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之卷 【第022章】 千變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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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生死死,分分合合,歡歡喜喜,悲悲戚戚
——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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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市街,青青石階,靡靡世界,冥冥時節
——千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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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聶天的話,紅蓮突然有了想大笑的衝動,這份衝動,甚至超過了第一次見姬皊雪時。
在這個不知由誰布下的謎團裏,一切都顯得如此滑稽,死人轉瞬成生,活人即刻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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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地望向星燃,紅蓮等著他給出答案,對方卻躲閃地轉過頭,和他一同沉默起來。
聶天似是有話要說,卻見紅蓮懷裏的業殤突然扭了扭身子,隨之打了個哈欠,倒頭睡著了。下一刻,紅蓮隻覺得腦一暈,腳下一沉,還未有所反抗,便被拽進了夢鄉。
這一覺,來得頗為古怪。可紅蓮卻沒有時間疑慮,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每一入睡,他的夢境便被那名叫池澈的男人占了個通透。
入骨的風流,絕塵的風華。池澈眼角的三顆古鑽,是掛在紅蓮心坎間的鎖,打在紅蓮血脈裏的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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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夢很特別,因為在夢裏,紅蓮見到了池澈的一個朋友。
夢中的世界有“十美”,所謂十美,便是世間最美的十個人。十美有首,其餘排名不分先後,池澈是十美之一,而池澈的那個朋友——是十美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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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日,紅蓮好似病了。
昏昏沉沉的夜,在似夢非夢裏一掛便是兩個月。紅蓮仿佛看見一雙正在凝視自己的眼睛,或者,隻是一片明空。黑夜,白天,輪流切換。最後留在他印象中的,卻隻有夜闌處一聲從遠方揚來的輕笑和一句耳畔的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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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蓮花,你死了,我找誰玩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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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酷愛睡覺,所以對於夢和醒,紅蓮有著比常人更敏銳的直覺。可這次,當他醒來的時候,他卻堅定地認為自己還在做夢,或者說,他更情願自己還在做夢。
“我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如此美夢了,別吵我,讓我多睡一會兒。”抱著床邊的美人,紅蓮不耐煩地朝池澈擺了擺手。
“你還真夠忘恩負義,可別忘了是誰照顧了你整整兩個月。”池澈一邊將煮好的粥放到桌上,一邊把一疊邀約遞給了紅蓮。
看都沒看,紅蓮徑直把這些邀約扔回給了池澈:“不接不接。我大病初愈,才不要現在就出去工作?”
無奈地搖了搖頭,池澈朝著坐在紅蓮床畔的美人使了個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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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了然地點了點頭,銀色短發在陽光下顯得柔軟順滑,明空般的眼睛,清澈到幾乎透明,空靈卻包容萬象。
“蓮,我的話,你可聽?”美人說話,語調舒緩,語音輕柔,卻好像方圓百裏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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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順地點頭,此刻的紅蓮,完全不見了平日的精明,活脫脫一隻被馴服的小狗。
“那這對著長輩隨意亂耍性子的毛病是對還是錯?”
“錯。”
“不負責任推卸工作是對還是錯?”
“錯。”
“知道錯了,應該怎麼做?”
“改正。”
“這才是好孩子。”美人一邊說著,一邊溫柔地摸了摸紅蓮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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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他也該餓了。”看著難得乖順的紅蓮,池澈不禁彎了彎眼角,將粥碗遞了過去,眼角下方的三顆古鑽光澤晃了晃,隨之又柔和了下去。
卻不料銀發的美人玉指一抬,從池澈手中接過了瓷碗,舀了一小勺,吹了一會兒,一邊小心地送到紅蓮嘴邊一邊說:“來,還有些燙,慢慢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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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完了給顆糖,這樣的策略縱然不錯,可若是眼前的美人,縱使不給糖,大家也都甘之如飴,而他的糖,給得也太大顆了……
一旁池澈忍不住輕咳了一聲,對著銀發美人調笑道:“晨曦,平日你總說我寵他,今日我看,你也不過五十步笑百步。”
晨曦微微笑了笑,明空般的眼睛朝池澈瞥了瞥,緩緩道了句:“好友,你和孩子較什麼勁呢?莫非是想我改天也親自喂你?”
