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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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是尹少陽手底下的士兵當班,感覺軍營裏的氣氛很壓抑,尹少陽是個古板的人,對於手下的將士的要求也頗為嚴格,不能算是怨聲載道,不過大家也都不太喜歡他,反而更喜歡和秦躍梁一起。
    謝銘玉一大早晨起來就開始練功,十四年如一日,自從跟著師父開始,他就一直這樣,天不亮就起床,昨天想著他就心驚膽戰,軍中舉行慶功宴,胤澈邀千杯不醉的他一同赴宴,結果大家都是喝得醉醺醺的,當然,酒隻有高級將領才能享用,因為怕底下的士兵發酒瘋,擾亂軍隊秩序。結果底下的士兵極其不爽的去芙蓉帳裏逍遙快活去了,不讓喝酒,還不讓找女人嘛~芙蓉帳是軍中軍妓所居住的帳子,這些也是昨天從秦躍梁那裏得知的,看來他是那裏的常客了。
    昨天一向嚴謹治軍的尹少陽也喝了不少,今天還要起早,這會肯定大罵胤澈害人不淺呢。謝銘玉偷笑。昨天他住的是徐衛明的大帳,而徐衛明嘛,當然是跟將軍擠一起去了。
    謝銘玉剛一出帳篷就打了個寒噤,天哪,山腳的清晨跟山上的清晨比,雖然稍微好一些,可冷風依然刺骨,尤其是為了練功方便而特意穿的單薄青衫,更扛不住冷風的侵襲啊。謝銘玉拿起酒葫蘆,狠狠的灌了幾口,在山上的時候他都是用這個方法來禦寒的。
    昨晚胤澈跟他勾肩搭背的坐在一起,好像是尋到了知己似的,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是摟著一個朝廷欽犯,甚至是一個女人吧?如果他知道的話估計得嚇死。一想到胤澈可能出現的表情,謝銘玉就偷樂出來。
    的確,他非“他”,是個“她”,她是謝府的千金,可是卻是一個一文不值的“千金”,因為娘是青樓女子,在家裏是個最不受人待見的妾室,娘是個多麼溫婉的女子,能歌善舞,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可是卻生來就是個賣笑的命,自從淪落青樓就沒有想過有什麼好下場,能遇見謝老爺肯為她一擲千金,也算是難能可貴,可惜好景不長,謝老爺對她的恩情就像是蜻蜓點水,在娶她娘過門,懷上謝銘玉以後就移情了,娘忍氣吞聲的生下了她,卻被大娘害死了,那年謝銘玉四歲,娘死後謝銘玉當然更沒了依靠,還好當年謝銘玉的師父上他家裏化緣,謝老爺是個重道之人,不僅請他吃了一頓,還給了他些錢財,可是當師父看到謝銘玉之後就堅持要帶她走,謝老爺也看她心煩,便答應了道人的請求,從此,謝銘玉就開始了她的學藝生涯。兩年前當師父告訴她,她已長大成人了,可以去找自己的爹爹時,她還滿心歡喜的去了,可是沒想到大娘說她根本就沒有入祖籍,更氣人的是謝老爺說她學了再多的藝也隻不過是一介女流,不會有所作為,謝銘玉一氣之下就裝成男人去應試,沒想到一舉成名,獲得了文武狀元雙頭彩!她隻是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並不是別的,所以她第二日便啟程回師父這裏。
    想起這些往事,謝銘玉就氣憤,“他不承認我是他的女兒,那我也不承認他是我爹!”謝銘玉揮舞著銀槍,大早晨起來校場上還沒有很多人,可是這時謝銘玉卻感覺到一個目光正緊緊地盯著她,“誰?!”她一下把槍擲向那目光的方向,那人剛想跑,“吭”的一聲銀槍狠狠的紮進地上,那人的褲腿被紮下一塊衣料,嚇得他差點尿褲子,慌忙爬起來就跑了。謝銘玉立即跑過來,可是還是沒追上那個黑影,她拔起銀槍,勾起布料打量了一下,是士兵所穿的衣料,上麵還有血漬,想必剛才這一槍他沒躲開,還是傷到他了。什麼人會來偷看他練武呢?
