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urney Death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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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蕭幸慈完成了他在馬吉裏特的第一場臨終禱告後,他又與他的同伴在回教堂的路上被第二名幾近絕望的婦人領去了家中,而後是第三個,第四個。回去教堂時天空已泛白,而在教堂外,零星信徒早在那跪拜祈禱。蕭幸慈被同伴拉著從側門進的教堂,稍作調整,便開始了新一天的驅魔治病。
人多得幾乎沒時間休息,蕭幸慈連用餐都是匆忙解決,更別提將維達帶去宮殿的事。如此過了幾天,馬吉裏特的病疫並未因神父的到來而緩和,前來求救的人卻是有增無減。蕭幸慈每天都想著今晚一定要把維達帶走,一定不能再拖下去,可事實上,在對著那些病人滿懷祈求的目光時,他怎樣都無法說出“今日祈禱結束諸位請回”之類的話語。實在無奈,他隻得讓維達盡量待在自己的房間別出來,小維達這時就又顯出了她的淑女教養,乖乖聽話的樣子,讓人看著愈發喜愛。
那些被派去上門禱告的神父偶爾也會回教堂補充藥物,他們本還打算每天都回教堂來住,可現實是,一天裏能有空隙假寐片刻就已是滿足。想要禱告的人實在太多,並且絡繹不絕,初得病的人在為病入膏肓的人祈禱,而在送走他們後,又會有人來為他們祈禱。一輪輪的下去,也不知何時會有終點。布蘭特主教也在這期間來過教堂視察,在見到蕭幸慈等人那副憔悴模樣時很是吃驚,畢竟他們來此並沒多久。
可就算如此,布蘭特也完全沒有幫忙的意思,他隻是好奇地在一旁觀察眾神父一整天的工作,而在離開時,他輕描淡寫地調侃蕭幸慈,“神父是把自己當作上帝了?”這話說得挺諷刺,卻也直戳要害。蕭幸慈做不到布蘭特那樣風輕雲淡地不管不問,就隻有自欺欺人地以為自己能拯救全世界。可幻想畢竟脆弱,隻要出現一點意外,這虛構的欺騙就會立刻搖搖欲墜。
一日中午,蕭幸慈終於得了空能吃頓安穩的午餐,小維達坐在他邊上,瞪著大眼看他吃飯。本來這時維達都會跑去花園玩,今天如此安分,蕭幸慈很是奇怪,瞥眼看她,卻見小寶貝圓圓的小鼻頭紅通通的,偶爾還輕咳兩聲,看來是最近天氣轉涼,所以感冒了。
“看你每天皮得~”蕭幸慈捏了捏維達的鼻子,換來兩聲哼哧,而後那肥肥的小身體就滑下了椅子鑽進了蕭幸慈懷裏,拱啊拱的,如此撒嬌絕對是意外。果不其然,不久後,維達就撅著嘴向蕭幸慈告狀說,“蘭斯叔叔早上給吃的藥好苦哦。”蘭斯就是那位“安娜第三”,他負責著整座教堂的藥水聖水調配,也算懂藥理。蕭幸慈並不完全信他弄出的藥,隻能說蘭斯的藥肯定比他弄的有效就是了。
“神父哥哥~那藥真的好苦哦。”一旁的維達沒等到蕭幸慈反應,毫不氣餒地繼續撅嘴撒嬌,“維達已經好了,不想再吃藥了嘛~神父哥哥~”
神父哥哥?蕭幸慈挑挑眉,表示對“哥哥”這稱呼相當驚異,可惜維達用錯了時間,這罕見的稱呼隻換來句一本正經地否決。
“維達要乖乖吃藥哦,不然神父哥哥就給你吃更苦的東西。”
“啊!”半恐嚇的堅持讓維達的小嘴撅得更高了,都勉強叫哥哥的還這樣,沒勁!她甩頭扔狠話說,“怪叔叔最壞了,維達最討厭怪叔叔了。”
喲,這要求得不到滿足就又變回怪叔叔了?維達小朋友實在是太不好了!蕭幸慈笑得陰險,直接抱人找蘭斯討苦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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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達感冒這事並沒有引起蕭幸慈太多重視,本以為過兩天就會好的,怎知這感冒還沒痊愈,維達之後又突然發起熱來,不算是高燒,摸上去卻也夠燙的。蕭幸慈有些擔心,他難得狠下心丟了一大堆事情陪在維達的床邊,聽小家夥嘟囔著渾身不舒服。
傍晚的時候,蘭斯來房間送藥,之後他將蕭幸慈拉到門口,小聲告訴說之前送維達前來的那位安娜又來教堂了。她自己本就得病,此時會來卻是為了家中的女主人,也就是維達的母親。安娜說夫人怕是過不了今晚,希望有神父能去家中做臨終禱告,並且她也想帶小姐回去見見她的母親。安娜雖知天花會傳染,卻以為短暫接觸並不會有什麼問題。這簡直荒謬,病疫的傳染豈能用時間長短來衡量,更何況維達現在還發著燒。
蕭幸慈隨著蘭斯一起去了禮拜堂,可就在他去與安娜說明情況時,維達不知是偷聽還是怎麼的,竟也跟著跑來這裏。在見到安娜時,她整個人都興奮了起來,尖叫著向安娜撲來,這讓在場的人都始料未及。
“離開這裏,馬上會有人去做禱告。”蕭幸慈顧不上解釋,強硬地下著命令。而後他抱起跑到一半的維達,直接將人帶出禮拜堂。
“安娜!我要安娜!”維達一路掙紮,她是太久沒見到這打從她處世就一直照顧她的人了,可無論如何用力,她都掙脫不得,最終還是被蕭幸慈帶回了自己的房間。
“我要見安娜!”維達不知蕭幸慈為何不要她見安娜,她隻知此時的自己是有多委屈。蕭幸慈本想將人放下,可又怕她跑出去,於是維達就在蕭幸慈懷裏又踢又打,脾氣上來了如何也安撫不下去。蕭幸慈由著她鬧了會兒,後也被打得煩躁起來,便把人往床上一按,語氣不善地斥道,“不要胡鬧!”維達從沒被他這麼大聲地訓過,隻覺委屈更甚,竟放聲大哭起來。
蕭幸慈這回是真不知要怎麼辦了,他本就不擅長對付小孩子,而且還是正在鬧情緒的小孩子。放低聲音地去勸了會兒,卻發覺這隻會讓維達哭得更厲害,索性隨她去了。怎料這沒人理睬的,維達竟也哭了很久,到後來連聲音都快沒了身體還一抽一抽的。蕭幸慈看不下去,又將她抱了起來,這一碰才發現她情緒鬧得熱度都上去了。
“別哭了維達……”他抹了抹維達濕漉漉的小臉,試圖安慰,“安娜生病了,所以我們不能打擾她,等她好了我們就去找她好嗎?”
也不知維達聽懂了多少,或者她已經無暇想念安娜。小小的滾燙的身體在輕微發顫,她哽咽著對蕭幸慈說,“我好難受,叔叔我好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