對著晨曦,別人都免疫不了,池澈卻泰然得很:“好友,我這可是為了蓮好。怕隻怕今日親自喂粥一事被你那些追求者知道了,這孩子可就要被生吞了。”
“生吞?”晨曦聽著池澈的話,突然篤定地拍了拍紅蓮的肩膀,道:“想要生吞他,就該先置好棺材,寫好遺囑,到時候若有幸能留個全屍,全家一起感恩祈福的紅燭也該一並買上。”
聽著晨曦不知褒損的“稱讚”,紅蓮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接話,隻是覺得的確有些餓了,便拿過晨曦手中的瓷碗,自顧自吃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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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罷,又聽著兩人“好友”來,“好友”去地扯了一會兒,紅蓮竟又覺得有些困了。
“今晚我要和晨曦睡。”提出要求的時候,紅蓮一臉的理所應當。
銀發美人寵溺地點了點頭,池澈則識趣地收拾碗勺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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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關上,晨曦卻突然拍起手來,明空般的眼睛淩光一閃,樂樂然道:“好,演得真好。隻是為何每次都是同一招呢?”
聽著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紅蓮慢慢收起了一臉花癡的表情,似是歎息著道:“因為能氣到他的招數著實不多。”
淺淺一笑,晨曦明知故問道:“他又怎的惹你生氣了?”
“他不用惹,我看到他就來氣。”
“其實這些日子,他照顧你也照顧得夠盡心了。隻是遇上你這樣的主,越體貼,反倒把你養得越挑剔。”晨曦似是有些替池澈報不平。
“我不挑剔,隻是喜歡在雞蛋裏挑骨頭。”
“那挑出幾根來了?”
“很多。”
“如何處置了呢?”
“都哽在喉嚨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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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未曾說出口的心緒,如鯁在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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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聽著,似是而非地歎了句:“何必呢,早就同你說過,和他認真不會有結果,和他慪氣,最後氣死的還是自己。”
“我明白,可感情之事也不可勉強,或許他不是最好,卻偏是來得最巧的一個。”
“可在他看來,來得巧沒用,來得早才算數。”晨曦說到這裏,指著紅蓮心髒的位置輕輕一點,道,“我還沒認識他的時候,他這兒就已經有了人。”
伴著那纖長玉指的一點,紅蓮隻是覺得心裏一陣瑟痛,掩飾地一撫發稍,語調好似在說別人的事情:“入他眼難,入他心更難,這些我怎會不知道。現在這樣也好,若是再往前一步,怕他就要推開我了。”
“你倒也看得通徹。”晨曦邊說邊勾了勾嘴角。
嗬嗬一笑,紅蓮聳肩答道:“那是,我可不像你這般遲鈍,明明喜歡人家喜歡得緊,卻還是一個勁地逃開。”
不動聲色地展了展眉,晨曦語調舒緩地威脅了一句:“小蓮花啊,你可知做人要積口德。”
“不打緊,見了你反正積不積口德最後都要遭殃。”紅蓮說著,試著伸了伸手,果不其然,已經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晨曦用線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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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晨曦好些年,他是紅蓮見過最“道貌岸然”的家夥。
第一眼,紅蓮便確定,長成晨曦那樣的絕對是個禍害。然後認識久了,他便更加確定,性格像晨曦那樣的,更加是個禍害……
人長得太美,難道就一定會有缺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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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來你都換著法子整我,還真是辛苦你了。”紅蓮一臉無辜地看著晨曦。
“辛苦?怎麼會?樂趣多多才是。”晨曦笑著捏了捏紅蓮的臉。
“大家兄弟一場,又投緣,何必每次來都要撕破臉?”
