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同性戀，有一種這樣的說法：
    全世界有5%的人口是天生的同性戀。
    另外5%是因為曾經被異性深深傷害過，轉而投向了同性的懷抱。
    至於還有5%，他們對於男女並沒有特別的偏好，他們隻是被另一方身上的某種特質吸引，所以他們男女通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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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蓮當初聽到這些數據時，把自己很堅決地摒棄在了那15%以外，可如今，他卻發現，自己應該算是最後的那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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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雨夜裏，一切快到匪夷所思。
    當他抱住星兒的時候，星兒沒有推開他，隻是溫順地拍著他的脊背，仿佛他是一隻受驚的小鹿。
    當他吻上星兒的唇，並嚐試細細品嚐其中滋味的時候，星兒還是沒有推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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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的宣泄，隻是順應了男人作為動物的某種本能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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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蓮看得出星兒很疼，可星兒仿佛永遠不懂得拒絕。
    那一晚，男人的征服欲得到了徹底的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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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兒後來告訴他，或許他們是一樣的，並不是特別喜歡同性，隻是被對方身上那種與眾不同的氣息所吸引。
    紅蓮不知道星兒喜歡自己什麼，或許真的就應了那句俗話：男人不壞，男人不愛。
    紅蓮也不知道自己喜歡星兒什麼，可就是這種溫柔的味道，細膩的溫度，讓他難以抗拒、無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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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半夜時，雨終於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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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換上星兒從馬車暗格中拿出的幹淨衣服，兩個人決定繼續上路。
    雖然拉車的馬匹早已被亂箭射死了，不過紅蓮還是在不遠處的林子裏找到了強盜們留下的幾匹馬。騎著馬沿著山間小路前行，夜色掩蓋了紅蓮此刻的尷尬神情，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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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瑕，要不要休息一下，你身上還帶著傷。”
    摸了摸手腕上血痂還未完全掉落的傷痕，想到身上那些零零總總的鞭傷和燙傷，紅蓮隻是無所謂地笑了笑，道：“隻是些皮外傷。”
    “無瑕，你餓嗎？我這裏還有些吃的。”
    “不用了。”
    “那無瑕你渴嗎？”
    “不渴……”
    “那無瑕你……”星兒接下來的問話，被紅蓮打斷了。
    並不是嫌星兒話多，隻是聽著星兒口中左一個“無瑕”，右一個“無瑕”的，讓紅蓮覺得他仿佛是在和別人說話。
    “星兒，別再叫我無暇了。”說出這話時，紅蓮小心地觀察著星兒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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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驚訝，沒有不安，隻是一段平靜的沉默過後，星兒問他：“那我應該叫你什麼？”
    “蓮——紅蓮的蓮。”交出了自己的名字，便是交出了一份信任。
    “蓮？”少年淺笑著點頭，高興地應道：“星兒記住了。”
    看著星兒那真的如同辰星燃夜般的笑容，紅蓮不禁再一次感慨：星兒還真的是一個容易滿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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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踐證明，對於一個人的好感往往能夠麻痹你對一個人的警惕。所以那個特殊的雨夜裏，紅蓮並沒有抓住時機詢問星兒的來曆。
    因為沒問，所以他也不知道，那個特別的雨夜裏，星兒平靜的外表下藏著的，是他難以想象的掙紮。
    那一個雨夜裏，星兒對自己說：“隻要他問了，我便告訴他全部的真相。”
    可最終，紅蓮還是什麼都沒問……
    他那少見的善意沉默，就這樣讓一個或許可以改變結局的機會悄悄溜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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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近天明，他們終於到了一個可以落腳的村莊。
