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憂睜開眼時便發現四肢動彈不得，很是酸軟，微微轉下脖子就牽扯了陣陣的痛楚。
    “你體內的毒還未除幹淨，不要亂動。”
    辨別著空氣中的味道，“安晗？”
    “除了我還有誰？你家泉鳴害羞，剛剛見你快醒就出去了。”
    離憂絲毫不聽安晗的胡言亂語，“你來做什麼？”
    “呀，離兒你就一點不關心自己？你沒發現你殘廢了？”
    “唔，知道。”平淡的語氣似乎真的並未將這事放在心上。
    “你真不可愛，好吧，不逗你了，過些時日等毒素都散了就好，不過也要靠你自己堅持，有機會就多走動走動。”
    “嗯。”
    “冷淡的孩子。”
    “……”這次索性連單音都沒有了。
    安晗一手支頭，望著睜著眼睛不知在想什麼的離憂，“這次來是想告訴你一些事，想聽嗎？”溫柔親和的聲音仿佛剛才的痞氣都沒有存在過般。
    “和我有關？”
    “啊，想知道嗎？”
    “你之前並不打算說的。”他問過一次，安晗也回避過一次，雖然隻有一次，但也足夠他明白安晗不想說的決心。
    “之前以為不知道比較好，”安晗轉過頭，不再看離憂，笑笑，“希望順其自然，那麼是不是你們會有個美好的結局，”似乎是想到真的非常有趣的事情，笑意更是加深，“你說呢？”
    “不知道。”離憂閉閉眼，全身不能動躺久了果然很累。
    安晗看見離憂的小動作，上前將其扶起，靠在自己身上，“好點嗎？”
    離憂點點頭，有些困倦。
    “雖然知道你有些累，但還是聽我把話說完好嗎？”
    很少聽到安晗不用妖嬈帶笑的聲音講話，離憂微微提神，“好。”
    看到離憂的配合，安晗滿意的點頭，便開始了講述冗長的故事。
    “你知道我算是天使吧？準確說，應該是純天使，因為是直接由父神創造出來的，所以很得父神喜愛，地位也僅次於父神。
    後來有一次，父神親自為我打造了一件神器，那是集合了父神非常強大的神力的東西，又有天地日月為輔，我甚至沒有見過比這更漂亮的東西。
    可是我拿到它的第二日，它便失去了原有的色澤，甚至有了裂痕。
    父神說是因為神器中兩股極端的力量互相衝撞，才使得它漸漸破裂，而那時，若要消除任何一股力量都已太晚了，父神便將兩股力量分開，分別鍛造，而後期待有一天它們可以合並。
    但是由於力量的強大，這兩股力量竟漸漸自己凝聚出神形來，並且越長越漂亮，絲毫不比天上任何一位神的容貌差。
    我為它們取名，一個叫行舍，一個叫舜若。嗬嗬，我每日去看它們，將自己的力量一點一滴灌輸進去。
    而後有一天，行舍可以自己動了，離兒，你可明白我那時有多高興麼，就像是自己的孩子般，我看著他日漸清晰的形態，沉迷而不能自拔。
    而舜若仍是孩子的模樣，也沒有意識這種東西。可我仍是每日每日的去看它，把力量給它，期盼著下一次進那屋子的時候，它也像行舍般會對我微笑。
    那段時間其實發生了很多事，許多天神莫名其妙的死去，父神很是震怒，派了好多人查卻沒有個結果。當時我一心都在那兩個孩子身上，等我知道，已經太晚了。
    後來父神才告訴我，舜若和行舍，注定一善一惡，此消彼長，這是哪怕父神在鑄神器時也未想到的事，他沒有發現自己鑄的是具有天地靈性的神器，他們有意識，會自己成長，力量也不可估量。
    行舍的清醒帶來的是不斷的殺戮，但是父神帶著天將來捉他時，我卻一味的阻撓他們，不讓他們帶走行舍。
    我不明白這是否就是你們說的喜歡，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喜歡。或許，隻是因為那日我推開屋子，他回頭對我微笑而已，即使那次之後，再也未看到過他有任何表情。
    我們爭鬥之中行舍受了傷，本來作為神器，自是不會有血肉之軀這種東西的，但因他食了過多的天神，居然修出了實體，手臂上流淌著鮮紅的血，那是罪惡的血液，帶著無數天神的不甘與怨恨，以及殺戮的本質。
    結果有一滴血濺在了舜若的身上，眨眼間本來澄澈透明的魂靈，就轉變為淡淡的紅色，而後，舜若睜開了眼。
    因為行舍的一滴血，舜若醒過來了。可是我卻沒辦法高興，那滴血被舜若所融合，本來至純的靈，卻變成了另一個極端，比行舍更為嗜血，力量也大到可怕。
    結合父神之力擒住他後，我用大半修為封印了他，使其不可見血腥，並將之投入輪回，經曆一次次試煉，將剩餘的那滴血的力量逐漸淡化。”
    輕歎一氣，安晗低聲道：“所以，知道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了嗎？恨我嗎？”
    離憂始終閉著眼，聞言搖頭，“與你無關。”
    “如果不是我們這些所謂的神，那麼你無須經曆這種種。”
    離憂眨眨眼，抬頭準確對上安晗視線，“你怎知，若非如此我會活得更好？”
    安晗啞然，半晌又回複先前調笑之態，“我都不知離兒你這麼會說話，真是深得我心呐。”說著還抱著離憂的身子左右晃了晃，眼中除了笑意還多了份釋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