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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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酒就喝酒唄,為什麼要帶她到那種地方喝酒?!謝銘玉氣急敗壞的衝進元帥帳,後麵跟著一臉偷笑的徐衛明。正在看書的胤澈見她衝了進來,正莫名其妙,可來人連招呼都沒打,這可真算是“自己人”了。隻見她直接從盆往臉上拍了點水,這就算是“洗臉”了,便躺在床上蒙著頭。看來這次真火大了。
正在收拾胤澈床鋪的葉玟兒見她這副樣子,也是一驚,與胤澈對視了一眼,便乖乖的過去幫她脫了鞋,放正了身體,把剩下沒蓋到的地方全蓋上了。
胤澈詢問的看向徐衛明:“怎麼回事?誰招惹她了,這麼大火氣。”
徐衛明忍著笑,道:“還不是秦將軍,和顏隊長,非拉著謝公子去芙蓉帳喝酒,說是找幾個姑娘玩玩,顏隊長和秦將軍倒是玩得挺開心,可是咱們謝公子就是不讓薇薇姑娘碰,可是人家薇薇姑娘又偏偏看上她了,幾番推辭不動就開始勸酒,顏隊長和秦將軍都有成人之美的心思,就說薇薇姑娘是千杯不醉,如果薇薇姑娘能喝過謝公子就……”
忽然,躺在床上的人坐了起來,怒吼:“給我閉嘴!”
“就跟薇薇姑娘共度良宵。”
謝銘玉見徐衛明還說,氣不過,抄起榻邊平常用來喝水的碗就扔了過去,徐衛明還算機靈,立即躲到胤澈身後去,碗差點甩到胤澈身上,胤澈隨手用書撥開,碗就順勢掉到了地上,還好地上有地毯,不然謝銘玉明天就沒有喝水的東西了。謝銘玉見沒有砸到徐衛明,也沒法砸了,因為他拿胤澈當擋“箭”牌。沒辦法,賭氣的又躺下了。
“然後呢?”胤澈問,嘴邊噙著一抹笑意。
“然後,咱們謝小公子就把芙蓉帳裏的那一桌人,包括薇薇姑娘,全都給喝趴下了,”徐衛明見謝銘玉躺下,就站了起來,“然後公子踉踉蹌蹌的站起來,我扶著他出帳,晚風一吹公子的酒就醒了,一路衝了回來。要我說啊,其實公子最氣的是薇薇姑娘,喝著喝著酒還對咱們公子上下其手……啊……”“咚”的一聲,徐衛明被謝銘玉扔過來的酒葫蘆砸著了腦袋,抱著頭蹲到了牆角。
“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又是一聲怒吼。
胤澈再也忍不住了,開懷大笑起來。葉玟兒也在一邊偷偷的樂著,謝銘玉一翻身頭衝裏,不理他們。胤澈笑著放下書起身走近謝銘玉,坐到她的床邊,隔著被子拍了拍謝銘玉道:“好了好了,下次不去芙蓉帳了,不生氣了。”
謝銘玉拉下被子:“是不去喝酒了!”說完又拉上被子。
這一舉動又引得胤澈開懷大笑,真像個小孩子。他隔著被子輕拍被子下麵的人道:“好好好,下次不跟他們去喝酒了,不生氣了。”
謝銘玉拉下被子瞪了胤澈一眼,道:“我要睡了!”便把頭轉回去閉上眼睛。胤澈聽得出來,這分明是賭氣的聲音嘛。他見葉玟兒已經把他的床鋪好了,便揮手示意他們下去。而他卻還是坐在她的床邊輕輕的,有節奏的拍著謝銘玉的被子。謝銘玉感受著這熟悉的,已經有十四年沒有人哄她睡覺的方式,眼淚奪眶而出,一半是委屈,一半是感動,心裏被裝得滿滿的,軟軟的,好希望這樣的感覺永遠不要離去。
胤澈感覺得出來,被子下麵的人在啜泣,以為他是因為今天受到了侮辱才哭,當他想用“男兒有淚不輕彈”這類似的話來勸她的時候,忽然感覺這些話顯得蒼白而無力。而她若有若無的哭泣聲卻波動了他心底的心弦,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對這個人動了情,他懊惱著,他掙紮著,他痛苦著,卻快樂著,幸福著……他的感情不會被世人所接受,可是若她也不接受,他又該如何自處呢?一想到她也許不會接受他,他就不禁傷心,誰不接受他的感情他都不在乎,就是不能不在乎她的感受啊。
胤澈感覺到被子下麵的人呼吸漸漸變得均勻了,就知道她已經睡著,他歎了口氣,幫她掖好被子,怕她凍著。
接下來幾天,謝銘玉總是躲著秦躍梁和顏雲鶴,他倆結伴到元帥大帳裏來找過她好幾次,她就讓胤澈告訴他們她不在,那天出醜的事情他倆就是始作俑者!還說什麼“別害怕,不要緊張,第一次都這樣”之類的話,在謝銘玉耳朵裏聽起來還真刺耳,什麼緊張不緊張的?一想到薇薇姑娘不安分的手對她動手動腳的她就覺得惡心,女人對女人動手……天呐!饒了她吧!