    休息了一天，兩人繼續向北走了一天，黃昏時，玄武國的邊境城牆已經矗立在了眼前。風沙刮過的城牆，帶著大漠的荒涼。
    跟著早起的農戶進了城門，兩人在客棧停了馬，隨意在街上逛了兩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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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行北上，其實並沒有明確的目的地。雖初步定下了雪山，可玄武境內，有近三成的地域都是遼闊的雪山，若要將整個雪山走一遍，不累死也凍死。
    在一家茶館坐下，紅蓮一邊看著星兒耐心給他剝核桃的樣子，一邊問：“雪山上可有什麼名勝？”
    星兒抬頭朝他笑了笑，道：“雪山上奇觀很多，不過都是些人人能去的地方，不足為奇。倒是有一個叫‘雲中穀”的地方，星兒隻在史籍上見過，卻從沒聽有人真去過。”
    “雲中穀？穀中都有些什麼？”聽聞是個秘境，紅蓮也來了興趣。
    “書上說，這雲中穀是嵌在雪山絕頂中的，穀中四季如春，還有很多奇花異草。”
    興趣缺缺地撇了撇嘴，紅蓮剛準備開口否決，卻聽得星兒繼續說道：“這些奇花異草中有很多都是世間少見的名貴藥材，聽說光穀口一種名叫雛薇的花，一片花瓣便值千金。”
    心動地挑了挑眉，不為別的，就為那一千兩一片的花瓣，紅蓮最終決定——去雲中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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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白虎邊境到雪山山腳，兩人騎馬走了二十天。
    這二十天裏，兩人天文地理地談了很多。
    星兒的學識遠比紅蓮想象中的要廣博太多，紅蓮從那十本風俗誌上讀到的東西，星燃不但都知道，而且可以更加具體地給他解釋介紹，這其中，也包括了紅蓮心心念念想知道的“重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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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瞳？”初聽這個名字時，星兒回憶了很久。
    點點頭，紅蓮補充了一句：“重瞳，又名無贗瞳。”
    又細想了一會兒，星兒突然一拍腦袋道：“原來是無贗瞳！”
    “說來聽聽。”紅蓮追問。
    柔柔一笑，星兒給他耐心解釋道：“很多人認為，所謂的重瞳，便是瞳孔中還有一個瞳孔，其實並不是這樣的。真正的重瞳，除了無贗瞳外，還有個名字，叫做‘鬼瞳’。”
    “重瞳之人可以通靈？”紅蓮驚問。
    “非也非也，這兒的‘鬼’不過是個意向，指的是世間所有的假象。”星兒答道。
    “透過重瞳看見的世界全是假象？”紅蓮不解。
    “正好相反，重瞳之眼，可以濾去世間所有假象。重瞳之人，可以一眼識破偽裝。”
    點一點頭，紅蓮繼續旁敲側擊地問道：“那麼星兒，你認識的人中，可有重瞳之人？”
    抵唇想了想，星兒隨之搖頭道：“應該沒有吧。就算有，我也看不出。”
    心覺星兒的話有理，紅蓮便沒有再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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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走停停，二十日後，他們終於到了雪山。
    在山腳唯一的客店裏住了下來，星兒並沒有急著去絕頂，隻說這兩日的氣候不適合爬雪山，要紅蓮再等兩日。
    紅蓮也樂得清閑，在客店裏吃了睡，睡了吃，整一個養膘中的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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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紅蓮剛起床，起身準備去洗漱。迷糊著眼睛伸手去抓杯子，卻剛伸出手，便愣住了。
    手上一片紅，讓他乍一眼以為是出血了，等到定睛一看，才發現那紅不是別的，正是自己的指甲。
    隨手抓起過腰的長發，意料之中地已不是往日慘淡的白，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妖豔的紅。
    “那寒渡的藥還真是見效慢，失效快。”心裏叨念著，紅蓮拿了把梳子隨便梳了梳，便到院子裏洗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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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子裏稀稀落落幾個人，有的在練武，有的在看書，有的就隻在曬太陽。
    水缸裏的水覆了一層薄薄的冰，舀了些水到盆中，本該去柴房兌一些熱水，紅蓮嫌麻煩，毛巾往裏一扔，準備草草洗完好了事。
    身旁另一個也在洗臉的少年突然叫了他一聲，抬了抬手中還剩半壺熱水的銅壺，問道：“你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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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上不會掉餡餅，這是真理。
    可要是餡餅已經掉下來了，那真理也隻得靠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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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了聲謝謝，紅蓮毫不猶豫地接過銅壺。
    把壺中的水倒進木盆中，熱氣騰騰的水，讓紅蓮也不禁心情大好。將臉湊近臉盆，卻在那氤氳的霧氣中，聞到了一絲古怪的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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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旁有光影閃動，神經反射地一轉身，避過了徑直朝他刺來的匕首。
