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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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銘玉衝進刑帳,大吼:“剛才抓來的探子呢?!”
士兵嚇了一跳,指了指帶上手銬腳鐐的探子,他腿上的血已經凝固了。謝銘玉過去一把抓起他的脖子把他拎了出來,丟在地上,吼道:“把他給我綁在架子上!”士兵們見狀,麵麵相覷,不想惹禍上身,隻有按她說的做,因為底下的人都聽說了那天她在元帥大帳裏幾招內就製服了他們的尹大將軍。
士兵把探子綁好,謝銘玉拚命的讓自己的聲音不要那麼大:“你們將軍的軍營在哪?”因為謝銘玉知道,胤澈派了好幾批探子上前麵去探敵方虛實,回來的探子都是報告說前方隻是敵方的幌子營地,據說將軍的軍營並不在那裏。
探子一臉不屑的看著謝銘玉,就憑這個小白臉也來審問他?謝銘玉見他一臉的嗤之以鼻,簡直怒不可遏,一把抽出士兵手裏的刀就向他的胳膊削了下去,這一刀下去,硬是削了塊肉下來,此時那手臂已是血肉模糊,刀傷深可見骨。所有的士兵都大驚失色。
那人撕心裂肺的喊聲從刑帳中傳出,謝銘玉不給他緩氣的時間,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道:“說是不說?”
那人忍下痛苦,怒瞪謝銘玉:“你殺了我吧!”
“殺你,豈不便宜了你?”謝銘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要你生不如死!”她剛想再剔一刀下去的時候,有個人竄了進來:“住手!”來人一把抓住她揚起刀的手腕,“你不是軍人,這樣是打探軍情,你不想活了!”定睛一看,是顏雲鶴。這一抓讓顏雲鶴大吃一驚,哪有骨架這麼小的男人?
顏雲鶴觸電般甩開她的手,怔怔的看著她。
謝銘玉怒吼:“你要是朋友就別攔我!”
“我就因為是朋友才攔你!我不想看你死!”顏雲鶴絲毫沒有感覺到自己的心意在這句話裏表露無遺。
謝銘玉聽不懂,可是隨後趕到的胤澈卻聽懂了,他劍眉一蹙,道:“謝銘玉,你冷靜點,先回大帳去。”他不怒而威的語氣讓謝銘玉忽然感覺一盆涼水灌下來,登時清醒不少。甩下刀負氣而去。
等謝銘玉出去以後,胤澈才走上前來,用陰陽怪氣的語氣道:“原來顏隊長還有這癖好。”
顏雲鶴滿臉疑惑:“屬下愚鈍,請王爺明示。”
胤澈冷靜了下來,揮手遣走士卒們:“難道你心裏不明白嗎?不明白你就不會說剛才那些話了。”
顏雲鶴臉色慘白,被他看出來了?等等,癖好?顏雲鶴蹙眉道:“有什麼不可以嗎?”
是啊,他胤澈有什麼權利說不可以?第一次感覺到有人和他搶東西的感覺,壓力自然也不小,胤澈自嘲,居然為了一個毛頭小子迷失了自己,可是他不打算放棄,他要看住謝銘玉,和眼前的這個人。“你來我身邊做事怎麼樣?”雖然是當侍從,可是他的侍從是可以統領他的貼身護衛隊的。
顏雲鶴一怔:“屬下遵命!”他沒得選,剛才胤澈雖然說的是個問句,可是卻是用陳述句的語氣說出來的。正好,也可以趁機接近謝銘玉。
胤澈揮退了顏雲鶴。目光又回到了俘虜身上,陰森森的開口:“說吧,省得受皮肉之苦。”
俘虜道:“你殺了我也不會說!”
胤澈的笑容冷的讓人打寒顫,他看著手中把玩的小刀:“殺了你當然就不會說了,要撬開你那兩排牙齒還不簡單嘛。”胤澈慢慢的走了過來,站定看著他,手臂一動,俘虜的一隻耳朵就掉了下來。
俘虜痛苦的喊聲又穿了出去。胤澈猶如鬼魅般的聲音輕聲說道:“我倒是要看看,是你死守的秘密重要,還是你身上的這些肉重要。”說完又是一下,這次剜掉了他肩窩的一塊肉。
殘酷的刑罰是讓這個俘虜實在是忍受不下去了,一下子昏厥了過去,胤澈淡淡的看著他,陰森的笑道:“這麼弱不禁風,嘴卻還挺硬。”他將小刀狠狠的插在綁俘虜的木架子上,伸手抄起一塊火紅烙鐵就按了下去……
慘叫不斷的從刑帳裏傳出來,一整夜的審問終於讓俘虜就犯了。他供出了敵方將軍營的根據地,和囤積糧草的地方。
回到大帳的胤澈有點疲憊不堪,一進帳看到的卻是坐在床上謝銘玉眼中無神的望著遠方,懷裏抱著踏實睡去的葉玟兒。他看著玟兒的眼睛有點腫,大概也能猜到七八分。可是謝銘玉那樣迷惘的眼神,她到底在想什麼呢?想的這麼入神,連他進來了也不知道。而他現在也沒有太多的心力去管這許多了,喪友,拷問,輪番下來,他累極了。
胤澈洗幹淨了沾滿血汙的手,然後做到桌子前麵,給自己倒了點水,徐衛明不在了,小玟兒還在睡著,所以這一切都得他自己動手。雖然他不介意凡是都自己動手,可是卻在這種倦極的時候,對徐衛明格外懷念。