    尹少陽終於出操了,看著他訓練有素的士兵,謝銘玉不禁笑了笑,這個古板雖然對她耿耿於懷,不過治軍可沒的說,軍隊就得紀律嚴明,不然該成一盤散沙了。尹少陽遠遠的就看見了謝銘玉,他瞪了她一眼,她卻還給他一個笑臉,這讓尹少陽很不自在。捉弄夠尹少陽了,便提起槍走向馬廄,提了一桶水來洗馬。“唰唰”“唰唰”謝銘玉擼起袖子給馬兒洗澡,馬兒閉上眼一臉陶醉的享受著謝銘玉的服務。她的馬跟她一樣幹淨,一天沐一次浴,沐浴?嘿嘿,昨天她可是最逍遙自在的呢,趁大家都睡著了的時候偷偷摸摸的摸出軍營,在附近的一處小溪裏麵洗了整整半個時辰。雖然水有點涼,不過運好氣再下去就不覺得那麼冰冷刺骨了,在山上的時候她也都是這麼沐浴的。不過以後就要小心了,昨天的盛宴估計難得一次,以後還得要沐浴的話還得小心才是,嗯……她得想想辦法……
    “謝公子!謝公子!!!”一聲震天嘶吼打斷了謝銘玉的思考。
    “這呢!有什麼事嗎?”謝銘玉怕那士兵看不見自己,又揮了揮手裏的刷子。
    “謝公子!”士兵跑過來,原來是胤澈的侍從徐衛明,氣喘籲籲道:“你快去,快去元帥大帳裏,元帥找你呢,都快炸開鍋了。”
    謝銘玉眉頭一蹙,一定是出什麼大事了,她提起銀槍三步並兩步的來到元帥大帳中。當她步入大帳,她才真正的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所有的指揮將領都來了,而且表情凝重,好像吊喪似的。尹少陽見謝銘玉提著銀槍進來了,毫不留情的抄起偃月刀坎向她,她卻提起槍護住自己,並沒有想打架的意思,偃月刀一直壓下來,直道刀口碰到謝銘玉的頸項,留下些許血絲,謝銘玉見尹少陽不再繼續壓下來,咬牙道:“出什麼事情了?!”
    “出什麼事情了你自己不知道嗎?”尹少陽氣得牙癢癢。
    “你不說我怎麼知道?”謝銘玉無辜的說。
    “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自己不知道嗎?”
    “我做什麼了我怎麼不知道?”
    “你昨晚趁我們睡著的功夫,出了軍營大概有半個時辰左右,去哪了,從實招來!”
    謝銘玉一怔,原來她昨天被人跟蹤了,莫非……自己昨天被人看光了?嚇得她臉色一下慘白,可是轉念一想,不可能,如果一路被跟蹤的話肯定有所察覺,一路上都沒有察覺那麼肯定那個是有人看見她出去和回來了,隻是這段時間她被人利用來大做文章了而已。
    尹少陽見她臉一下子煞白然後又回複了顏色,便道:“還不肯從實招來嗎?奸細,你臉上的表情就說明了一切!”
    謝銘玉怒瞪尹少陽:“你少胡說!你估計隻看見了我出去和我回來吧,根本不知道我出去幹什麼了,又怎麼能斷言我是奸細?!”
    “那你倒是說說看你出去幹什麼了?”尹少陽咬牙切齒。
    “我……”謝銘玉漲紅了臉,這叫她怎麼說嘛。
    “怎麼?不敢說了?”尹少陽咄咄逼人的語氣讓謝銘玉很惱火。
    “我要見報告你們情況的士兵。”與其告訴他們,不如從這個士兵身上入手,如果他單單是看到她出去了,那還好辦,至少沒有證據之前她可以安全,可如果那個士兵是奸細的話自己不就死慘了?
    “你以為我們會傻到讓你殺人滅口嗎?”
    “尹少陽!你給我清醒一點!你們這次取勝是我的指揮,如果我要真是奸細還不如直接殺了你們!你,秦躍梁,睿王爺,還有其他將軍,昨晚要是想殺了你們簡直輕而易舉!依我的身手,當時守衛的那些士兵可能是我的對手嗎?!”謝銘玉怒吼。
    尹少陽一怔:“那……那你為什麼要帶著你的銀槍進賬?不是怕事情敗露了怕你跑不掉嘛?”語氣明顯沒有剛才強烈了。
    “尹將軍,你說笑了吧,就憑你?還是憑秦躍梁?要不你們一起上來試試?”謝銘玉的嘴角噙著一抹冷笑。
    尹少陽打了一個冷顫,他這兩年對武藝有突飛猛進的進步,難道這個毛頭小子就沒有嗎?一直站在一邊冷眼觀看的胤澈一直看著謝銘玉,她的眼中沒有欺騙,她的眼神從一開始的莫名其妙,到後來的慌張,然後又到坦誠與輕蔑,他真的很好奇,剛才她為什麼要慌張,難道她真的是奸細?可是後來看上去又不像。他打心底不願承認謝銘玉是奸細,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她不會是那樣的人,否則不就辜負了他嗎?她……會辜負他嗎?胤澈心裏一陣刺痛。
    “少陽,你放開他吧,若他起心傷害,你就算這麼壓著他也無濟於事。”胤澈開口了,“叫那個看見他出去的士兵進來。”
    尹少陽不情願的放下了偃月刀,謝銘玉摸了摸脖子上的傷口,還好,沒什麼大事。胤澈見她的脖子上還在涔涔的流血,揚聲召喚自己的貼身侍從:“徐衛明!拿點藥膏來給謝銘玉擦上。”
    “是!”