    “這年頭助人為樂原來是要舍命相陪的。”看著剛才給他熱水的少年提著匕首再次向他攻來，紅蓮不禁在心裏自嘲。
    抓上少年刺來的匕首的手，借力一個翻身到他身後，環臂引住少年手中匕首，回手便往少年胸前刺去。
    一招斃命，毫無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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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開手中的屍體，還沒等屍體掉回地上，院子裏原先那些懶散的閑客們便各自拿著刀劍衝了過來。
    踢起剛才少年手中的匕首，淩空接住，反手刺進一個大漢脖頸。手腕一轉，輕巧地拔出，又熟練地揮過前方一人的氣管。
    一招未盡，已斃兩人。周圍的刺客也都有了怯意，有的甚至提劍向後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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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蔑地朝來人笑了笑，紅蓮的樣子仿佛勢在必得，可此刻隻有他自己清楚，少年剛才倒在水中的迷藥已經開始起效了，他們若是再多攻片刻，不用他們殺，他自己就會倒下。
    “我今天不想惹事，你們走。”揮揮衣袖，他努力讓自己的身體保持平衡。
    就在眾人差點信以為真，準備撤退的時候，一個小二打扮的人突然大叫了一聲：“別被他騙了，他的手在發抖。”
    眾刺客仿佛如夢初醒，提劍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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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悻悻一歎，紅蓮心想著這次估計得完蛋，卻依舊沒有放掉手中匕首。
    他明白，他隻有一次攻擊的機會。想活著，最後一擊就不能留下任何活口……
    他身子向下一壓，像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子，耐心等著來人一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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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那些刺客卻仿佛知道他的意圖，沒有人急著上前，他們都隻是警惕地站在原地。
    “看來這群家夥還不算笨。”心裏酸溜溜地誇著對手，紅蓮隻覺得腦袋越來越重，下一刻，眼前好似流星閃過，一股鹹腥流入口中。
    他以為自己死了，可眼前卻漸漸清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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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兒跪在他身旁，正試圖把他扶起來。
    看著少年唇邊的血，紅蓮著急地問道：“星兒，你受傷了？”
    溫和地朝他笑笑，星兒搖頭道：“沒有，我隻是給你喂了點我的血，好解你身上的迷藥。”
    注意到星兒手腕上的傷口，紅蓮了然地挑了挑眉。他曾在書中讀到過，白虎有些貴族會從小讓自己的孩子泡藥澡，這些藥澡中，有些用以強身，有些則用以解毒。而泡過藥澡的孩子，除了自己可以免除某些毒藥的侵害，他們的血液中也會帶有藥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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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身揉了揉額頭，再次睜眼，紅蓮才算看清了身旁場景。
    近二十多個刺客的屍體躺在腳邊，有的屍體脖子上有一道細痕，有的屍體甚至連傷口都看不到，看了看星兒腰間的那柄薄如蟬翼的佩劍，紅蓮突然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這裏的二十個人雖不是什麼高手，可能夠在如此短時間內毫發無傷地結果他們，看來星兒的辰星劍也不是浪得虛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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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是看到紅蓮那抹冷笑，星兒皺了皺眉頭，但他很快便把注意力放到了紅蓮的頭發和指甲上：“蓮，你是不是中毒了？怎麼會突然變成這個顏色了？”
    “其實本來便是這個顏色，隻是上段時間為了冒充姬皊雪，有人給我吃了美白特效藥。”紅蓮調侃地答了句，可星兒卻一點也不見高興。
    “蓮，你這藥效消失的時間也挑的太好了。”
    “怎麼？我這樣的打扮會惹麻煩嗎？”紅蓮不解。
    沒等紅蓮回答，星兒便一把抓著他往馬廄衝，一邊跑還一邊說著：“該死，希望還來得及。”
    紅蓮沒有問，隻是跟著星兒一起跑。他其實也預感到了事態的嚴重性，不過他完全沒有想到，所有禍端，都是由他那一頭亂糟糟永遠梳不好的頭發惹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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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了兩批好馬，逃命似的沿著原路狂奔。
    卻才一會兒，便聽到了後方有人追了過來。
    人數還相當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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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第二次，紅蓮看到星兒皺眉。沒有了以往溫和的笑容，他隻是冷冷地說了句：“蓮，準備好，麻煩的第二批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