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尊大佛不情不願的被拖上來了，趙嘉霖根本不理會他的不甘心，現在在他眼裏，他的安全是最重要的，其他的都可以被忽略。
    “你住這間，有事喊我就行，我在隔壁。如果你實在不願意喊，可是給我打電話。”趙嘉霖塞給楚歆然一套幹淨衣服，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接就直接進了廚房。“我去做晚飯，你洗個澡然後換衣服出來吃飯。”
    十分不習慣被人指揮的感覺，不過也明白這個人真心是為了他著想，再怎麼惱火也不能對一個對你好的人發火，就算這個人是他痛恨的人，可是這麼多日子的無理取鬧百般折磨也沒說什麼，楚歆然反而覺得如果這樣胡亂發火自己也實在是太過分了。努力忍住要發火的衝動，楚歆然第一次聽話的任命的服從趙嘉霖的指揮，乖乖洗澡換衣服，坐在桌邊等著吃飯。
    當端著飯菜出來的趙嘉霖看著楚歆然乖乖的坐著等著吃飯，忍不住就笑了出來。他這一笑不要緊，剛剛才壓抑住發火衝動的某人終於忍不住“火山噴發”了。
    “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
    “沒什麼，就是沒想到你這麼聽話。來嚐嚐，你餓了吧？”獻寶似的把飯菜統統推到他麵前，趙嘉霖像在安撫小朋友一樣，他筷子和碗都放在他手裏，然後又拍拍他的頭，忍不住又笑了。
    “你！你當我是小孩子嗎？你這什麼意思？”忍不住磨牙的聲音，楚歆然一副想嚼了他的表情。
    “不是，你穿著我的衣服就像小孩子一樣，不過真比以前瘦了不少……”看著他突變的臉色，趙嘉霖知道說錯話了，剛剛在爭吵中才有些緩和的氣氛一下子就僵了。
    看著他悶頭吃飯，趙嘉霖猜測他應該已經不太生氣了，剛剛似乎是他最近為數不多的心情放鬆的時候，也許這個時候是改善兩個人關係的最佳時機。看來帶他回來這個決定沒有錯。“好吃嗎？”
    “嗯，這是你做的？”
    “是啊。”看著他吃的很香的樣子，趙嘉霖很高興，高興到又得意忘形的說了句找挨罵的話，“不過是這半年才突飛猛進的，以前都是你做給我吃的。”
    十分不悅的把筷子摔在桌上，楚歆然發現麵前這個人根本是成心惹他生氣，對於故意找茬的人沒有容忍的必要，“你是故意說給我聽嗎？”
    “不是的，我隻是很懷念以前的生活，我從來沒想過還能和你這樣麵對麵吃飯，我覺得像做夢一樣，很幸福。”
    “幸福？對不起，你所說的幸福我沒感受到，真奇怪啊，那種你覺得幸福的日子怎麼就這麼沒了呢？覺得幸福你怎麼就不知道珍惜呢？”嘲諷的語氣聽在趙嘉霖耳朵裏就是鋒利的質問，似乎是在責怪他不懂珍惜，不知道什麼是可貴的。
    “是啊，是我沒有好好珍惜，都是我的錯。現在的我別無所求，隻是希望你能原諒我。”
    “原諒你？我覺得你沒資格和我提原諒。”
    “對不起。”
    “沒什麼好對不起的，如果有錯也是我自己錯看了人，和你沒有關係，反正從前對我都是空白，你所說的一切我都不會有感覺，也無所謂。”
    “對不起。”
    “除了對不起你不會說別的嗎？說吧，是不是情況變的不太好了？開始有人跟蹤是不是就說明我們已經不安全了？”
    “我們？這個詞我喜歡啊。你想聽實話還是謊話？”對於他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感情，趙嘉霖沒有辦法不去在意。
    “實話，什麼情況你就直說吧。”不理會他的調侃，商人隻願意聽對自己有用的部分，隻有有用的價值才能被稱為情報。
    看著他清亮的眼睛，趙嘉霖把猜測出來的事情仔細告訴他，“剛才我已經說過了，這次跟蹤我們的人很奇怪，說明白一點，他不太像是在跟蹤。”
    “不像跟蹤？”
