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四回 認祖(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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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問我怕不怕,答案是肯定的——當然怕!
不知道其它前輩們在遇到這種情況下,是怎麼急中生智,勇於反抗,最後勝利逃脫的。我反正是嚇傻了……
腦中一片空白,木然的任著沈罪挾持著我一步一步後退,白璟然不敢動,沈罪手中那把劍,實再是離我的脖子太近了,隻消稍稍往前一送,我就嗚呼哀哉,香消玉殞了。
怎麼辦?難道就這麼跟沈罪走了?這個變態瘋子,還不知道會用什麼樣的方法來折磨我……
恐懼又深了一層,我甚淒涼的一直盯著白璟然,眼淚止不住的滑落,滴落在沈罪的手背上。
“不許哭!”沈罪突然低喝一聲,我的眼淚卻流得更多了,搞什麼搞……嗚……身為人質難道連哭的權利都沒有嗎?
就哭!就哭!嗚嗚……我就要哭……嗚哇……我無聲的啜泣著,眼淚流成了河……
“該死的!”沈罪一臉懊惱,又不敢放鬆警惕,忽的邪氣的笑道:“你再哭我就吻你,我想,當著白璟然的麵吻你,一定更刺激……”
“……”該死的變態!
我無言的瞪著他,眼淚包在眼窩裏,不敢再流。“乖……”沈罪一麵盯著白璟然和那個中年美男,小心翼翼的後退,一麵繼續刺激著我的大腦:“等到了離月宮,哥哥一定好好疼疼你,培養培養我們之間的感情……”我聞言抖了抖,現在想起來,若當時沈罪,沒這麼說的話,或許沒有後來發生的事。
沈罪這番話,徹底激起了我反抗到底的堅強意識,我漸漸冷靜下來,想了又想,我問自己,是願意死在劍下,還是願意被沈罪慢慢折磨,屈辱的半死不活?
我這個人向來貪生怕死,多少新鮮的事物還沒有嚐試,怎麼肯就這麼撒手而去?可,若是被沈罪擄走……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還不如死得痛快些。暗暗下定主意,倒也變得不怎麼怕了,閉了閉眼,腦中不出所料的閃過幾個動作。
嗬嗬,說我是怪物的話,倒也貼切得很。我暗暗凝神,小腹湧起兩股氣流,慢慢彙總,又迅速向四肢百骸散去,我不著痕跡的動了動手指,這大概便是‘運氣衝穴’罷……
魔物啊……手背上的那條赤色龍紋,太詭異了……
張老頭說過,這曾是魔教聖物。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從什麼時候開始,這東西不再反噬於我,如今竟能聽我指配。心念意起間,方法立現。
古人說過,求人不如求自己,現在看來,果然是正確的。我沒有練過所謂的武功,可我也不傻,腦中閃過的動作,絕對是武功招數。那一舉手一投足,招招詭異,不若白璟然的招式那般大方美觀,我腦中的動作,怕是“見光死”的東西。
“沈罪……”我低低的叫著,沈罪一怔,立即鬆開了我,向後跳去。黑夜裏,我仿佛一個暗夜精靈,風舞動著我的白發,揚著我外袍。我被紅光圍住了半拉身子,夜裏,我的視覺總是特別的好。我看見,沈罪眼裏有一絲黯然。
“你!你竟會衝穴?”沈罪俊美的臉上快速的閃過一抹不可思議,又隨即恢複了平日裏的冷靜。白璟然已然躍至我身側,手裏慢慢摸出一把軟劍。
“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我向來就不是一個願意吃啞巴虧的人。”我冷冷的看著他,提醒著當日在昆侖山腰時,他是如何對我,我記得很清楚。
我舉起右手,慢慢的看著右手上的紅光再次幻化成利劍。魔物就魔物吧,我身體裏既然有這股力量,為何不好好使用呢?
