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牽手情人(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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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易平凡的有生之年不但榮幸的被綁架了一次,而且還切身體會了一次蜘蛛俠的感覺。
雖然腰間綁了繩子,但頂著冬日夜裏的寒風攀在水管上一點一點往下移的感覺還真不是那麽好受。如若不是天氣糟糕,又恰好那一片全都停了電,他還真怕被人看到當成小偷抓。
舊公寓樓每一層的高度也就兩米多,當他的手離開陽台邊緣的時候,他的腳也差不多已經踩到了下一層。先下去探路的韓承宇伸手把他托了進來,然後塞給他一個濕透的口罩,冰涼的棉布罩上皮膚,感覺像是結了一層冰塊。
片刻,渾身裹著棉被的嚴肅也被捆的跟個粽子似的從上吊了下來,兩人合力把人給扯了進來,然後是在最後的韓承澤,也自己迅速躍了進來。四人都戴上了浸濕的口罩,貓腰溜進了五樓的人家。
林易樓下住的是一家三口,朝北的次臥住的是他們正在上高中的獨生子。這樣私闖別人宅邸的行為著實讓人心慌慌。林易想,跟他好好解釋吧,他們也是迫不得已,隻希望不要嚇壞小孩子或者連累他們就好了。哪知一直輕手輕腳的韓承宇進了門後反而動靜大起來,說話也不再把聲音刻意壓低,口罩下傳來的嗡嗡聲也是亮亮的。
林易急的汗都要出來的,這要讓人發現了還得了,萬一叫起來怎麽辦,至少也要先把人製住啊!
一把扯下嘴邊的障礙,想要過去阻止,卻被韓承澤先一步捂住了嘴,然後重新替他把口罩戴上。
“不要摘下來,三哥噴了催眠濟。”
“哦~~~~~~”林易恍然大悟。
雖然外麵黑到完全看不見,但四個人,其中有一個還人事不醒,如果直接從六樓爬到一樓,目標還是有點大,冒險的很。所以韓承宇選擇先進駐到比較容易脫身的五樓,先一步下來把那一家子都迷暈了……
林易忽然也覺得有點暈,不知道是不是拿下口罩的一瞬間也吸入了少量的催眠濟,不過他肯定的是,那個韓三少爺做的一定是特殊職業,而且多半不大正當。
“既然你能那麽輕易弄開我臥室的門,那為什麽我們不能直接從正門出去?”林易不解。
“那門上裝了報警裝置,不要說去撬開了,就算碰一下,都會鈴聲大作。而且,門口多半也有監視器,而且是夜視的。比起去解決那個雙重麻煩,是不是光拆掉窗戶上的警報係統來的簡單呢?”
“你怎麽知道?”
“你沒有注意到嗎?貓眼裏透進來的那點紅光。”
林易回憶了一下,完全沒有那種東西的印象,也許是眼力不夠他好,也許是當時逃的太慌張。
“那客廳裏沒有那種東西嗎?既然連臥室裏都裝了。”
韓承宇衝他眨了一下眼睛,語帶神秘的說:“山人自有妙計!”
黑暗中看不到各自的表情,隻有那雙眼睛特別的明亮。林易不禁想,那麽帥氣那麽好看的人那麽雙漂亮的眼睛,真的會是和自己長的那麽像的嗎?自己明明那麽平凡普通……
“哦~~~~~~~~”林易呆呆的再次恍然。
最後,他們從五樓安全的偷渡了出去,一路沒有受到任何阻攔,順利的有點讓人感覺會有什麽更大埋伏在前頭等著他們。可是韓承宇卻自信滿滿的帶著他們在浦滿白色積雪的公寓區裏東躲西躥,明明看不到任何人影,卻在躲避著巡查的崗哨似的。
“呼~~~~~~老九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啊,居然布了那麽多暗哨,幾乎沒有死角破綻啊。”韓承宇坐在駕駛位上,長出了一口氣,踩下油門發動車子,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呼嘯而去。
車內幽暗的燈光打在韓承澤的臉龐:“是啊,除了四哥和你……他大概算是韓家最出色的子孫了吧。”
前座的人透過後視鏡看著他神色黯淡的弟弟,安慰也用調笑的方式:“這麽多年了,你怎麽還是那麽喜歡妄自菲薄啊,你要是不厲害,他用的著布下這重重防衛來看牢你嗎?”