“你當初若是不來惹我,我自然不會卯上你。”晨曦捏了會兒臉,又開始捏耳朵。
“其實當初我也不想惹你,可你也知道,見到你忍住不惹你的難度就和被你整還不反擊一樣高……”
“好小子,你……”
“認了吧,晨曦,這次我就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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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裏頓時一陣喧囂。
一夜的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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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朋友固然重要,對手,也必不可少。
第二日,看著仍舊一臉花癡樣的紅蓮和一臉和藹的晨曦,池澈不禁默默感慨了一句:
“你們兩個就裝吧,反正隻要我太平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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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醒,依然記不得夢中的場景。唯獨身旁業殤的睡容,讓紅蓮恍惚間憶起之前的一切。
毫無疑問,這場突如其來的沉睡的罪魁禍首必定是星燃,星燃不想紅蓮過度地接觸聶天,而聶天那時想說卻沒有出口的話,興許會是對紅蓮尋求真相提供重要的線索。
從懷中摸出瀟湘給他的琉璃,紅蓮拿著反反複複看了看,他一邊看著,一邊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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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瀟湘還和他打著保票說連公子會出現,今日那青龍王聶天便一刀斷了他的殘念。
連公子,到底是生?是死?
而聶天、瀟湘、星燃,這三人之中,到底誰在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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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身下床,紅蓮朝著四下仔細觀察了一番,熟悉的房間和擺設,分明便是白虎國宮殿。意欲開門外出,卻發現門窗全都用精鋼的鏈條鎖了起來,
皺了皺眉,紅蓮明白星燃這樣鎖著他是怕他胡亂出了門,惹出不必要的事端來,雖然心中不悅,卻沒有再試圖出門。乖乖坐回床邊,他搖醒了還在酣睡的業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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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鬼沒有和紅蓮一樣賴床的習慣,不過卻有著和紅蓮有諸多臭味相投的惡習,仗著自己那一張可愛的臉蛋和那一打討紅蓮喜愛的惡習,他竟堂而皇之地在紅蓮身上來回蹭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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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抓上業殤的腳踝,一把將他倒提起來,紅蓮問道:“業殤,你老實告訴我,你爹爹到底是誰?”
張著一雙純良的大眼睛盯著紅蓮看了一會兒,業殤咯咯笑了兩聲,反問道:“奇怪奇怪,爹爹不就是你嘛?”
心知這孩子認死理,紅蓮又一時拿不出自己不是他生父的證據,無奈,隻能先拋開那個話題,繼續問業殤道:“你說你叫‘葉商’,可是姓葉,名商?”
搖頭,業殤伸著小手,在空中比劃了一番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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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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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在空中轉瞬即逝的名字,紅蓮突然有些同情起眼前的孩子來。
孩子的名字,往往代表了父母對其希冀,而在業殤的名字裏,業即是孽障,殤解為早殀……
業殤——一個充滿罪惡,又或者本不該出生在這個世界上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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業殤卻好像對此一無所知,高興地抓著紅蓮的衣袖,他一個勁地不停問道:“爹爹爹爹,殤兒的字有進步嗎?”
