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兄，去喝酒麼？”
    顧瀾若一愣，點頭。
    男人間喝的酒自是花酒，坐在煙雨巷的天字房，顧瀾若相當鎮定，看來是貫走風月之人。
    “顧兄，常來。”
    “這裏是第一次。”顧瀾若單手執杯，倒也頗具美感。
    “這裏新來了一個紅姑，聽說琴棋書畫無一不通，見識一下。”
    “請。”
    換來老鴇，卻聽小廝出來，手中拖著四寶，老鴇滿臉賠笑：“白煙小姐的規矩，這姑娘脾氣怪，還望公子們多擔待。”
    顧瀾若溫和淺笑，手下筆成。
    見到白煙頗是一驚，的確漂亮，麵覆薄紗，也擋不住傾城相貌。
    “奴家見過二位公子。”聲音柔美，不似歌唱時鏗鏘有力。
    “白姑娘，難得一見。”
    “公子不也見到了麼？”女子淺笑，風塵味卻擋不住。
    “見了嗎？”顧瀾若抬眼。
    “嘻嘻，這煙雨巷也忒小氣了”我笑嘻嘻的打圓場“上口茶都不給全的。”
    “公子，這是頂級龍井。”
    “是啊，隻見其表，色潤而澀口，算得上好茶麼。”打開扇子，抬眼睥睨顧某。
    “既已知，兩位公子何必咄咄逼人。”廂房內一女子聲，音脆色利。
    相貌卻不過清秀，或許連清秀也算不上。沉沉黑衫，連最後一絲女兒氣也盡數掩蓋。
    “白姑娘，好生難見啊。”顧瀾若開口。
    “白姑娘你剛才就見了，何曾難見，自己不識罷了。”黑衣女子嗆聲。
    我心底偷笑，原來是竹筍啊，夠牙尖嘴利的。
    “哦？原來是煙姑娘。在下在這裏拜會了。”我飲掇杯中茶水。
    “哦？”她的眼睛裏透著疑惑。“你怎麼會知道……”
    “白煙傾城貌絕世才，剛才的是傾城貌，姑娘自然就是絕世才了。”我和聲解釋。
    卻看到黑衣女子嚴重的一絲憤慨，嘿嘿。
    “顏公子，剛才您說茶澀口，怎麼又喝上了。”黑衣女子開口。咄咄逼人。
    “哪裏哪裏，佳人在畔，自可調和，秀色可餐嘛。”
    “這‘秀色’二字，怕是愧對了。”女子對我的甜言蜜語不屑。好生厲害喲。
    “倒也誠實。”顧瀾若悶悶的接了下句。
    很成功的看到女子臉色赤橙藍綠紫的轉了一圈後才恢複正常。
    哈哈，顧瀾若，你夠誠實。
    “你們……你們……太欺負人了，阿煙，不要理他們。”
    “顧兄台，你太不厚道了吧，佳人如玉，要憐惜啊。”我台口嘲笑。
    “顏公子，看來你很憐惜哦。”顧瀾若似笑非笑的反駁。
    “哪裏哪裏，女人總是用來疼的嘛。”
    “兩位，看來我們是多餘的，阿煙，我們告退。”白衣女子似是怒了。
    也對，跑到花樓跟人鬥嘴，確實有點新鮮。
    旋即叫上酒菜，一醉方休……
    走回顏府，我和顧瀾若相互依附向前跌跌撞撞。剛走到內房，一盆水就當頭下來。又是小蓮給婉兒出的主意。這丫頭，居然敢攛掇主子學壞，是該好好收拾。朦朧中還看到婉兒似有愧色。
    隻怕，這愧色不是給我的。
    夕陽西下，我起坐，宿醉讓頭頗為難受。歎口氣，起來換好衣服。自己動手啊。
    出門卻看到華亭內同樣表情的顧瀾若，相顧無言，卻另有一番酣暢淋漓。
    “顏兄，下午好，昨晚再府上逗留一夜，多有叨擾。”
    “顧兄何出此言。都是兄弟。昨晚上可不是這麼說的。”這小子，酒一醒，就開始披上人皮。
    “顏兄，我……”顧瀾若臉皮也薄。
    我勾住他的肩頭低聲道：“瀾若，別裝了，你昨兒啥樣我又不是沒看到。”
    “好了，以後就是兄弟，保密。”
    “當然，咱什麼時候再去。”
    “看看吧，我爹管教的太嚴。”
    這段對話恰到好處的結束，抬眼望見小蓮端著點心進來，婉兒溫和淺笑。但是眼中的慌亂還是沒有掩飾好。
    “顧公子，這是福祿坊新出的點心，特地買來讓你品嚐的。”
    為什麼沒我的份，好歹這個家是我的好不好，女人啊，眼裏隻有喜歡的男人。當然這段話我隻敢在心裏念叨念叨。誰讓我也是女人呢。可惜，知道的人少點。
    顧瀾若也不客氣，拿起一塊就遞給我。雖說，我沒啥異議，但，這主客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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