胤澈見她總是這樣憋在大帳裏也不是個辦法,便提議出軍營溜達一圈,散散心,沒準還能抓幾隻野兔回來呢。謝銘玉欣然答應了,就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情況下,胤澈帶著謝銘玉,徐衛明還有葉玟兒一起出軍營“放風”去了。
沒想到葉玟兒人雖小,騎術倒是一流的好,射箭也出奇的精準,謝銘玉從心底由衷的佩服,現在還能有幾個孩子如此年紀就身懷絕技的?恐怕也就隻有像她們這樣身世而又不自甘墮落的孩子才能練就這一身本領吧。
“謝哥哥!你看,那裏有隻野雁,看看我們誰能把它射下來!”葉玟兒一改軍營裏那樣的死氣沉沉,大聲狂歡起來。因為這裏沒外人。
“好啊,小丫頭,我這回可不會讓你!”伸手找徐衛明要來弓箭,追葉玟兒而去。忽然,謝銘玉感覺到有人在看他們,她不動聲色的用餘光望過去,距離他們很遠很遠的一個蘆葦叢裏,有人正在偷窺他們。那人,正好就在野雁飛去的那個方向,謝銘玉催馬上前,生怕那人會對葉玟兒不利。
那人見他們過來了,也不敢跑,隻是把身子往草叢裏縮了縮。徐衛明這個時候趕上來了,喊到:“小姐,公子,我給你們當公證人!”
謝銘玉攔下徐衛明,道:“你還是去伺候後麵那個主子吧,我們這不用你。”
徐衛明一臉錯愕,謝銘玉回頭用眼神示意前麵有動靜。他隨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掉頭揚聲道:“那好吧,你倆小心些。”
謝銘玉和葉玟兒縱馬向前又跑了段距離,謝銘玉目測目標已經落在了她的射程範圍之內,謝銘玉道:“玟兒小姐,咱倆比比看。”兩人同時拉開弓,葉玟兒向野雁瞄準,而謝銘玉,手裏的弓對著的是野雁,可是瞄準的卻是埋伏在那裏的人。
葉玟兒射出那一箭的同時徐衛明也撲上了埋伏在那裏的那個人,兩個人扭打成一團,謝銘玉怕誤傷徐衛明,所以箭在弦上,卻遲遲不發。葉玟兒的馬被突如其來的爭鬥而嚇得一驚。眼看葉玟兒就要摔到地上的時候胤澈飛身上來救下她,這時徐衛明被那人刺了一刀,當場流血不止,卻還是拚命的跟那人搏鬥,可是徐衛明感覺身上越來越沒力氣了,見狀,那人正想逃竄,謝銘玉一箭射中了他埋沒在草叢中的大腿,應聲倒地。葉玟兒快步上前,抽出劍抵上他的脖子,將他生擒,是個南蠻的探子。而謝銘玉和胤澈跑向徐衛明,見他嘴唇發紫。
“這……是中毒了吧。”謝銘玉看了看胤澈。他眉頭緊鎖。謝銘玉立即封上了徐衛明的各大穴位,希望還來得及。胤澈大步跨向被擒之人,揪起他的領口,道:“拿解藥來!”
“我……我沒有。”那人答道。
胤澈一下子拔出箭頭,箭頭上還帶著那人的血肉:“有沒有?!”
