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urney Poison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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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幸慈自從去了莫德手下工作後,小日子是過得愈發自在舒坦起來,對於理查被亨利囚禁於特裏斐爾絲的事情他略有耳聞,不過茲事體大,又豈是他這等平民百姓可插手的?可就算如此,他還是隱隱有種“麻煩就要上門來”的錯覺。
大概真是想麻煩想多了,在某天半夜,那被他念叨許久的敲門聲終於如願響了起來。早睡早起的神父大人隻能慢吞吞地從被窩裏爬出來,沒精打采地走去應門。透過微開的門縫看清來人後,迷蒙的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確定眼前的並非夢魘而是真實的麻煩後,他唯一能做的隻是恭敬地請這麻煩進屋,順便也與自己的好日子深情告別。
維恩是趁著夜半偷溜出來的,時間緊迫,他也沒與蕭幸慈深談。大致確認了他所謂的“萬分準確的預言”後,便爽快的說了兩句話——
“亨利陛下並無圈養過獅子,他若真有此打算,應該會派人去獵場捕捉,我們的人會處理。”
他們的人會處理那就是不關他的事咯,蕭幸慈有些雀躍。
“不過最近似乎有個馬戲團在附近演出,如果亨利陛下想從那走那邊就有些麻煩了。”維恩邊說邊看向蕭幸慈,各種涵義讓某人有些無措。
“…………你們的人不是正監視著亨利的動向麼。”這難道不應該是滴水不漏地什麼都能搞定的麼?
“你難道不是我們的人?”維恩微笑反問。
蕭幸慈無語,他很想說其實我並不是你們的人,我隻是個路人雲雲。可猶豫了片刻說出口的卻還是應承,“我會注意那裏的情況。”
其實此事並非一定需要蕭幸慈,亨利既然在此,他們的人手自然是跟來了不少。不過蕭幸慈大方地準備供出自己奮勇前去,維恩也隻有成全他了,頂多派人看著就是。
“那麼就拜托修士了。”平淡感謝了句,再看著對方搖頭晃腦地對自己說,“本分而已,定當竭力。”維恩覺得自己大概是被康提影響到了,這種明知萬分不願卻還是想看他毫無怨言接受的惡趣味。
第二天一早,做完禱告,蕭幸慈就向人打聽了那貌似很受人歡迎的馬戲團。神職人員或許真是不喜外物,蕭幸慈最後還是問了個前來教堂禱告的婦人才知曉那號稱德意誌最為家喻戶曉的馬戲團正在全國各地巡演。而現下的一站正好是在特裏斐爾絲附近。這地方蕭幸慈熟悉,都在那混吃混喝一年能不熟麼。
既然做了打算,他當天下午就跑去了他闊別已經的山間小鎮。倒也沒急著直接奔去駐在鎮外的馬戲團,而是去找了黛絲。這位美麗的姑娘在小鎮上極受歡迎,相對的,她知曉的事情也比別人多上了一點。而黛絲在時隔幾月後再次見到蕭幸慈這個可愛善良的神父時,也是萬分激動。在了解了對方想去恰到此地演出的馬戲團裏參觀時,她立刻帶蕭幸慈去了那裏。
“我有朋友在那裏工作,等表演結束後他還能帶我們去裏麵瞧瞧。”漂亮的姑娘總是人緣俱佳,蕭幸慈樂的找對門路。跟著黛絲跑去了鎮外的馬戲團,正趕上下午的演出,前來觀看的人的確不少,見了他都還恭敬地祈禱兩句,蕭幸慈一邊送著祝福一邊跟著黛絲往裏走。對於這些馬戲表演他並沒有多大興趣,不過就是寫被馴化的野獸而已,可就算如此,他還是得津津有味地看著台上的表演,並且在精彩處鼓掌叫好。
終於挨到表演結束,蕭幸慈又滿臉期待地隨黛絲找到了他那在馬戲團做助手的朋友。那人聽了他們的來意,很大方地帶他們去了表演台那方的休息區參觀。說是休息區,其實就是一個關動物的大帳篷。一個個鐵籠裏關著各類猛獸,乍走進去,蕭幸慈還以為自己是去動物園參觀呢。
此時正值這群動物演員的吃飯時間,黛絲的那位朋友一麵向他們介紹這裏的動物朋友,一麵拎著個大桶一間一間地往牢籠邊的食盤裏扔生肉。蕭幸慈瞄了瞄那些個食盤,再看了看邊上盛水的盆子,很是好奇,“這些動物都很難服侍吧,一個個都那麼凶猛的樣子。”他在一個獅籠前蹲下,裏頭的獅子大王正在睡回籠覺,一派懶散的樣子完全不具攻擊性。可就是這副德行也讓他心有戚戚,那可是猛獸啊,一個不小心那可就能把你給生吞活剝了。“晚上會很鬧騰吧,我聽說獅子都是在夜間活動的。”
“神父那說的都是野生的,這些小家夥都是從小被馴養的,早就沒了野性。”
“這樣哦~~~”蕭幸慈又仔細看了會兒,便站起身,一個個獅籠參觀下去,數了數,這一排六個籠裏關了六隻獅子,還有一半是雌的,想想亨利總不會用母獅來招待理查。那麼他需要解決的就是眼前這三了。不過這是要如何解決呢?總不能讓他身先士卒先進籠子把他們都殺了吧,別說殺了,現在把他和這獅子關一起他肯定就已經腿軟手軟癱坐地上了。
正尋思著,一起前來的黛絲都已經一圈兜完了。跑來找他時,卻見小神父還站在獅籠前,一副神往模樣。她咧嘴笑笑,提議說,“神父很喜歡獅子麼?不如讓我朋友把他放出來看看如何?”
