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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滿室皆驚。
我難以置信的抬眼望向那個一語奪去我所有知覺的男人。並非因為無原無故被革職而心痛,而是因為那個昔日視我如兄弟的人今日的不留情麵,或者說怕我位高震主才革去了近衛軍統領一職麼?珩,我自問問心無愧,也未曾做過對不起你的事,為何你竟要如此對我?
心裏具是鈍鈍的麻痛,我拖著仿佛已不是我自己的身體出列,用不屬於我的聲音道:“多謝皇上關心,一切但憑皇上做主。”
我不知道是怎麼回去的,隻知道心中一片麻木,痛得在感覺不到痛。
不過是珩親口所下的革職罷了,不過是珩冷漠的話語冷漠的視線冷漠的神情罷了,不過是兄弟間終於回到了君臣關係罷了,不過是突如其來不肯相信不肯接受罷了。
不過是些用言語都能說得出來的原因罷了。
為何還是會受傷?
明明說服自己不要癡心妄想自擾擾人,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的身體自己的一切都不允許自己奢求那些東西,明明知道此刻相隔越遠將來他所受之傷越少。
明明想了那麼那麼多,考慮了那麼那麼多。
為何自己依然會心痛,甚至比以往更脆弱。
是因為自己知道了某些事後變得多愁善感了麼?或者其實是在了解到那些讓自己傷心憋在心裏難受卻無處可訴的事情之後希望得到珩的安慰讓自己更好受?所以在得到相反的對待後才會讓自己受傷更重,心痛更痛。
罷了罷了,珩之於我本就是鏡花水月,虛無的幻想罷了。是時候死心了。
蘇家人都不是脆弱不堪一擊的,身為蘇家家主的我更應該堅強不受他人幹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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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你怎麼了?”見我恍惚的踱進書房,塵暘不由擔心的上前問道。
喉嚨一甜,真氣微逆轉,血氣上湧,我竟吐出一口血來。頓時前襟染上血紅,甚為嚇人。
塵暘驚慌的扶住我,急聲問道:“少爺,您受傷了麼?怎麼回事?”
因真氣的逆轉而實在無力開口,隻得擺擺手告訴他無妨。
塵暘見我沒有回答,怒喚道:“白玨!”
屋內登時多了一個單膝跪立的身影。
塵暘厲聲質問:“白玨,你是怎麼保護少爺的!少爺是因何……”
“塵暘。”我的情況有所好轉,恢複些氣力後,我打斷塵暘的話,往榻的方向吃力的走去,塵暘見狀扶我坐在榻上,我盤腿坐好,閉上眼睛,努力運轉真氣,“與白玨無關。我要調息,你為我護法。”
“是,少爺,白玨你退下吧。”
始終未置一言的白玨應聲退下。
白玨生性沉默寡言,從不為自己辯解,再任塵暘質問下去,隻會冤枉為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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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息醒來已是第二日清晨。塵暘立在一旁閉目養神。
心境的過度起伏引起真氣的逆轉,脆弱的經脈受傷頗重。現在的我和以前的我根本不能相提並論,不但身體差了許多,連精神也受挫嚴重,更不用說受雙方影響的經脈了。
不能這樣了,不然隻會縮短自己的生命,讓自己帶著更多遺憾死去。
未用早飯便直接上朝了。朝堂上,我儼然已由隆受聖恩的有為官員落為了恩寵不再的落魄官員。即使我仍然是禦史台監察禦史。但差距已萬分明顯。
監察禦史雖是重要的言官,卻不可合近衛軍統領相提並論。
近衛軍可說是隸屬於皇帝的親衛隊,其統領更是皇帝的心腹大臣。
昨日珩以“一人獨擔兩職”“太過勞累”為由,撤了我的近衛軍統領一職,足可見我已不再是珩的親信大臣。若真是為我分憂,何不撤監察禦史一職?
所以,今日的朝堂,諸位大臣都遠我而立,且不時竊竊私語,我隻是獨自立著,一言不發,不再在意。
最近京城無甚大事發生,朝見也很快結束了。令我意外的是,就要回家的我竟然被元昭留下來了。
一路行至碧璃殿,我竟開始些微的緊張,或者說害怕,害怕元昭會和珩一樣,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和我逐漸疏遠,直至連友情也不複擁有。
元昭似有心事。
這是我在看到神色黯然呆坐桌旁的元昭後得出的結論。
“昀兒。”我不由柔聲喚道。無論如何,元昭都是我下定決心要愛護的人之一。
“遠哥哥,你來了啊。”元昭抬眼望向我,極為勉強的一笑。
她的笑容不似以往的開心,相反,多是苦澀。我知道,比起別人的安慰,她更需要的是暫時的安靜。所以我隻是坐在她身旁,等她自己平靜。
“遠哥哥。”元昭把頭埋在臂彎處,聲音悶悶的,“愛一個人,必須要那麼痛苦嗎?”
“昀兒……”我無可應對,因為我也正在為此受著莫大的痛苦。
“遠哥哥,為什麼要愛人呢?好痛苦的吧。”
我心疼的擁住她。輕聲道:“那是因為你快樂過吧。隻要這樣不就夠了嗎?關鍵在於昀兒想愛願意去愛吧。”
“遠哥哥,”她仰頭看我,“無論我愛上誰,想和誰在一起,遠哥哥都會支持昀兒嗎?”
“嗯。”我溫柔的看回去,“隻要你開心,隻要你和他在一起快樂,遠哥哥會永遠支持昀兒的。”
“謝謝遠哥哥!”
“遠哥哥,”她突然擔心的看我,“我想昨天朝上的那件事,皇兄一定是有苦衷的!遠哥哥你一定要相信皇兄!皇兄和遠哥哥關係是最好的,不是嗎?所以,遠哥哥不可以責怪皇兄哦。”
“昀兒,你不明白的。”
“昀兒明白的!皇兄對遠哥哥的感情和昀兒對遠哥哥的感情是一樣的,皇兄不會做出傷害遠哥哥的事的。昀兒相信皇兄是有苦衷的。”
“昀兒……”我無奈的歎氣。
為什麼一定要替他辯解呢?讓我如死灰的心再有複燃的可能嗎?且不論這件事,我和珩也終是漸行漸遠了。盡管我連原由都不知道。
可是,逃避不會使現實消失。現實終究是無法改變的。
“遠哥哥不要難過哦。皇兄總有一天會告訴遠哥哥原因的,到那時就水落石出真相大白了。”
“我知道了,昀兒,謝謝你。”
無論是真是假,有我在乎的人的安慰,多少會使我好受一點,不再那麼難過。
“昀兒,你若是發生了什麼事,千萬莫要忘記告訴遠哥哥,我一定會幫助你的。”
直覺告訴我,元昭應該已經愛上了誰,且受傷了。
但願她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不要像我一般,所有的想法都隻是幻想。
“遠哥哥,”她忽然調皮的的眨眼,“年後元宵節的花燈會要和昀兒去哦。昀兒會給遠哥哥一個大驚喜哦。”
雖不知到底是何事,但元昭終歸是不會害我的。我堅信這一點。
午膳時間到了,元昭留我用膳,我因害怕逗留太久而與珩碰上所以離開了。一天未進食早已饑腸轆轆的肚腹終於在回家後阿憐親自下廚的豐盛菜肴中得到了滿足。
我不知該以何種心情麵對珩,因此我隻能選擇逃避,盡管這不符合我蘇遠卿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