點頭,紅蓮將業殤放回了床上。
剛一著地,小鬼便又迫不及待地攀上紅蓮的腰,一邊使勁蹭著,他一邊給紅蓮講著他最近的“收藏”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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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爹爹,殤兒最近發現了一個好地方,屍體放在那兒極不容易腐壞,而且還有很多像櫃子一樣的冰窟窿,可以讓殤兒放一些喜歡的器官。”
“哦。”了一聲,紅蓮對屍體的熱情顯然沒有業殤如此巨大。
略帶失望地歎了口氣,業殤卻毫不氣餒地繼續道:“對了對了,爹爹上次候給殤兒配的藥,殤兒改進過了,用殤兒新研製的藥水浸泡出的屍體,絕對是‘細膩紅潤有光澤’,比活人還漂亮。”
再“哦”一聲,紅蓮對著藥水倒還是有那麼一點點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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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紅蓮半個肯定的眼神,業殤便開始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從藥水的配比到內髒的處理,從屍體的選擇到標本的儲藏……他知識的精深與廣博,讓紅蓮也不禁自愧。
雖然覺得聽一個兩歲小孩講課有些別扭,不過出於一種職業本能,對於這部分內容,紅蓮還是耐著性子聽了下去,偶爾有疑,他還會提一兩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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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問一答間,一個時辰便過去了,直到門外鑰匙插入門鎖,並且轉動出聲,紅蓮才又想起此刻自己的首要事務。
抬頭望向門口,他知此時,該是白虎王早朝歸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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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燃回來時,身上並未著朝服,他隻穿了一件青灰色宮服,看上去和宮中其他侍從並無異樣。
抬頭看了看已上三竿的日頭,星燃算是愧疚地對著紅蓮笑了笑,吩咐著跟隨而來的婢女將食物放到餐桌上,他示意婢女們離開後,便又順手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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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蓮對這一桌的食物興趣不大,業殤卻激動得如同掉進蜜罐裏的老鼠。伸手在身上隨意地擦了兩下,便抓起桌上的一隻雞腿美滋滋地啃了起來。
看著業殤那不算好看的吃相,星燃忍住不揚了揚嘴角,看著星燃那溫和如水的笑容,紅蓮原本壓抑了許久的火氣也一時不好發泄,挑了挑眉,他沒話找話地問道:“這些天積下的國事你都處理完了?”
點了點頭,星燃道:“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情,宮裏一向有五哥替我照管著。”
心不在焉地“哦”了一聲,紅蓮隨之問星燃:“聶天呢?”
“軟禁起來了。”星燃一邊給紅蓮打水洗手,一邊答道。
手伸進水裏隨意晃了兩下,紅蓮接過手巾,又繼續問:“他的傷怎麼樣了?”
不動聲色地對紅蓮笑了笑,星燃表情依舊溫和,問出的話中卻略帶著不悅:“蓮,你很關心他嗎?”
略聳聳肩,紅蓮坦然答道:“我是怕他沒熬到和青龍談判就一命嗚呼了。”
安心一笑,星燃答道:“你若是擔心這個,那可真就多慮了。聶天如果不想死,他就是奇經八脈全部斷光也照樣活蹦亂跳。”
“此話怎解?”
“你可知聶天的父母是誰?”
“當然是青龍以前的皇帝和現在的太後。”紅蓮回答得一臉理所當然。
星燃點頭,隨之又搖頭,將幾盤已經被業殤風卷而光的空盤移走,又把幾個還滿著盤子推到業殤手旁,他才開始繼續道:“若當今世界上的奇女子有先後排名,相信我,蓮,聶天的母親聶雨涵定是當仁不讓的第一名。三十年前,十四歲的她便是當之無愧的青龍第一美人。”說到這兒,星燃頓了頓,問紅蓮道,“你覺得聶天美嗎?”
雖不喜歡聶天,紅蓮還是點頭了。
跟著紅蓮點了點頭,星燃繼續道:“除了那雙藍色的眼睛,聶天就是聶雨涵的翻版,不過聶雨涵真正稱得上奇女子的地方,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顯赫的家事,以及她一身出神入化的用毒的本領。世上沒有聶雨涵毒不死的人,而聶雨涵下的毒,除了她本人,至今隻有一人解開過。”
預感到接下來會有故事,紅蓮追問道:“誰?”