“結果還不是三哥你救了我們,我……根本就沒有辦法,連那道門都出不去。”
“連你的敵人都沒有輕看你,你又何必呢?”韓承宇歎息般的說。
林易聽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麽看輕不看輕,韓承澤的身手他是見識過的,本來以為他隻是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沒想到還有這麽讓人崇拜的一手,忍不住脫口說:“你很厲害啊。”
韓承澤笑了出來,越過中間的嚴肅揉了揉他的頭。
因為他和自小仰賴的兄長相象的關係而忍不住去親近,了解了才發現其實完全不一樣的,他是那種會讓人想要保護的人,為他的憂傷而憂傷,為他的快樂而快樂,情不自禁的被感染,他的每一句話都能暖暖的流進心底,就像清澈的泉水,被洗滌的舒暢。
“謝謝你。”
林易不明所以的咕噥了一句什麽,繼續把注意力放回被他摟在懷裏的嚴肅身上。
車裏的空氣暖暖的,卻仍然比不上嚴肅身上傳來的高熱,每一度多餘的體溫都灼燒煎熬著林易的緊張心情。
各懷著心事,一時沒有人再說話,車子平穩快速的朝著醫院開去。林易認識這條路,是往他住過兩次的那個很大的醫院的方向。車上的電子鍾在熒綠的燈光下跳到了午夜12點,車窗外的雪又開始下了,和著呼呼的風,在黑夜的空中翻舞著,像是一支終極的舞曲。
下雪,又是半夜的關係,路上已經幾乎沒有行人,街邊的商鋪也都大半打佯,隻有零星的車輛從旁偶爾經過。車子“轟轟”的行駛著,惱人的嘈雜,昏暗的路燈在風雪中明滅不定。
忽然,路邊跌跌撞撞躥出了一個白色的人影,就在他們眼前。
林易首先受了驚嚇,半夜、白影,他能想到的,也就那一樣東西。
駕著車的韓承宇急踩煞車,刺耳的摩擦聲和林易的尖聲驚叫刹時充斥了靜謐的空間,衝破了款款的雪幕。
“怎麽了?”沒有注意到前方情況的韓承澤揉著磕上前座椅背的額頭,往前方望去。
穿著白色上衣戴著白色圍巾的人跌坐在地上,睜大的眼睛也望著他們,裏麵沒有恐懼,隻有麻木的呆滯。過肩的長發柔順的垂著,車燈下的臉龐格外的蒼白可怖,左邊的臉頰鋪滿著顯得猙獰的舊傷疤,一個個的小圓點,層層的疊在一起,淒厲無比。
林易扭曲著表情:“鬼……鬼……”
韓承澤拍拍他肩膀:“不要怕,是個女人。”
林易還在喃喃:“那就是女鬼……”,前座的韓承宇已經打開車門走了出去,與此同時,那個披散著長發的女人也闔上眼睛,倒了下去。
韓承宇跑過去半扶起那人,掠開她罩住麵容的頭發,露出完好的那半張臉,是那樣的秀氣雅致,古典美人圖上走下來的一般,眉宇間帶著掩飾不住的嫵媚,可是她的表情,卻又是那樣讓人顫栗,那是一種無法言語的尖利譏誚。
車子並沒有撞上她,多半是寒冷和驚嚇而導致的昏迷。逃亡的幾人把她順帶捎上了車,一起帶去醫院。韓承澤坐到了副駕位上,本來林易是很懼怕這個“女鬼”的,可是他又舍不得放開懷裏的嚴肅,就隻能戰戰兢兢的和兩個病人在後座,一路熬到了醫院。
一路跟著推車送到手術室門口,而後被無情的擋在了門外,眼巴巴的望著那盞亮著的手術燈。直等了三個多小時,才等到燈滅門開。幸好出來的醫生沒有一臉惋惜的對他說“我們已經盡力了”,也沒有說什麽“如果再晚來一步”之類的廢話,隻說了一句“情況穩定,24小時內醒過來就沒問題了”,然後吩咐護士推送進了加護病房。林易一顆吊的老高的心,終於重重放下,甚至逼真的感覺到了砸到什麽的那種痛感。
和前兩次來的時候一樣,醫生經過韓承澤身邊的時候,恭敬的頷首招呼:“韓少爺”,又特意的多看了旁邊轉過臉去望天的韓承宇一眼,而後目不斜視,步伐堅定的離開。
林易覺得,這一定是家素質很高,水平了不得的醫院,除了他碰到的第一個姓蘇的主治醫師外,其他幾乎全是這種認真嚴謹到不行的樣子的醫生。而韓承澤在這裏居然是這種貴賓級的待遇,而且似乎醫院裏的每個醫生護士都認識他,他們韓家的人,果然是不簡單啊,林易由衷的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