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ignment Darjeeling Te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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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皇將在下午前來拜訪伯爵夫人的消息很快就由騎士傳至了宮廷,伊莎貝拉夫人對此深感榮幸,精心妝扮了一番,就在她那引以為傲的美麗花園接待了尊貴的教皇大人和陪同前來的教區主教。
小花園的主體是由一片青綠的草坪和一汪罕見的翠綠湖水所構成,雖被稱為花園,可舉目望去並不見有任何花朵,隻是在輕風拂過時,會聞到那悠然淡雅的花香。
而當下,在空曠的草坪中央擺著張小巧的圓桌,桌邊圍坐著三人,皆是相同的優雅舉止。襯著這滿目怡人的綠色,竟也給人一種安然平靜的錯覺。
“我好想你噢,克萊門特叔叔,都十幾年沒見過了。”開口的美婦一臉嬌嗔的表情,配著那雙盈盈大眼,直叫人憐愛不已。
“嗬嗬嗬,的確是許久了呢,伊莎貝拉,想當初你還是個調皮的孩子,如今卻已是亭亭玉立的淑女了。”克萊門特一臉的慈祥表情,完全是長輩對於很久未見的小輩的關心和讚賞。
“還不是因為叔叔一直忙著教會的工作,都不接受母親的邀請來我家玩。”
“怎麼能這麼說呢伊莎貝拉,叔叔如此的努力不也是為了我們家族的榮耀?”
對於康提類似於開導的話,伊莎貝拉先是輕嗤了聲,爾後便又是膩人的撒嬌,“哥哥也一樣,來巴黎那麼長時間都窩在神學院,如果不是我去找你,想必今天也是我們第一次見麵吧。”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教會的工作一向繁多……”康提自然地接過這兄妹間親熱地對話,天知道其實伊莎貝拉隻是他母親家族某旁係的表親而已,不過怎樣都無所謂,隻要利益相同,他們就是關係密切的親戚。
“是嗎?明明是說來閉關學習的,怎麼還會有那麼多事?哥哥還真是個勞碌命。”
“好啦,不要再糾纏啦,這樣不是在讓叔叔看笑話麼……”自然地將話題重新導回克萊門特那裏,卻見對方一派輕鬆地笑出了聲,“你們呐,果然都還隻是孩子呢。”
“叔叔!”伊莎貝拉不依地嘟嘴反駁,“我都已經結婚了怎麼還能說是小孩!”
“對於自己是小孩這件事如此介意,不就是最好的說明嗎?”某位同樣被認為是小孩的人又忍不住調侃。
“哥哥!”
“怎麼?我有說錯麼?”
“你……!”
“好啦好啦,你們兩個。”克萊門特欣賞了會兒那兄妹倆毫無形象的鬥嘴,終於開口阻止。
“伊莎貝拉,我們都來這麼久了,難道連些茶點都沒準備麼?”
“哎!看我今天高興的,竟把這些都給忘記了。”見好就收想來是上位者皆具的素質,如果說之前的鬥嘴是為了化解陌生的尷尬,那麼等到一份份精美的點心被送上後,該談的正事也就該開始了。
像是知道克萊門特最近的擔憂,伊莎貝拉主動地聊起了腓力的近況——
“陛下最近與那兩位英國王子的來往頗為密切,前幾天,約翰王子就又來了書信……”
“信裏有提到什麼?”
“他父王的近況看來不容樂觀……”
“腓力有何反應?”
“這就不太清楚了,不過陛下曾透露過段時間他會邀請王子一起去狩獵……”
“是麼?”看來腓力想要擁立新王的意圖是異常得明顯啊,“還得拜托你要多注意一下陛下最近的動靜了,伊莎貝拉。”
“哪兒的話,叔叔的吩咐,我自然會盡力去做。”伊莎貝拉乖巧地笑開了,她端起麵前的精致杯碟道,“叔叔喝點紅茶吧,這可是我為叔叔的到來,特意準備的。”
“嗯,還真是辛苦你了。”能得到伊莎貝拉的幫助對於克萊門特掌握住腓力的動向而言是相當重要的一步,心情由於事情的順利而變得不錯起來,他執起麵前還帶溫熱的紅茶,輕啜一口,細細品味著。
“這是南部的莊園主進貢上來的大吉嶺紅茶,聽說是從國外運來的。”見克萊門特的神情似是喜愛,伊莎貝拉不失時機地介紹了起來,“我令侍女汲取了清晨花頁上的露水,經過沉澱後與玫瑰花瓣一起烹泡,待到水煮沸後再過濾一次,才用白磁杯裝泡……”
“倒還真是繁複的工序啊。”聽了介紹,克萊門特又小喝了一口,入口的感覺比第一口鮮明了不少——大吉嶺原本帶著的葡萄香甜混合著玫瑰花的花香交織出了一種獨特的味道,而甜甜的口感也被清晨露水的清新抵去了粘膩,再加之另一種不知為何的口味……“甜而不膩,的確不錯。”
“我就知道叔叔會喜歡!”受到了誇獎,伊莎貝拉自然是高興不已,她適時地發出了而後的邀請,“叔叔以後不如經常來我這兒坐坐吧,我這裏好吃的東西還有很多呢。”
“叔叔可不像你這麼閑呢,伊莎貝拉。”一旁的康提在此時出口製止,“你的那些美味還是自己留著吧。”
“怎麼?你這是在妒忌麼,哥哥?”伊莎貝拉白淨的臉上首次擺出了傲慢無比的神情,雖然這讓在座的人看來有些好玩,“妒忌?你有什麼好妒忌的?”