葉玟兒聽見了屋裏的動靜,掙紮著從夢中醒來,她才發現謝銘玉一晚上沒睡,就這麼抱著她,立刻覺得不好意思起來,招回魂的謝銘玉輕笑的看著她。玟兒掙脫了她的懷抱下地,對胤澈輕輕的喊了一聲王爺。
“你一晚上也沒睡好,下去休息吧。”胤澈身心具疲道。
葉玟兒應了一聲,便退下了。
胤澈準備回床上躺著可是他剛起身就是一個踉蹌,謝銘玉快步上前,扶住了他,把他扶到床上,脫了鞋,蓋上被子,這些曾經都是徐衛明的活,現在換了個人,再也找不到他的感覺了。謝銘玉轉身剛想走,胤澈一把抓住了她:“不要走。”
謝銘玉轉過身:“我不走。”
胤澈把她拉了回來:“陪我說會話吧。”
這時候的人是最脆弱的時候,最怕的就是寂寞,他……也如此寂寞?謝銘玉下意識的回握住胤澈的手,坐到他的床邊,想將他的手放進被子裏,可是他就是要這麼握著她,她也就不跟他強了,任他握著。
胤澈望著帳頂,眼中無神:“他是我的好夥伴,也是伴讀,從我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認識他,他是我奶娘的兒子,我們幾乎沒有離開過彼此,情同手足。他看著我長大,我也看著他。從小,我娘就是不得寵的嬪妃,當然我也進不了父皇的眼,我做錯事了,他陪我一起挨罰,我得到了父皇的誇獎,他比我還高興。他是個遺腹子,奶娘也在我七歲的時候死了,從此以後他更是死心塌地的跟著我。”他眼中的痛苦無法掩飾,“後來他取了一名女子為妻,他真的很愛她,可是天不遂人願,她因難產而死,留給了他一個兒子,他的痛苦我看在眼裏,可是沒有辦法幫他,好不容易他走出了悲痛,卻死得這麼不明不白的……”眼淚從他的眼中流出,“我從小,生活在爾虞我詐中,要得到親情和友情更是難上加難,自從我娘也走了以後,我倆更是相依為命了,現在連他都走了,隻剩下一個皇兄,還沒有辦法和他親近……”胤澈淚流滿麵。
謝銘玉默默的握緊胤澈的手,他心中的痛快點發泄出來吧,不然他會崩潰。
胤澈望著謝銘玉:“答應我,不要離開我,好嗎?”
謝銘玉輕輕的拍了拍胤澈:“我不離開你,放心吧。”
聞言,胤澈將她的手握得更緊了。謝銘玉歎了口氣:“王爺,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更何況你這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凡事都要往好的地方想,也許徐大哥隻是太想念嫂子了,追隨他而去也未可知呢。死不一定是痛苦,也可能是一種解脫,一種對新生的向往。雖然他殘忍的丟下了我們,可是對於他自己來說不一定是壞事呀。我原來就總聽師父說輪回,沒準徐大哥正在步入輪回呢?他這輩子太苦了,上天要收回他這次生命,賜予他下一個輪回的肯定是個幸福的人生,上天是公平的。”
胤澈眼裏有了焦距,道:“真的是這樣嗎?”
謝銘玉微笑道:“是啊,痛苦總是伴隨著快樂而來的。”這番話昨晚也對葉玟兒說了,謝銘玉想到昨晚,不由得歎了口氣。玟兒也是命苦,三歲上沒了親人,在瑞王府裏雖然還是個小姐,卻是寄人籬下,王爺對她不錯,可是她總是和王爺保持著一段距離,就唯獨喜歡跟孩子氣的徐大哥一起玩,什麼事情都告訴他,找他商量,他在她的心裏完完全全就是一個親人的概念,喪親之痛,這叫她小小年紀,從小就沒了爹娘的孩子,怎麼受得了?昨晚她就哭著在謝銘玉的懷裏睡著了,一晚上她睡得一點也不踏實,不時的做噩夢,爹、娘、徐叔的沒少叫,這個孩子心裏的苦沒法和別人說,隻能來她這裏鬧,謝銘玉不怪她。她就這麼一個姿勢抱著葉玟兒一個晚上,她知道她想念母親,想找個依靠,也不知道葉玟兒有沒有真當她是依靠呢?打擊挫折中總要有人先堅強起來,好讓大家依靠,她希望成為他們依靠的人。
“歎什麼氣?”
謝銘玉苦笑了一下,悠遠的眼神並沒有收回來:“我有私心,希望能成為你們的依靠。”
胤澈一怔。他萬萬沒想到謝銘玉有這樣的想法,感動的看著眼前的人,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她雖然麵容憔悴,眼中卻無比的堅定。謝銘玉感覺到胤澈的手又握緊了,她看向他。兩個人就這麼對視著,好像天地萬物都不存在了似的。
這一幕,卻讓端早飯進來的顏雲鶴撞個正著,他嚇了一跳差點時候打翻一桌飯食。兩人這才回過神。謝銘玉連忙起身幫顏雲鶴擺桌。胤澈望著剛才還緊握著謝銘玉的手,感受著還沒有退去的溫度,心裏一陣充實,謝銘玉,是上天讓你下來幫我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