“這怎麼好意思,太麻煩別人了。我就這樣看看,看看就好。”遠觀就已經不太舒服了,真放出來零距離那還了得?蕭幸慈對於黛絲的好意敬謝不敏。
又磨蹭了會兒,蕭幸慈等黛絲那朋友將所有的食物都分發完後,便提議要離開了。掀簾出去時,他瞧著這都有破洞的簾布有些奇怪地問道,“你們這的帳篷都沒有落鎖麼?也不怕被賊給盯上。”
“神父說笑了,這裏都是些動物而已,又沒放值錢的東西。”瞧這話說的,也太放心了吧。
“防範於未然總是好的,看你這樣子,這兒不會連看門的都沒有吧,萬一就來了些不軌份子……”蕭幸慈好心提議。
“上帝會替我們看著的,神父。”小夥子不以為意,還誇張地在胸前劃了個十字,很是耍寶。看來人家是萬分信任上帝,以及上帝的子民。蕭幸慈的防範教育得不到認可,隻能獨自在邊上唧唧歪歪,適量的信任是理智,過度的信任那就是盲目了。而為了能讓這單純直爽的小夥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他毅然決定以身試法,身體力行,犧牲小我~
於是在過後沒幾天,一條人影在一個月黑風高夜摸進了那沒有鎖也沒有看門的大帳篷。夜裏跑來看野獸可不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在晨間睡飽的動物們此時都瞪著一雙雙綠瑩瑩的眼睛,黑暗中雖看不真切,卻仍給人壓力。
蕭幸慈蹲在獅籠前掏出早已準備好的藥水一個個水盆倒下去,拿著藥瓶的手抖抖霍霍,好幾次都將藥水灑在了盆外。沒辦法,平日壞事做太少,難免心虛加不忍。蕭幸慈如此安慰自己,會發抖說明會害怕,會害怕說明自己心懷慈悲,心懷慈悲就證明他還有良知。把下藥手抖這破事兒繞到了良知上後,蕭幸慈又突然發現,自從碰上某人,他好像就一直在做些泯滅良知的事情!
“克星,這絕對是克星!”將瓶中最後一滴藥水抖入盆中,蕭幸慈在怨念中順利完成了下藥工作。收拾妥當空藥瓶,他立刻摸黑往回趕,一路上又是將他家老大好好惦記了番,其感情之深切令人感動。不過康提大概真是個凶煞克星,蕭幸慈這一路顧著想人,倒也將夜行路上會碰到的妖魔鬼怪都拋在了腦後。
回到教堂時天已微亮,補眠是不可能了,不過距離早晨的禱告卻還有段時間。蕭幸慈在自己房間走來走去,心神不寧。他畢竟不是做大事的人,其實連小事他都不一定能做好。就算大致了解理查的未來又如何,那都是空的。
維恩讓他負責馬戲團這邊的幾隻獅子,他想來想去也隻有下點瀉藥去耗那些畜生的精神而已,不知能否幫到理查也不曉得他這樣會不會惹到麻煩。其實蕭幸慈也明白這事本來就不算在他頭上,不過維恩那句“你是我們的人”可能真是煞到他了。就像很久前康提在騎士晉封儀式上對他說的“你是我的人”一樣,蕭幸慈對這種歸屬感完全沒有抵抗力,可能是飄零於異時空的不安,更大程度是對於他們這個小群體,對於康提懷有不小的依賴。
不過依賴歸依賴,附帶而來的煩雜忐忑還是讓蕭幸慈倍感窩囊,兜兜轉轉很久,他終於將目標鎖定在自己那異常幹淨的書桌上。木頭桌上隻孤零零地躺著張信紙,此信乃正在羅馬的某主教親筆,其內容表麵是日常的問候,實為提醒警告畢維斯神父別待在一處就想生根發芽好吃懶做不求上進。蕭幸慈本把這信當睡前讀物從未想過回信,不過現在看來,此信還是值得一回!
洋洋灑灑搗騰了半天,終於在教堂的鍾聲敲響時完成任務。蕭幸慈長舒口氣,封了信封又將自己打理了下,出了房間便又是平日裏善良老實得人歡迎的小神父。一派神清氣爽,不得不承認,他家老大雖是克星也絕對是他調節心情的一劑良藥,而且還是量身打造非他莫屬的對味。如此想來蕭幸慈竟還萌生了點甜蜜地感覺。不過主教大人在收到他這封寫滿自己名字以及一大堆亂七八糟詛咒文字時是如何笑得令人發顫就不在考慮範圍之內了。其實克星這種身份,很多時候都是相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