“妒忌我有那麼多好吃的東西而你那裏除了工作就什麼都沒有了,嘿嘿,怪不得叔叔都不去你那裏坐坐。”
“是這樣的嗎?”自然地挑眉,康提反駁道,“叔叔好象也沒答應以後會來你這兒吧。”
“那是被你打斷的緣故,叔叔會來的!”說完,伊莎貝拉就帶著期盼的眼神轉頭看向克萊門特,要不是遠處還有侍女在場,想必此時,她已經要撲過去撒嬌了。看來小姑娘一個人遠嫁異國還嫁給一位花名在外的君主是受累了,見到親人自然就會想要獲得親情的慰藉,而自己作為長輩,顯然是個合適的對象,並且,這還是有回報的不是麼。
克萊門特笑得慈祥,如同一個稱職的父親,“以後周末,我都會過來看看!”
“噢!我愛你叔叔!”得到肯定的答複,伊莎貝萊興奮得就差沒揮舞雙手尖叫了。
談話輕鬆且愉快地進行著,直至皇宮的傳令官前來彙報說腓力陛下正在親來的途中,今日將在此入住,伊莎貝拉聽聞後興奮又羞澀,心思很快就飄去了其它的地方。克萊門特見狀,也不多議,不久就與康提一同告辭了。
“夫人……”兩人離開了多時,伊莎貝拉早已從興奮的狀態中回複,沉寂死板的臉上哪還有一絲生動的表情。
晚風習習,侍女怕她著涼,走上前去詢問,卻沒有獲得任何反應,她依舊呆坐在椅子上,眼神在桌上的三個白瓷杯上流連著——克萊門特茶杯裏的紅茶喝去了大半,自己的杯子已經見底,康提的那杯卻幾乎沒有動過……犀利的眼神在閃了片刻後又消失散盡,她不知所謂地喃喃自語著,全然不顧一旁侍女的存在。
將克萊門特送至聖母院,伴著他吃了頓晚飯,康提在忙了一天後總算回到了自己的住處,還未等換上神職人員的服飾,寢室的大門就被敲響了。
“總算回來了?”見到來人是唯恩讓他重新放鬆了下來,聳聳肩,康提轉過身,重新換起了衣服,“忙了一天還真是辛苦了。”
“嗯……”康提冷淡回應,因為他知道每當唯恩會如此說時接下來的話一定是……
“不過還有不少文件等著你去批示,最近發來邀請函的貴族增多了,你最好能盡快回複。”看吧,這些話他都能背出來了,真是一點新意都沒有。
“噢對了,晚飯前瑪理也來過一次……”嗯?這還真是有些意外了。
“那家夥又怎麼了?”不用問也知道,瑪理回來的原因隻有一個。
“大人您欽點的畢維斯修士不知受了什麼刺激,傍晚一回寢室就開始發瘋似的拿著油畫棒在牆上亂塗亂畫……”
“………………”
“至於原因,還未查明。”
換著衣服的手停不受控製地頓了頓,思索片刻,便又恢複如常,“原因嗎?又被撒旦附體了吧,不是第一次了,不用管他。”
“是的。”唯恩點頭應到,他本來想說除了康提你之外應該也不會有人會去管他吧,“那你是先吃飯還是……”
“我在教皇那兒吃過了,等會兒會直接去辦公。”
“那現在……”
“讓我小憩一會兒行麼,唯恩管家?”拖長的音調很是無奈,甚至都帶了些無力的示弱感。
“當然可以,那我半小時後再來。”
“哦上帝啊……請您救贖…………”瑪理雙手合十,碎碎念個不停。
“哦我主耶穌啊…………”瑪理滿臉驚恐,深情呼喚著天主。
“噢…………”瑪理……
“別吵!”瑪理還未感慨,就被眼前這個滿身油彩已經蹂躪了麵前這堵完全看不出本來顏色的牆壁很久了的男人給喝住了,“不要打擾我創作!”創作?您確定您這是在創作麼?瑪理麵對一色五彩的牆壁,欲哭無淚。
蕭幸慈就這樣瘋了快一個禮拜,總算在手中所有畫筆都快報廢之前將麵前的這堵牆全部添上了色彩——暗色打底,卻在近中央處刻畫了金黃的光暈,近看時明明毫無章法的亂塗亂畫卻在隔開些距離時能清楚地看出其中的奧妙。
“哦上帝啊!”這星期中頻率出現在高的驚歎再一次從瑪理的口中吐了出來,隻不過,這次倒真是驚歎了
——泛著聖光的巨型十字架傾斜在一片灰暗的空間,明明隻運用了略帶暗黃的顏色,卻在深藍黑的映襯下異常耀眼奪目。而那暗色背景裏隱約透出的多彩色澤也將看者會有的“黑暗將吞噬光明”之類的想法全數打散……
“畢維斯你真是……”
令人佩服這四個字還未開口,那位被誇讚的家夥就忍不住自我褒揚了起來,一句我就是那天生的藝術家將瑪理原先對他的崇拜之情打散了不少,而後蕭幸慈那滿臉的自得,自得到恨不得讓全世界都知道他在自己寢室的牆上畫了這麼一副畫的表情則讓瑪理徹底冷靜了下來,他不鹹不淡地提醒著,“美是美,但就不曉得修士您打算如何將咱們寢室的牆搬去給教皇大人看呢?”
“嗬嗬嗬…………”低低笑著,蕭幸慈一臉“小朋友你真是無知”的無奈表情,意味深長,卻也讓人無法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