“聶天的父親——醫神程艭(shuang,1聲)。”
“聶天的父親不是青龍王?”玩味地體會著星燃的話,紅蓮眼前突然冒出青龍王頭上戴頂綠帽子的景象。
點頭,星燃沒有繼續八卦,隻是告訴紅蓮:“青龍王聶天是從小在藥罐子旁長大的人,他母親的本事他就算沒有完全學會,至少也學成個七八成,隻是聶天為人正直,不屑於背後使壞,因而極少對人下毒。至於醫術,是他一生所精,若非因為做了這青龍皇帝而懈怠了醫術,此刻的他,定是四國當仁不讓的第一神醫。”
“本以為他隻是賣相不錯,沒想到來曆也不簡單。”紅蓮微歎。
點頭,星燃想給紅蓮夾一些菜到道碗裏,卻是一抬頭,忽然發現滿滿一桌佳肴早已被業殤掃蕩個精光。業殤卻好似還未吃飽,一邊戀戀不舍地舔著盤子,一邊對星燃下令到:“星兒星兒,我還沒吃飽,爹爹還沒吃到……你再去炒兩個小菜來,記得清淡點,再加幾個甜品,幾個點心,對了對了,再給我拿兩個水果來……”
星燃好脾氣地笑了笑,對著業殤揚了揚手道:“其實我這裏還有百年草菇燉的雞,千年人參熬的湯,殤兒想要嗎?”
狐疑地看了星燃一眼,確定他眼中沒有惡意,業殤隨即撥浪鼓似地點起頭來。
紅蓮則在一旁看著星燃給業殤下套,一邊幸災樂禍地淺笑。
柔柔一笑,星燃從懷中掏出帕巾,他先給業殤擦了擦嘴,隨之將小臉微紅的業殤抱進懷裏,輕聲哄道:“殤兒,你答應星燃叔叔三個條件,叔叔便把好吃的東西拿給你,還讓你能一直留在爹爹身邊,如何?”
斟酌一番,業殤點頭。
指指紅蓮,星燃道:“第一,不準在外人麵前亂叫爹爹。”
擤擤鼻子,業殤意欲反駁,卻聽得一旁紅蓮警告地咳了一下,業殤便隻能吃癟地閉上了嘴,點了點頭,他問:“那是不是沒有外人便可以叫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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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蓮:“不行!”
星燃:“行……”
兩人幾乎是同時出口。
看了看紅蓮的臉色,星燃鬆口道:“好吧,那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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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地看了眼紅蓮,下一秒,業殤再一次不顧形象地大哭起來:“啊!!!不要不要,爹爹欺負殤兒……”
星燃從未帶過孩子,自然不明白孩童心性,手忙腳亂地又拍又哄,業殤卻是越哭越響。
不耐煩地一挑眉,紅蓮一把拽著業殤衣領,把他扔到了床上,他一邊說著:“讓他哭。”一邊拉著星燃就朝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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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一關,哭聲便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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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燃想開門進去,卻被紅蓮一把攔住:“你一進去,他一會兒又要哭了,我可受不住。”
拽著紅蓮的手輕輕捏了下,星燃問他:“你就不能對業殤溫柔點嗎?”
揚眉一笑,紅蓮低頭吻了吻星燃,隨口道:“我隻對我喜歡的人溫柔。”
回抱住紅蓮,星燃的表情沉靜,心中卻多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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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起曾幾何時,師傅酒醉時的一次低語,他說:情話是說給不相幹的人聽的,真正的肺腑,是相對無言,莫逆於心。
師傅從前還常說:因為見識過太多精妙的謊言,所以越是精於騙人者越是擔心被別人騙。
很多時候,師傅會突然反問他:人為什麼總喜歡把自己想象得太高尚,墮落的因子其實一直深埋在我們身體裏,它隻在等一個契機。
隻有一次,師傅問他:“星兒?你信嗎?謊話說了一千遍,就變成了真話。”
那時的星燃還太小,隻知道癡癡地笑著,討好地答道:“師傅說的話,星兒都信。”卻忽視了連公子臉上那愁瑟的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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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小窗雕欄,星燃似是聽到連公子房中的輕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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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的人呐,是不是一定要我掏出心肝你才信我愛得無邪?
愛我的人呀,是不是一定要你肝腸寸斷我才信你愛得真切?
真真假假,纏纏綿綿。
看不清的真心,戳不破的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