哈，吃什麼好呢？杯麵？啊，對麵的餛飩攤應該還在。”
    王征不禁滴下一串黑線，跟著梁子遠兩個人到警署對麵的小巷一角，幸好，小門麵還沒有關門。兩碗餛飩，一碟小菜，外加兩瓶冰啤。
    “你今天怎麼這麼好，請我吃飯？”
    “哎，咱們是同事嘛，最近又經常加班，正好看到你，一個人也是吃，當然叫上你吃東西更開心啊！”
    梁子遠說的真誠體貼，童叟無欺，閃著一雙亮晶晶的笑眼瞟呀瞟。
    “對了，眼鏡兄，聽說你每次寫的報告都是格式文本的範例，是專門研究過嗎？”
    “嗯？規範什麼的，條例附則裏不是都有。多看看就行了。”
    王征說的輕鬆。就聽身邊的人一聲長歎，肩膀也掉下來。
    “耶？？？可我也有看，為什麼就總被批，還被老頭子一天到晚追著重寫……”
    “哪裏不合規範嗎？”
    “怎麼會？！我覺得都符合要求啊，上麵也不肯告訴我到底哪兒有問題。”梁子遠開口義正言辭，轉而又一副悲戚樣，最後黑眼珠就盯在文靜眼鏡善良幹淨的臉上。
    “要不，眼鏡兄，您幫我看著改一下成嗎？”
    “……”
    “放心，以你對那些東西的熟悉度，保證喝瓶啤酒的時間就搞定！”
    梁子遠笑的花兒一樣，一邊耍賴一邊轉移話題，又招手續上啤酒，一個勁兒的“幹杯幹杯”，直灌的兩人一起暈暈乎乎，腳步虛浮。他卻還不忘回警署把那份擾人的報告親自送到眼鏡兄的辦公桌上！
    隻是，等清醒後的王征第二天看到那份“自我感覺都符合要求”的報告時，終於毀了他一貫文質彬彬的美好形象……
    “梁子遠，你給我死出來——”
    “呃，王、王sir？！那個，我們頭兒今天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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