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八章 魚躍騰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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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珊寂靜,寂靜得令人心悸。
“主人,我回來了”。蜃影敲了敲窗扉低聲道:“城中所有分社都空無一人,看來他們已經行動了”。
茶盞“當啷”一聲失手落地,女人顫聲問道:“那他呢?有沒有他的消息”?
“沒有任何消息”。讓蜃影感到焦慮的是,他甚至連老主人都沒有見到,平靜夜色下隱藏著可怕的驚濤駭浪。如此深夜老主人不在王府,應該就在宮裏,除了宮裏的事也絕沒有人敢在深夜打攪他。
“蜃影,我該怎麼辦”?女人茫然無措。
“我去上林曲苑探探消息”。隻要能見到老主人,事情或許還有回旋餘地。
“今夜宮裏的戒備一定森嚴,可巧太皇太後正病著,還是我去那裏看看”。女人係上披肩快步走出寢宮。
陳昊揮手屏退了守在探幽閣四周的侍衛,獨自上前躬身稟道:“陛下有旨不讓娘娘單獨離開探幽閣,除非有臣或蜃影護駕,娘娘是要臣做隨扈還是讓蜃影跟您出門”?
“太醫孫思遠問起上回的冷杺丹,說是上林曲苑要用,我去覲見太皇太後,些許小事怎敢勞動陳將軍虎駕”?回身吩咐小涵道:“去把蜃影叫來”。
陳昊冷笑道:“卑職在此恭候娘娘,萬一陛下問起也好有人替娘娘回話”。
“臣孫思遠叩見貴妃娘娘”。孫思遠簡直就是一頭霧水,說是太皇太後身體不適,可他在宮門外等了兩個時辰,也不見一個宮人出來應聲,正好請賀貴妃進宮幫忙看看裏麵的情形。
“將孫思遠拿下”。太監福貴氣急敗壞地奔出宮門,孫思遠莫名其妙地看著一群亂哄哄的太監將他按倒在地:“太皇太後薨逝了”。福貴扯開公鴨嗓子一陣幹嚎。
孫思遠目瞪口呆早已無力掙紮,這回自己的麻煩可大了,幾個侍衛上前將他架起。趙珩緩步踱到門前,冷聲道:“這樣的太醫要來何用,拖下去杖斃”。目光掃過站立在女人身後的蜃影,臉上閃過一絲陰霾,不由自主又看向那令謙兒痛苦難安的女人,心中忽然一咯噔。
“請睢王爺息怒,暫留孫太醫一命”。女人雖心急如焚,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趙珩沉默不語,隻朝福貴使了個眼色,福貴心領神會,將二人請進尚林宮,緊緊關上殿門。
“這裏是禁宮,總要有人承擔罪責”。平淡的語聲、冷漠的眼神凝視著女人精致的容顏:“看來她已經成功了,否則此時此刻你還不敢出現在老夫麵前”。謙兒說得一點都不錯,隻有最親近的人才能令他們萬劫不複。
“您趕快離開這裏,隻有您才能阻止璧謙”。
“他死了,對你而言才是最好的結局”。拂開女人臉頰邊垂落的青絲:“我早該想到你是她的女兒……”
宣德殿,燈火通明。
“啟奏陛下,顒成郡王趙炎率禦林軍已至宣德殿前,說宮中有內侍傳言陛下禁錮了睢王,他是來清君側的”。主事太監趙虔急急奔進宣德殿。
趙趌卻神色異常平靜,冷眼看著躬身肅立的眾臣沉聲說道:“來得正是時候,朕正在為此事犯愁呢”。斜睨了眼侍立於殿前的陸濤微笑著問道:“這時候他也應該到了吧”?
眾臣齊齊看著陸濤,也不知君臣二人的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麼靈丹妙藥,隻聽陸濤躬身回稟道:“啟奏陛下,樞密使奉召接管殿前及侍衛兩司,隻等著陛下下旨”。
“將趙炎拿下,押入天牢,二叔那邊先暫時不要驚動他”。趙趌冷聲吩咐。
“陛下有旨,命樞密使率軍剿滅逆黨,欽此”。陸濤站在大殿門前朗聲宣旨。夜空中遠遠傳來的刀兵聲很快便平息下去。郝綱不由大感訝異,覺得眼前發生的一切就跟演戲一般,熱熱鬧鬧開鑼,輕輕鬆鬆收場。愕然看著上座之人,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群臣們再也忍不住竊竊私議起來,樞密院已虛置多年,樞密使之職也隻不過是個虛位,本朝慣例除了皇親國戚從不授予外臣,更不曾聽說皇帝將樞密院交給了什麼人打理,連兵部尚書郝綱都有些莫名其妙。
“去宣他進來”。趙趌的眉宇間掩飾不住欣喜之情。
“臣梁璧君參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郝綱凝視著一身金甲的年青人大步走上朝堂,不禁愣住了,這兄弟二人何其相似,而梁璧謙據傳便是睢王趙珩之子,難道……,他幾乎不敢再往下深思,上前一步稟道:“陛下,睢王爺在尚林宮守靈,趙炎不過是受人挑唆莽撞行事,怎可因此大動幹戈”?
“難道趙炎率領禦林軍攻陷紫金門也是受人挑唆麼”?趙趌冷笑道,他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看起來這個圈套的確很適合睢王趙珩。
“啟奏陛下,紫金門逆黨全數剿滅,可惜臣未能阻止禦林軍統領江天畏罪自盡”。眾臣皆知江天乃是睢王趙珩一手提拔的得意門生,即便此人已死,睢王也難辭其咎。
“梁璧君,你立下如此大功,朕該怎麼封賞你”?趙趌龍顏大悅:“而今你位極人臣,朕隻好錦上添花在樞密使之前給你加永延王封號”。
“臣愧為人子又怎配擅居高位,請陛下收回成命”。梁璧君沉聲應道。
“永延王對陛下忠心耿耿天地可鑒,大丈夫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地,何必如此切切”?陸濤淡然一笑道:“王爺深明大義,若不是你甘冒奇險深入逆黨巢穴,如何能引得逆黨們自投羅網?
“可家母因此殞命,臣如何能無愧於天地”?梁璧君沉默良久才苦笑道:“陸將軍就不必為我開脫了”。
“陛下,睢王戰功赫赫,怎可因噎廢食”?郝綱已然領會他們君臣之間的言下之意。趙趌瞄了眼郝綱,這老頭竟然如此固執一味在朝堂上替趙珩求情。其實趙趌心中並不想殺二叔,甚至跟那老家夥同樣鄙視身下的寶座,可為了他們的孩子,他不能容忍這樣的背叛再三發生。
“梁璧謙乃睢王之子、逆黨西嶺山社的魁首,死對他而言已是太過便宜他了,他的幕後主使之人更是不言而喻,所以陛下如此處置也在情理之中”。陸濤站在殿前朗聲說道。
郝綱終於明白了其間的奧妙,難怪這場勝利來得如此突兀,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隻是這場勝利來得太過輕易了,足以使人興奮得昏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