    謝銘玉這才怨憤的看著胤澈,難道他不知道她是無辜的嗎?感覺心口堵得慌。
    過了一會,一個士兵一瘸一拐的走進大帳,給胤澈行禮:“屬下王瑋見過元帥,各位將軍。”謝銘玉一眼就看見了他的左腿上的繃帶,眉頭一蹙。這個表情尹少陽以為她是在想自己的事情曝光了不好交代。他下意識的握緊了偃月刀,如果她敢對這個士兵怎麼樣,他就砍了她這個奸細!
    “就是你昨晚看見謝銘玉出去和回來的是嗎?”胤澈的語氣陰森極了。
    小兵打了個哆嗦:“是……是……”
    “出去了多長時間?”
    “大概半個時辰左右。”
    胤澈瞪向謝銘玉:“你怎麼解釋?”
    “啟稟元帥,小的腿上的傷,也是昨晚跟蹤謝公子被他發現了用槍刺傷的。”士兵膽怯的加了一句道。
    謝銘玉緩步走上前,尹少陽以為她要殺人滅口,便把偃月刀橫在她的麵前:“有什麼話這麼說就好。”謝銘玉怒了,“嗵”的一聲把銀槍插在地上雙手抓上他的偃月刀幾招之內便把他的偃月刀卸了下來,並點了他的穴道。大家都是一驚。紛紛拔出身上的兵器,除了胤澈。
    “我隻是想看看他腿上的傷而已,你們這麼緊張幹什麼?我要真想殺人,你們光是這樣有用嗎?比如說這個。”謝銘玉拍了拍立在一旁動也動不了的尹少陽。眾人惶恐不安的看著謝銘玉,都不敢有所動作。
    謝銘玉隨手拿起尹少陽腰間的小匕首,走到王瑋麵前蹲下:“把左腿伸出來。”
    王瑋看著謝銘玉,遲疑了一下,怯生生的伸出了左腿。她的匕首飛快的擦了他腿上的繃帶,力道適中,正好夠割開王瑋的繃帶,謝銘玉拆開繃帶,撥開草藥,仔細看了一下傷口,眼光變得淩厲了:“剛才為什麼要偷看我練功?”
    所有人登時愣了。而王瑋的臉色卻一片慘白。謝銘玉拿刀背拍了拍他傷口上麵一點的部位:“你這傷口別人看不出來,可我卻能看得出來,這絕對不是昨晚的傷口,這個傷口的創傷時間絕對超不出一個時辰,也的確是被我的銀槍所傷,而我出手傷人最可能的情況隻有一個,那就是,剛才是你在偷看我練功!”謝銘玉冷哼了一聲丟開他的腿,“我想,你這褲子破口的這塊布料,現在應該還在校場邊上沒被吹走呢吧。”這下王瑋的臉更加慘白。求救似的看著旁邊的華業將軍。
    胤澈臉上的寒冰有所融化,道:“竟然敢誣陷謝銘玉,你該當何罪?!”
    “等等。”華業開口。
    “你還有什麼疑問,華業將軍?”胤澈冷冷的開口。
    “為什麼不追究謝銘玉擅離軍營呢?”華業話鋒轉又回來了。
    眾人又看向謝銘玉,隻聽他緩緩開口:“我不是軍營中人,又不知道軍機密件什麼的,我出去溜溜不行啊?難道還能拿軍中規定來約束我不行?我在軍營裏不破壞你們的規矩,可我畢竟不是軍人,我也需要我自己的活動空間。”
    “那也不需要半夜出去吧。”
    華業這話堵得謝銘玉半天沒法開口,半天想不出個好借口,算了,她便開口:“要不這樣吧,你們派個人全天跟著我,反正我也怕我不太了解軍中規定,不小心做錯了還要挨板子。”
    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大家互相對視,最後都看向胤澈,胤澈一想:“那就讓徐衛明跟著你吧。還有,從今天晚上開始你就跟我一起住在主帥大帳,以免你晚上往外跑。”
    好像大家都同意了這個方法,由睿王爺和身邊的人來盯著謝銘玉,應該就不會出什麼大問題了。這下大家也都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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