    “嗯，如果說是跟蹤，不如說是窺視更恰當一點。他是在偷偷窺視你，至於為什麼窺視，他想窺視什麼我不太清楚，是你個人的私生活有問題？有可能是想從你那裏挖出來一些醜聞在公司正式競標時來威脅你，所以我想最近最好不要太過張揚。”趙嘉霖說出了他的想法，對麵的楚歆然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你說的是很有道理，不過，我還有問題。我總是覺得最近好像太過於平靜了，離正式宣布結果的時間隻有一個星期，那些人到現在都沒有動手，我覺得非常奇怪。他們不可能放棄，絕對不可能。”
    “沒什麼好奇怪啊，越接近的時候動手效果會越好，想一想，你辛苦經營的局麵如果在最後一刻功虧一簣，那將會是多沉重的打擊。據我猜測，他們最有可能動手的時機就是公布結果的現場。”多年的警界精英經曆讓趙嘉霖對於這種即將發生的犯罪有種天生的敏銳直覺，他的直覺告訴他，起變數的時候往往是所有人認為塵埃落定的時候。
    “對，沒有錯。明天工作結束後我要回公寓拿東西，你安排一下路線吧。”陷入沉思中的楚歆然沒有發現，對麵的人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許多讚賞。趙嘉霖之所以會投來這種目光是因為他確實變得成熟許多。如果是以前的他肯定會意氣用事，不肯乖乖合作，不像現在這樣以大局為重而拋下私人恩怨。
    “你變得成熟多了。”嘴角微微的笑意如春風般溫柔，在這個高大健壯的男人身上竟然也能有如此溫柔的時候，“我知道你會生氣，但是你真的變的很不一樣了。”
    “怎麼不一樣？”難得的，楚歆然肯安靜聽他講話，沒有怒目而視。
    “你變得穩重了，心思縝密顧全大局，不像以前那樣衝動，真的長大了。”
    “你這語氣，聽著像是在說你自家小孩子啊。”語氣中聽不出他要發火，趙嘉霖就索性大著膽子繼續說。
    “這可是百分之百的誇獎，沒有貶低的意思。瀟然，你真的變了很多。”
    “叫我楚歆然，我說過了，現在的我是另一個人，所以說我們就是陌生人，對於剛剛認識一個陌生人，應該談不上變化，不是嗎？”
    “是嗎？那好，那就當我們是新認識的朋友吧。”
    “我們這樣能算朋友嗎？”楚歆然留下這樣一個問題起身走了，趙嘉霖靜靜的思索他的問題。朋友？他們算什麼朋友，一個是愛一個是恨，不管是什麼都不是簡單的朋友關係，自己果然是想的太容易了，他們不是朋友。
    “我們真的不算是朋友啊……”
    當半夜出來喝水的楚歆然看見那個還在客廳裏抽煙的男人時，不自覺的皺了眉。“你是剛出來，還是一直沒回去？”
    “我思考到現在，發現我們真的不是朋友，我們連做朋友的資格都沒有。”
    “你發什麼瘋？”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他更加奇怪，忽然明白了他是指他最後說的那句話。
    “你想想啊，我愛你，可是你恨我，無論是什麼感情我們都不算朋友。”黑暗中他的表情不甚清晰，可是楚歆然知道他現在的表情一定非常難看。
    拿著杯子做在他身邊，哀傷的情緒回蕩在兩人之間，“忘了以前的楚瀟然吧，他不會回來了。工作結束之後我們各自過各自的生活，對你對我都是最好的。”
    “你讓我忘了？是啊，我應該忘的，可是如果忘的了，我就不會明知道你死了還是找了你半年，不會鍥而不舍的守在你身邊，我愛你是真的啊。”他眼中灼灼的愛意拚命的試圖挑起他的心，可是在楚歆然心裏卻冰涼的燒不起溫度。
    “這世界上唯一沒有的就是後悔藥，你當初做了什麼決定現在就要接受什麼結果，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結果。你的那份愛我現在給不起，同樣的，我的恨你也還不清。彼此忘了是最好的。”
    再一次看著他離去，那扇門阻隔了他的身影，趙嘉霖不得不逼自己承認，也許是到了說再見的時候了。
    再見，我的愛。再見，我的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