那人撕心裂肺的喊聲震天響,過了一會疼痛感沒有剛才那麼嚴重了,道:“解藥在我們將軍那……”
謝銘玉一聽,一時半會肯定是拿不回來解藥的,怎麼辦?她一下把徐衛明抱上她的馬,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帶他回軍營找軍醫,就算解不了毒,保他一命總行吧!謝銘玉一騎上馬,馬兒就飛奔了出去,它好像通人性似的。
胤澈一鬆手,咬牙道:“帶回去!”便自己也上了馬,追謝銘玉去了。
按理軍營裏是不準騎馬的,可是從進營區開始就沒人阻攔她,也沒人敢阻攔她。一路狂奔到軍醫帳前,一躍下馬,快速而小心的把徐衛明抬下馬,厲聲喊到:“軍醫!軍醫!!”聞聲趕出來的軍醫剛跑到屏風那裏就撞見了火急火燎的謝銘玉,軍醫見狀大驚失色,道:“快把他放到床上。”該死,徐衛明的嘴唇越來越紫了。
軍醫連忙對失去直覺的徐衛明進行放血,吸出毒血,可是好像怎麼吸也吸不完似的,謝銘玉緊緊的抓著徐衛明的手,一直在喊“徐大哥”,讓他保持清醒。軍醫連忙叫人把一種草藥遞過來,這種藥隻能暫時的讓徐衛明減輕一點疼痛。徐衛明剛開始並不知道自己中毒了,還是堅持跟敵軍的探子搏鬥,所以毒已經傷及五髒,無力回天了。此時胤澈和聞訊趕來的尹少陽,秦躍梁和顏雲鶴同時進了軍醫帳,聽見這話的大家的臉色變了。
謝銘玉怔怔的看著徐衛明漸漸冰涼的手,麵無表情,卻心如刀割,無意識的輕搖著徐衛明:“徐大哥,你別死,你不要死啊。你睜眼看看我。”一滴眼淚湧出來,滑下她的臉頰,胤澈看著徐衛明心痛不已,看著謝銘玉的表情,就好像又從他的心頭剜了一塊肉下去,讓他生疼卻咬牙堅持著。他把手輕輕的搭在謝銘玉的肩上,她身上的微顫傳給他,他捏了捏她的肩膀。
剛把抓來的人交給刑帳就拚命奔過來的葉玟兒衝了進來,一下撲到徐衛明的胸前:“徐叔!”
這時徐衛明虛弱的睜開眼睛,謝銘玉激動的抓緊他的手:“徐大哥!”
徐衛明輕笑,感覺到了她的情緒,他也輕輕的回握了一下她的手,虛弱的道:“不要哭。”
“徐叔……”葉玟兒泣不成聲。
“玟兒小姐……以後,你要好好照顧自己,聽王爺的話。”徐衛明知道自己快不行了。
“嗯……嗯……”葉玟兒抹著淚抽噎著。
“謝公子,大哥……有一事相求。”
“徐大哥,有話請講。”謝銘玉拚命讓自己的聲音不發抖。
“大哥隻有一個兒子,希望你能將他教育成人……”
謝銘玉一怔,頓時眼淚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斷落下。他竟然這麼相信她這個剛認識沒多長時間的人!謝銘玉重重的點點頭:“大哥放心吧。”
“王爺……”徐衛明望向胤澈,“屬下……再也不能陪伴在您身邊了,希望……下一個能陪伴在您身邊的人……會是……睿王……妃……”徐衛明的眼睛閉上了,最後一絲生氣從謝銘玉的手中滑落。
葉玟兒的慟哭聲響徹雲霄。
謝銘玉怔怔的看著麵前的生命從她眼前消失,眼中的傷心變成了怒火,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對她不錯的大哥,怎麼讓他就這麼死的不明不白的!她一把抓住胤澈的衣袖,道:“那個人在哪?!”怒火已經燒掉了她的理智,怒不可遏,殺氣騰騰。
“刑帳。”胤澈失神的告訴她。
謝銘玉一把推開眾人,奔出軍醫帳。眾人都呆呆的站在原地,最先醒過來的是顏雲鶴,他大叫了一聲“謝銘玉”就奔了出去,他怕她對那個探子做什麼過激的事情遭到軍法的懲處。這一聲喊醒了胤澈,他跟著也追了出去。留下慟哭的葉玟兒和各位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