“表哥,你想攔我麼?”我耳朵越發得尖了,聽到身後有細微的動作,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身後的動作停了,我看著沈罪,道:“當日在昆侖山,你就想帶我去離月宮。今日擄我,也是想帶我去離月宮,沈罪,有話為何不當麵說清楚些?”我想,我應該問出來,沈罪不像是個一見鍾情的傻小子,我也非傾國傾城之色。他這般陰魂不散的糾纏於我,怕是與我身上的力量有關。
不然呢?我還有什麼值得搶的?
沈罪聞言,眼神犀利起來,看了看我身後的白璟然,卻閉緊了嘴巴,默不作聲。
“為何這般糾纏不休?”我冷笑一聲,一步一步向他逼近。“不想說麼?”
“小東西,想來這不學有術之輩便是指你罷。”沈罪立定身形,忽然笑了笑,“你果真願意入白家祖譜?你又怎知白家要你認祖,和我要擄你不是同一個目地?”
“願意不願意認祖,那是我的事。”我心頭抽了抽,沈罪果然高明,竟看得透我心裏對白璟然的猜忌。
不錯,沈罪這話深入我心,豈不知白家看上的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身上蘊含的力量?人心總是隔著一層肚皮,誰也看不透。
可是,不管願不願,不管他白家想讓我認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白璟然在我身上的付出,我卻不能不報。
他若要我認祖,我便認。他若要我身上的力量,我便給。這條命都是他救下的,若要回去,我也不能說半個不字。就是這樣,隻是報恩,再無其它。我冷靜的想明白,以為就這麼辦即可,卻不曾想,沈罪說出來時,心裏還是痛得一抽一抽的,像拿了把刀子慢慢的在心頭上割來割去。
“璟雯……”白璟然在身後低沉的說:“別和他打……”我聞言冷笑著,收了手。“表哥說不打,表妹便不打。”我怎麼忘了,沈罪是白家另一個子孫呢,當初在昆侖巔,連白璟然都舍不得動手。
白璟然看著我,薄唇又抿了抿,又沉默了。他想說什麼,想說我鬧什麼別扭啊?嗬嗬,我也覺得呢,我怎麼就這麼別扭呢?爹不疼娘不愛的我,隻有他白璟然一個親人哪……別扭個什麼勁兒哪……
算了吧……他們白家人自己的事,讓他們自己管去吧……
“姑姑……”我轉身,“麟兒?”我試探的叫了聲,不料那孩子的臉沉了下去,我重重的撫額:“哦,是詠麒。我又認錯了,嗬嗬……”
“我帶姑姑回莊。”白詠麒看了看沈罪,默不作聲的拉著我的袖子向前走去。
“好,有勞侄兒了。”我扯開嘴角,不再管身後的人和事,跟著白詠麒回了莊。
“姑姑實再太不信任我們了……”白詠麒重重的將我扯到房內,一臉沉鬱。我一怔,此話從何說起?
“姑姑莫不是忘記自己險些走火入魔了罷!”白詠麒看著我一臉不明所以的表情,疾言利色道。
白詠麒倒了杯水,遞到我手中:“姑姑可知,一旦走火入魔,非死即瘋?重者當場氣絕,輕者三年後全身氣血逆行,筋暴而亡?”白詠麒臉色越發淩厲,竟讓人生出懼意。
“我……”
“姑姑可是認為,大伯會眼睜睜的看著沈罪將你帶走?”我垂下眸子,的確,自己當時是這麼想的,沒錯。
“我白家為天下第一家,在姑姑眼中就這麼不堪麼?”白詠麒憤憤的站起身來,向外走,“姑姑累了,好好休息罷……”臨關門時,白詠麒又回頭看了我一眼,十分幽怨:“姑姑運氣衝穴時,可曾想過,若非沈罪不想傷你,此時姑姑已是身首異處!”
“啪!”門被重重甩上,我怔怔的望著門口,呆坐了許久……
莫非……
我又錯了?